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念 六十二章心死之人

作者 ︰ 淺緣風

青青小竹樓,仍有一壺愁,青絲淚,鬢做恨盈眸

在好狼那嘶吼中,那噴血中,無人看見,那青紗帳中,秦怡的臉上,亦是有著一抹清淚滑下,只是那淚,無人可以看到。秦怡眉心有著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跡,像是一條黑線,不停蠕動著,也是因為那黑線的存在,故而那淚水落下無人可以看見。

「若是有來生,清淚落盡,只為君一人,我願化作那朵只為你而開的情花等待千年,祈求你的原諒」淡淡的呢喃聲,在小屋中回蕩,卻是絲毫沒有飄出屋外,似乎那聲音的主人,也害怕被人知道。

王鑫那里,一直在守著好狼,這一程山水,還未開始,只是故人已然盡散,小狐狸走了,秦怡突然發生如此變化,他一直視為兄弟的好狼,亦是如此。

靜靜的坐在小竹林中,不吃不喝不睡不鬧,像是一尊石雕,目光靜靜的凝視著那綠色的世界,一個日落,一個日出,如此一晃已然五天,只是好狼仍然如此,似乎在小竹林中,他要坐上一個地老天荒。

王鑫靜靜的坐在其身後,目光中仍然帶著擔憂,世間一切,看似無情卻有情,一向以著稱的好狼,在那情動之時,誰又清楚,為了那一夕回憶,他願意滯留于此,一個世紀的等候。

當時光到第七天之時,好狼的目光已然變得模糊不清,神智也出現混亂,一個修者不吃不喝七天本是沒事,但那心神的折磨以及疲憊,使得好狼的生命似乎走到盡頭,像是他不願讓這生命恆久,而是只願意一瞬的美好後消散。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這世外的天地,去看看這天,去看看這地,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

王鑫看著好狼,目光中帶著一股極致的悲傷,那個血色的夜晚,讓他再次失去一切,只是一次宿命之中的遇見,使得他原以為那些美好,會再次回來,只是此時,一抹苦澀在其心中暈染開來。王鑫所在乎的很少,但那讓他在乎的,他願意付出一切

與復雜中,王鑫一掌將好狼打暈,隨即牽來一輛牛車,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那冥界的開啟,靈器的歸屬,一切的利益此時都被王鑫忘卻,帶著好狼,帶著所有悲傷地記憶,從這世間消失。

秦怡那里,突然的一幕,王鑫在最初,沒有發覺絲毫異常,但隨著其離開,帶著好狼漂游在茫茫人海之時,他心中隱約明白這一切,似乎是一個局。

秦怡的突然轉變,還有皓月的詭異出現,在小竹樓中,王鑫不可能感應不到皓月的氣息,只是這不可能在皓月出現的剎那,被打破,且這皓月的出現,正好在好狼面前,時機是在太過惹人懷疑,那一番做作的話語,以及出手之時,明顯的折磨,卻不下殺手,對于一個身份尊貴的紈褲子弟來說,幾乎不可能。

而王鑫在突破七冥之時,那一道冥冥之中的桎梏,已然讓他心中有了許多猜測,在加上小狐狸死前那斷續的線索,那片段的情景已然浮現在王鑫心中。

「暗棋,就是指的你嗎?間接傷害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使得那冥界開啟之時,我無法進入,如此做法,只為了阻止我修為的進步,原來,你也會害怕,你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恐怕我突破七冥,就已經打亂了你的節奏了吧」雙目之中寒芒閃爍只是一瞬,便恢復平靜。

「你的局,王某入了,且看你的局,能否將王某困住,看是你的盾堅,還是王某的矛利,傷害我身邊之人,此賬,總有一天,王某讓你十倍還之」

王鑫的眼中,隱約的殺機肆意奔騰,小狐狸的死,好狼的重創,已然觸犯了王鑫的底線,且一些蛛絲馬跡,使得王鑫,隱隱覺得,天元劍宗天元子以及胡堅的死亡,那虎獅邢劍台上的一幕,害的可可從自己懷中失散,不知生死,這一切必然有著某種未知的聯系。

否則,小狐狸的為何會會成為那黑衣人的棋子,秦怡為何會做出如此詭異的事情,還有那突然出現的孤釋,其身強大的詭異修為,這一切都有著一個共同點,天元劍宗,秦怡和小狐狸都是天元劍宗之修,就是孤釋,在天元劍宗也是長久,若說天元劍宗沒有什麼秘密,王鑫絕不相信。

只是這一切,王鑫已然不再去考慮,此時離開那看似熟悉的寨子,離開那小竹樓,一切故事,都隨著好狼那呆滯的目光變得不再重要。

一輛牛車,兩個少年,兩個 轆,一路顛簸,這條路,沒有終點,亦是不知路在何方,此時的情景使得王鑫猛然想起,黎光老人身後的那條小河,似乎也是同樣如此,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到何處盡,似乎恆久存在歲月間。

