更新時間︰2013-07-20
打打鬧鬧了一回,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情。請使用訪問本站。兩人又胡亂的吃了些飯菜,這時司莽也回來了,一直在門口守著。
看時辰不早,他要送她回去,她當然是不依的,好不容易見了面怎麼舍得離開。他安慰她來日方長,往後幾天應該都會在京城待著。可是她不這麼想,小臉掛掛的說道︰「你騙人,傅將軍馬上要開赴前線了,不是打仗是什麼?」
「還在備戰階段呢,沒那麼快的。」他解釋道,突然好奇起來︰「你都知道傅將軍要去前線?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朝廷的事情了?」
「唉,沒法不知道。」她悶悶不樂的提到了柏、傅兩家的婚事,以及目前世子哥哥不在柏王府的內情。
他的面色陰沉下來,是在生氣嗎?過了好久才發話道︰「估計柏大哥還不知道你偷跑出來,每日里賓來客往的,你若不在很快會被發現,那個時候他的臉上就不好看了。岩兒,別任性了,你一定要回去。」
「那什麼時候我才能見到你?」
「傻丫頭,我答應你每天都去看你,無論多忙,好不好?」
「不要,我不想你太累,只要心里想著我就行,等你不忙了一定要來。」她縴長的手指模在他瘦削的臉龐上說道︰「你看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瘦成這樣了。」
「瘦了好,瘦了精神些,要不老的像你的叔叔伯伯怎麼辦?」
「亂說!」
「其實是想你想的。」
她猛的一跺腳,總是不正經,她又去揪他耳朵。
他夸張的叫起來︰「真的,我有人證,不信你問阿莽。」
她不由得好笑起來,她跟他問的著嗎?隨即又為司莽抱不平道︰「听說你每天都欺負他,你看你這個主子是怎麼當的!司莽真可憐。」
「啊?」他怔了怔,馬上會意道︰「他跟你究竟什麼關系,怎麼這也跟你說啊,以後我真的得讓他離你遠點。」
「又瞎說!」她揉著他的耳朵說道︰「以後別再欺負他了。」
「那我還能欺負誰,是你先欺負我的。」他郁悶的說道。
「小氣鬼,還提。」
「我被你氣的肺都要炸了。」
「你是個大男人嘛就應該讓著我些,誰讓我是小丫頭呢,小丫頭偶爾會不懂事的嘛。」她開始倚小賣小起來,
他感嘆道︰「我平時遇事夠能忍讓的了,可是被你一攪整個就亂了,你說你怎麼做到的,小東西。」
哈哈,她笑的比任何時候都燦爛,事關己則亂嘛,這說明他有多在乎她。
又纏綿了一會,天色愈發清亮,真的要回去了。
他擔心外面風寒,取了件披風給她仔細的系上,灼熱的氣息拂著她的面頰,又讓她想起了初見的情景。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滿臉大胡子的叔叔呢,真真有趣,現在卻是她內心深處最最親密的人,這就是緣分嗎?
早上他還要進宮面聖,時間來不及了,只能由司莽代勞,于是他讓司莽先去備車。
兩人出了房間來到長廊,一路卿卿我我,難舍難分。
走至後院門廊處,有個婦人從陰影處踱了出來,望著他們的背影說道︰「錦年,你等一等。」
薛岩沒有料到會有旁人,輕呼一聲縮到他懷里。
他拍拍她後背,回頭朝聲響處看去。
那人慢慢的走過來,看清楚了,是個打扮精簡的老婦人。
薛岩仔細審視,一下子有了記憶,在落馬坡的時候她們就見過面了,正是那個老婦人如夫人。
他也認出來了,微微笑道︰「原來是如夫人,昨天夜里一起過來的吧,怎麼不多睡會?」
如夫人點頭,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薛岩說道︰「這位小姐是?」
她居然不認得了?不應該啊,才幾天沒見。薛岩立刻想起那日自己是男裝打扮,一時辨認不清也很正常。
她急忙低下頭來,又去推他放在自己腰際的手,不想給他帶來不便。
他不但沒有移開,反而用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緊緊的放在原位。
她抬眼看他,發現他的臉上有著平靜的笑容,立刻也被感染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直視來人。
如夫人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終于冷笑兩聲道︰「原來是你,居然跑到這里來了,真是個任性的丫頭!」又對著連錦年說道︰「錦年,你怎麼可以跟她一樣不知分寸!」
他笑容未變,輕聲說道︰「我還有事,回頭再聊吧。」說罷就要離開。
如夫人沖上來攔住去路道︰「先別走,我有話說!」話音未落她的手卻突然往薛岩的臉上襲去,十分快捷。
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他想也不想的閃動身子上前抵擋。
尖尖的指甲刺在了他的胸口,勾起了幾道絲線,如果換做薛岩的臉此刻必然血色模糊了。他惱怒的抓住如夫人的手腕厲聲喝道︰「說話歸說話,不要動手傷人!你若再對她不敬,我決不輕饒!」
「你居然為她……你想清楚後果沒有,我是溫王府的人,若我說個不字,王妃和王爺不會放過你的。」如夫人惱羞成怒的說道。
他沒有半點畏懼,挑釁的回道︰「你盡可以試試看。」
如夫人楞住了,想不到他是這樣的態度,過了一會幽幽的說道︰「錦年,你對得起婉婉嗎?她對你一往情深,你怎麼可以背著她跟這個女人來往。她昨天哭了半宿,直到剛剛才和衣睡下,你的心腸就這麼狠嗎?」
他甩掉她的手,冷峻的說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而且你幫不了她!」
「不,她是我帶大的,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我不能任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
「錦年!」看他們兩個爭鋒相對,她有心想幫幫他,但苦于使不上力,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他對她溫柔一笑,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面向如夫人說道︰「這里不是說話之處,我先送她回去,等我回來再說吧,好嗎?」
如夫人見他口氣松動,眼神一轉,不懷好意的對著薛岩看看,然後有些自得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向有主見,獨斷專行慣了,我人微言薄你未必放在眼里。但是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是怕她知道了你的那些個丑事吧?」
丑事?
