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念 七十九章未來的真假

作者 ︰ 淺緣風

兩位老者震驚之間,卻是苦澀的相視一眼,隨即都無言的將頭看向地面上的廝殺,只是眼中已然多了一抹擔心。

而堪謂河之中,那已然是蒼老的王鑫,在那兩盞燈,熄滅的剎那,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所處的世界出現了一絲絲裂痕,雙目帶著一絲滄桑,以及一抹平靜,王鑫靜靜的看著天︰「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嗎?謝謝你們,這一世本是你們為我爭取而來,王鑫要的不多,已然夠了,陪著可兒,丹丹一起老去,直至死亡,我已然滿足了」

「滿足各屁啊!你丫的我才剛來,你就想死啊!、美得你,媳婦,你幫我揍他」

「王鑫,蛋爺我終于看見你了嗚嗚嗚,咦,你這壯哪里化得,怎麼變的這麼老了,我也要」一陣熟悉的嘈雜聲,猛然傳來,使得王鑫那平靜的雙眼剎那間狠狠一震,有些艱難的轉身,王鑫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

「你們,怎麼來了,這里」看到好狼,秦怡,以及蛋蛋,王鑫眼中剎那間滿是苦澀,似乎那幾十年的輪回,此時剎那間又被喚起,那一瞬似是時光的重疊,又似乎是命運在嘆息。

尤其是王鑫看到好狼旁邊的秦怡之時,他眼中的苦澀更濃。

「既然你不願走,兄弟進來陪你,媳婦,我們一去白頭到老好嗎?」好狼似乎懶得理會王鑫,一臉的看著秦怡,似乎一副迫不及待的要將其撲倒一樣。

而蛋蛋此時身邊也多出一大群鶯鶯燕燕,哥哥長得都是美若天仙。「該死的,蛋爺我冒這麼大危險,一定要先嘗嘗女人是什麼味道,就你們會想嗎?蛋爺我也會,我比你們都多,嘎嘎,什麼味的都有,蛋爺我都吃光,一個都不給你們留」蛋蛋從好狼那里得知此地的情況之後。瞬息之間就變得極為興奮,其出現的剎那,就幻想出一大堆美女

王鑫神色復雜的看著點兩人,默默轉身,不在言語,有些話,留在心中已是無法說出口。

春夏秋冬,四季依舊如常,王鑫看到好狼與這虛幻里,幻想出了天元劍宗,與那里安家落戶,過著屬于他的生活,這些年華里,他很少出現,即使是出現,秦怡亦是絲毫不離,兩人目光中,亦是有著一份無法言語的情濃郁著。而蛋蛋卻是帶著一群美女,在祁連鎮安家落戶。

只是隨後不久,蛋蛋就一臉窘迫的來到王鑫這里,支支吾吾的似乎很是難以啟齒一樣。「王鑫啊!女人要怎麼吃啊!不是用嘴啃的嗎?怎麼我要啃她們,她們一個個都神色驚恐的躲得遠遠地」

「女人,怎麼吃???才好吃?「王鑫那蒼老的臉上剎那間,變得極其古怪起來,甚至眉毛都在顫抖,好半響,王鑫才神色淡然下來道︰「你去問好狼吧!他不是說好吃嗎?他一定知道」

蛋蛋被王鑫說的雙目一亮,隨即腳下一閃,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遠處。

天元劍宗,一處隱秘的地方,傳來好狼一陣淒慘的大叫聲︰「該死的蛋蛋,你他娘我和你拼了。竟然敢偷窺狼爺爺我辦事媳婦,你等等我」

「嘎嘎嘎,蛋爺我終于知道了哈哈哈哈你個死狼,臭狼、賤狼、蛋爺我已經學會了,啊救命啊!蛋爺我不就瞄了一下嗎?你至于這麼毒打我嗎?」

時光中,一些流逝的歲月,漸漸落入臉頰,王鑫在那天幕出現裂痕,在好狼他們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木可可過,而是一直呆在家中,時常看著家里的三個靈位,嘴角;露出一絲美好。

當初陽的第一絲光照射進窗子王鑫從床上坐起,看著一旁面色安祥的妻子,其目光中露出一絲笑容︰「可兒,醒醒,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好久沒有陪你出去轉轉了」