王鑫在把好狼打昏後,將食物磨成粉末,喂入好狼口中,知道好狼蘇醒,他的面容一樣沒有多少變化,似乎一切已經很難引起他的注意。

在這時光流逝里,好狼開始急速的衰老,那衰老是其自身不願存活,故而這天地無法容納下他的靈魂,在王鑫帶著好狼行走的第七天,好狼的的頭發已然出現許多白發。

此時的好狼目光不在呆滯,而是時常看著天,流出微笑,他的話語也變得漸漸多了,只是話語中,離不開一個女子。

「王鑫,你知道嗎?秦怡其實挺好的,他為人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冷漠高傲。其實他只是一個期待父親寵愛的小孩子罷了」

「她的性子很要強,每次我都讓這她,我怕她不開心

「她呀!話總是很少,冷冰冰的,所以我總是氣她,故意看別的女修,使得她生氣」

「她也有很溫柔的時候,記得那次,她背著我,走了好遠若是那天路,沒有盡頭,該多好」

在好狼慢慢衰老,其黑發慢慢蒼白之時,一直在王鑫耳邊絮叨著許多瑣碎零細之事。王鑫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時不時的回應幾句,兩人之間,看不出絲毫異樣。

唯有王鑫看出,好狼的心血以散,在秦怡的絕情話語出口之時,好狼的心血吐出的剎那,他便已經選擇了就此消亡。

既然奈何橋下,沒有了你的足跡。

一葉扁舟,又何苦在彼岸掙扎。

風急雨大,何不傾覆了它

曾許你三世年華,

說好攜手成家,

卻抵不過絕情的一句話。

淚落轉身,心已碎,血成錐,

還想著帶走曾經的牽掛。

你可知,

那一次在你背上,

我就以輸了天下。

哪怕魂將消亡,

仍然留予你一個美好的希望。

好狼的心已死,他等不到希望,故而只有在回憶中憂傷,那白發,是他的念想,三千青絲白發換,只為一縷紅顏,只為一人而換。

「你的選擇,亦是如此嗎?為何不給自己一個希望,或許一切,非你所想的那樣小狐狸走的時候,看著我,他的遺憾與憂傷都在眼中,他看向窗外,那眸中還有著你的影子,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一切嗎?」王鑫雙目帶著滄桑,看著那面帶著微笑的好狼,淡淡說道。

話語回蕩在好狼的耳邊,使得好狼的微笑有了瞬間的凝滯,他的雙眸此時看著王鑫,其中隱隱有著幾許掙扎。「若是有一天,此時發生在你和可可身上,你會怎麼做」王鑫渾身一震,一個記憶中的女子,浮現在腦海中,那個白衣的女子,那一瞬溫婉的笑容

「王鑫和木可可失散,他不知木可可身在何方,但王鑫明白,木可可死亡的幾率很小,那一掌之力,傳進木可可身體本就很少,且黎光老人既然出手,他活著,木可可不可能會死,此事王鑫心中有九成把握,故而那回憶一直深埋,此事伴隨著好狼的話語,王鑫的心中出現一絲茫然,只是那茫然出現的瞬間,變化做堅定。

「我相信可可不會如此做,除非我死了」

王鑫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好狼,話語中帶著一抹決絕,此事好狼听到的瞬間,在其腦海中轟然炸響,似乎是一個驚天炸雷一般。

「我不會相信,我不會相信」好狼嘴角喃喃著,其雙目露出幾絲明亮之色。

「皓月出現在小竹樓,我沒有絲毫察覺,就像是此人憑空出現一樣,小狐狸死時,曾提醒我暗棋二字,而緊接著就發生此事。

皓月正好在你面前出現,秦怡絕情的話語,使你自殘心血,幾乎死亡,逼得我放棄入冥界修煉,只有選擇離開」

王鑫的話語淡淡傳來,使得好狼那里雙目之中明亮之色越來越濃,只是那明亮維持瞬間後,變化做苦澀,以及呆滯。「你之前為什麼不說,反而到此時才說,小狐狸死前說了什麼,我並不知曉,一切都是你在編制,我的心已然死去,你的故事,編制的很漂亮,但那也只是故事」

此時好狼淡淡說道,話語中帶著一抹深深地的悲傷,王鑫的話語在其心上只是一個為了挽留,好友生命而編制的謊言

王鑫在那話語出口的剎那,就已然後悔,在事情發生之始,王鑫亦是沒有察覺,此時是事後,才隱隱發現,但此時說這些好狼必然不會相信,會看做王鑫故意編制的謊言。

「或許,此事那黑衣人早就料到無論我什麼時候發現此事,就是事情發生的當場,那時提醒好狼一樣無用,秦怡的所作所為才是關鍵,所以無論我如何做,都在此人算計之內,此局無解」

王鑫眼中露出一絲狠辣,更有著一絲迷茫,那狠辣乃是針對敵人,那迷茫是于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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