薛岩听的疑惑不解,只見他們兩人一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仿佛勝券在握,另一個則是陰郁的表情,似有殺人的沖動。她感覺到他的手在顫動,憑她對他的了解,此刻的他非常生氣!心里立刻忿忿不平,這個女人憑什麼欺負他,她驀的升起一股要保護他的沖動。
她同樣摟緊他的腰說道︰「錦年,我們走,不要听她胡說!」
他愣了一下,繼而向她投以贊許的目光,飽含著幾多欣慰——第一次她沒有追究他的事情,直接跟他站在一條線上。
如夫人尖叫道︰「錦年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嗎?你是他什麼人,他有妻有妾,你自己也是許了婚的人,怎麼還這般不知廉恥。」
他正要出言阻止,卻被她拽住了。
她冷冷的說道︰「要你管,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怎麼樣怎麼樣!」她也是有脾氣的,上次她在落馬坡就被這個老婦人欺負,最後還把她「賣」給了赫哲漁。幸虧對方沒有歹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夫人譏笑道︰「喜歡?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懂個什麼!錦年和婉婉在一起許多年了,只是一時鬧了別扭被你乘虛而入,你還當了真了。他們還有一個孩子,你有什麼?不過認識了數日就說喜歡了?再過幾天你就要嫁人了,別給你們柏王府丟臉,鬧的整個王族人盡皆知!」
孩子?這個她不知道,也沒听他說過,只听小丫頭閑話說他沒有子嗣,這個如夫人肯定是在挑撥離間。再說了,有又怎樣,那些都是過去式了,重要的是現在,她要的是他的現在。
她反唇相譏道︰「有妻有子又怎麼樣,朝廷又沒有明令禁止說男人不準納妾!我也可以跟他有很多個孩子,而且這些都跟你沒關系。」
「岩兒!」他攥緊了她的手。
她從他的眼里讀到了滿滿的感動。
「你們……你們……」如夫人料不到他們的節拍如此一致,大有暈厥的跡象。
薛岩信心倍增,上前兩步說道︰「當初在落馬坡的時候你指使你的下人冒充錦年設計抓我,後來又把我扔下自己跑了,幸虧我沒事,今天看在你是錦年的長輩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是我告訴你,我不會嫁到摩恩去的,我要跟錦年守在一起,跟他白頭偕老生兒育女,你等著看好吧。」隨即轉頭嫣然一笑道︰「錦年,我們走吧,一會你還要早朝呢。」
「好!」滿意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綻開,他裹住她嬌小的身子歡快的挪步,走了十幾步就看到了司莽驚愕的眼神。
他是在驚愕剛才兩個女人的對峙嗎?
「走了,司莽。」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催促道。
「哦,郡主,這邊。」司莽回過神來。
連錦年笑著說道︰「阿莽,我沒說錯吧,女人可不簡單哦,今天你總算見識過了吧。」
哼,都是因為他她剛才才會變得跟個潑婦一樣,連生兒育女的話都說了,好不臉紅,這會他還有心調侃她。
她用勁力氣在他腰上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肯定很疼,因為笑聲立刻戛然而止了。她也能猜到身後的如夫人一定氣的七竅生煙,但是她開心的很,原來一味善良完全不能解決問題,但凡狠點會有不小的收獲,以前怎麼就沒明白過來呢?
快上車的時候,他仍贊不絕口道︰「岩兒,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今天大不一樣了。」
「去,別取笑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她故意冷冷的瞟他一眼。
「怎麼了?」他茫然不知。
「她說的你的丑事,我是要知道的,你別想蒙混過關!」
「啊?剛才你不是說不介意的嗎?」
「我當然不能當著她的面跟你反水,我可不能讓她得逞,這種事情我會在私下里審問你。」
「啊!原來你在詐她!岩兒,你變壞了!可是你不能夠這樣對我!」說這話的同時他感覺自己也上了當,向司莽投以求助的目光。
司莽裝作沒有看見,直接背過身去直視遠方,然後迅速的咧開嘴偷笑起來。
薛岩見狀,笑的花枝亂顫,歡快的說道︰「快些來找我哦,準備好你的說辭,要不我會罰你的。」
他湊上來親了她一口道︰「你以為我會害怕嗎,回去乖乖的等著我!」
「嗯,鍘刀伺候!」她恐嚇他,立刻听到了他爽朗的笑聲。
馬車快速的啟動了,她挑開簾子跟他揮手道別,看到他在晨曦的光輝里顯得愈加英姿勃發。
轉個彎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才感覺到了疲憊,整個人歪倒在了座椅上,心里卻美美的,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司莽突然說道︰「郡主,您可真能干!」
「是嗎?有多能干?」她來了精神,想听听這個老實人的說法。
「感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哦?」她笑了,腿還在微微抖動。其實剛才在一開始說話的時候她還是有幾分猶豫和膽怯的,十五年的人生里面除了倔強的脾氣從來沒有這般耍刁過,因有他在身旁她的膽氣立時壯大膨脹起來,感覺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氣,只是他們沒有發現罷了。哈哈,司莽也就算了,他居然也被她蒙蔽了。
其實,是她被自己蒙蔽了——因為信任所以改變。她發現她在乎的那個人也同樣深深的在乎她,于是勇氣油然而生,她願意為他而戰,敢于迎著一切困難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