「我在睡會,你這死老頭子,就會折騰人」木可可撅撅嘴,不滿的縮在被窩里,好半響才睡意朦朧的爬起床。

霜染的青絲平添了幾分暮氣,一張不在紅潤白皙的面龐上掛著一絲平和的笑容,王鑫牽著妻子的手,回過頭,看了看身後那屬于蘭似,王老實。還有小花的墓碑,其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一絲美好︰‘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其心中一句無聲的話語回蕩,似乎那美好已然流落靈魂,不可剝離。

牽著木可可,兩人來到屋前的一處小山坡,路程雖不是多麼遙遠,但王鑫和木可可依舊走了很久,一路上微弱的光芒照在兩個老人的身上,相互依偎著,看著那身後的影子,一點點漸漸拉長,那一步步走起的滄桑,似乎在敘述著那美好的時光。

不知走了多久,與那陣陣溫暖爬上山頭之時,王鑫才姍姍來遲的牽著木可可,走到那山包之上,只是此時已經沒有日出的景象,那耀眼的光芒不再是日出。

「可兒,我們好像來晚了」

「都怪你,路上走得這麼慢」

「我一直走在你前邊」

「你在說一個」

「我走在你後邊,你在前邊」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流年已不再是年華似水,而是剎那芳華,對于王鑫來說,那最後的美好亦是最珍貴,一個個日出,王鑫都會牽著木可可,執著的去走向那山頭,去看一次日出,只是不知為何每一次,都是晚到一點,使得這小小的願望,沒有實現。

「怎麼每次都差一點點,可兒,你這個懶蟲,每天都不起床」王鑫瞪著眼楮,恨恨的看著木可可。

木可可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明天,明天,可兒明天起早一點」

「這話你都說了十年了,你早起過嗎?」王鑫蒼老的臉上,胡子都氣得翹起來了。

「死老頭子沒完了是吧!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就休,我不找你這凶婆娘了」

「王鑫你」

「丹丹,救命啊!你娘要謀殺你爹啊!」

「丹丹在那里?」

「你個死老頭子,有種別跑,我饒不了你」

忘記了流年,忘記了時間,每一日王鑫都用盡力氣去呵護,去愛著這個家,盡管小花王老實蘭似已經不在了,但那份記憶,那走時的美好,那微笑著臉,是王鑫永遠的美好。

他還是會帶著木可可去爬那座永遠也看不到日出的小山坡,一日一日,直到木可可蒼老的已然走不動,直到曾經如花的伊人,已然成了風中的殘荷,王鑫還是背著木可可,去看那一場永遠也看不到的日出。

王丹很少在此時出現,她的眸中總是帶著一絲迷茫,只是這絲迷茫隨著她看到自己的父親背著母親,一日日去爬那座山,一日日去過尋找那執著,她眼中的迷茫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這一世,蒼鳥注定飛不過滄海,只是那彼岸的情花,卻是能感受到那份溫暖,隔著千般涯。依舊阻不住心中的火熱,爹給了娘一切,也教會了我如何去愛,哪怕爹知道我學不會,但那一日一日的執著,依舊在山頭回轉。爹,丹丹學會了,丹丹學會如何去愛了,走出您的心海,我便學會」

在王鑫再次背著可可去爬山之際,丹丹看著遠處那熟悉的身影,其眼中的淚無聲落下,只是那淚水卻沒有落下的痕跡,而是在其落下的瞬間,便已然消散。

「真與假,本不重要,我是丹丹,爹,和娘的丹丹,那個永遠長不大的丹丹,爹,謝謝你,沒有讓我走花姨的路,也謝謝你,給了丹丹一絲希望」/那無數歲月中的爬山,實則是一種執著,實則是王鑫的一種掙扎,那個原本是假的世界,王鑫沉淪,他看到一蘭似和王老實離去,看到小花無聲的消失,他不願丹丹亦是如此消亡。

故而那日復一日的爬山,在王丹耳濡目染之下,無形的使得她的心中有了一絲異動,直到那一日蘇醒,其眼中的淚水落下,隨著王丹明悟這一切,隨著她眼中淚有了一絲真的跡象,那淚水漸漸堆積在眼眶,直到其轉身只是,那淚水真實的落下。

「爹,娘,這一世真假,是丹丹的全部,爺爺女乃女乃,在丹丹的眼中亦是真,花姨也是真,丹丹已經學會了愛丹丹要去尋找自己的全部,尋找自己的愛」

丹丹在那淚水四溢留下之際,向著王鑫和木可可含著淚水,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即消失,那遠處一直含笑看著木可可的王鑫,此時渾身一顫,「可兒,咱們的女兒,懂了你懂嗎?」

王鑫眼中帶著一抹無言的復雜,此時輕聲開口,木可可眼中一黯,看著身後,那昏黃的路途,那不遠處的家,她的目光凝望良久,其臉上才漸漸被一絲笑容遮滿。

「可兒,不懂,可兒只願做你背上的一株忘憂草,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這滄桑的世界,可兒看不見,可兒有你就夠了,一世為君忘憂草,含羞帶笑伴君老,荒蕪歲月浪如潮,為君此世只一笑」

王鑫那無數年來,其面容中的滄桑第一次全部消失,而是化作了微笑,看著那依舊熟悉的眸眼,望著那蒼老的容顏,第一次他覺得,原來,可兒比全世界都美。

輕輕低下頭,閉上眼。

「干嘛?你個老不死的,還想佔我便宜,哼,可兒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吾,你個死流氓,流氓」

那一天,王鑫帶著木可可攀上了山頭,看著朝陽從地平線慢慢升起,帶著絲絲溫熱,帶著片片紅霞,可可依偎在王鑫懷里,一頭銀絲隨著風兒,飄舞在王鑫的臉頰,遠處的一輪喜色朝陽,慢慢從心的世界升起,在那一刻,散發著美好。

「那一天,王鑫陪著妻子,一直從初陽到黃昏,看著那一輪朝陽升起,看著那一輪殘陽西去。直至天空慢慢黑去,一輪皓月當空,絲絲涼風將點點夜的憂傷彌漫,王鑫看著懷里的伊人,其眼中有著絲絲的感傷。

「王鑫,不要感傷好嗎?可兒是你的妻,那朝陽起,殘陽落,直至皓月升起,到明早朝陽在升起之時,就是一個輪回,可兒能夠陪你一個輪回,就已經滿足了,我們有了丹丹,爹和娘,我們有蘭花,我們是一家,可兒為你付盡霜花,可兒為你繡一世殘花,你為可兒一世掙扎,你為可兒生死拋下,可兒已經滿足了,就像爹和娘,就像丹丹一樣,這一世可兒陪你到最後,就是這底下是黃泉九幽,可兒也不怕。

王鑫眼中不知為何,還是有著絲絲淚水落下,那淚水落下,似乎是初時到終結,最後破碎。

「王鑫,不要哭,可兒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可兒是真,你也是真,這一世也是真,可兒一直繡不出你的樣子,那是因為可兒是的幻想,你的記憶里,是永遠繡不出自己的,因為你,永遠記不清自己的樣子,可兒要走了,這明月落下的時候,可兒就會消失,可兒最後繡出你的樣子,好嗎?」

王鑫眼中似乎依舊有淚,但那淚水亦是不在流出,而是看著木可可,露出微笑,伊人月夜繡君描,情盡白首容顏消。木可可看著王鑫,其眼中卻是閉著,手中不斷的繡著,那繡花的樣子,似乎無比認真而熟悉,那熟稔的動作,似乎已然融入靈魂里。

時光在黑夜籠罩下,蔓延著分分秒秒,那分秒之中,似乎都繡著美好,待到月以消沉,待到人以無聲,那一直嗎,忙碌的手,陡然停下,木可可那蒼老的容顏,慢慢睜開了眼,其臉上露出一絲頑皮,露出一絲微笑。

「我把你的心繡出來,送給你,王鑫,可兒是真,這一切都是真,可兒,能夠陪你一世,沒有什麼放不下了」

木可可將繡出的畫像,遞給王鑫,那畫像中,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老人模樣,那老人臉上是笑,只是那雙眸之中卻是有著淚,王鑫看到那畫像的剎那,其眼中嗡的一聲,整個世界瞬間都崩塌。

沒有了可兒,沒有了祁連鎮,沒有了蛋蛋,沒有了好狼,只有這無限的孤獨,只有這無限的淒涼,他的腳下還是在那光暗交織的門上,一只腳抬起,一只腳還沒落下,而其手中卻是抓著一副畫像,王鑫低頭看向手中的畫像之時,其眼中猛然涌起一陣滔天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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