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念 114章天的顏色

作者 ︰ 淺緣風

輕輕地言語,劃過天際,王鑫看著木可可,兩人就那樣詭異的消失在原地,宛如世間根本就不存在他們的痕跡。

而在兩人身後,一雙滄桑的眸子,一直凝視著他們,那是屬于王老實的目光,看著兩人消失,看著王鑫慢慢變老,這一切王老實都默默看在眼中,他一直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看著,直到此時兩人消失,王老實才驀然一聲輕嘆。

「這孩子命苦啊」一句長長的嘆息,夾雜著無奈以及一抹心痛,此刻隨著風,飄散。

此刻在一處空間中。四周都下起了雪,白茫茫的一片,那雪純白又唯美,遮擋之間,像是構架起一個白色的天堂。而木可可則是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一切,她原本說出此話,乃是故意刁難王鑫,乃是讓那一直以來的完美出現一絲裂痕,好讓她可以掙月兌,但是此時,她才發現自己錯了。

此刻王鑫存在與尺幅中,靜靜的凝視著木可可,目光一如從前。也是唯有在尺幅中,王鑫才能找到一個正在下著雪的世界,那無數的故事中,總有一個下著雪,亦是總有一個,乃是王鑫所需要的,而此刻若是有人在尺幅中,則會發現,王鑫和木可可,此刻就在黎光老人身後的小河中,存在那眾多小河的一滴水中,那一滴水就是一個世界,一個輪回,亦是一場回憶。

只是如今河邊,原本黎光那一直凝望的身影,再也找不到了,而遠處的村落,卻依稀如常,唯有歲月中,一些找不到痕跡的存在,才知道,此處原本有著一個老人,痴痴地的在風中,望了一個輪回,又一個輪回。

這一切如今都沒有人來關注,唯有王鑫和木可可存在的世界,似乎成為了此時的矚目。

「你想要看的雪,我為你找出來了」

「只是這雪,太寒我會覺得冷」木可可蹙眉說道,隨即望著王鑫,王鑫一愣,隨即笑了,將木可可攬到懷里,用體溫溫暖那顆已然變冷的心。

木可可笑著看著此時的王鑫的側臉,其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深,「這雪好美,若是這雪覆蓋之時,百花齊開,亦是沒有冰寒的感覺多好」伏在王鑫的肩頭,木可可迷茫著眸子,近乎喃喃道。

那話語使得王鑫再次陷入了沉默,這沉默是良久,直到那天空的雪,嚇得讓王鑫感受到寒冷,其神色中才露苦澀。「此事我辦不到」

王鑫那苦澀的話語使得木可可眼中一震,亦是使得其眼中的顫動更為強烈。「為了我值得嗎?你本可以有更好的抉擇,那晚上的誘惑你真的不懂嗎?為何非要將自己逼上絕路」木可可神色迷離的輕聲說道。

那話語使得王鑫渾身顫抖起來,良久才恢復平靜。臉上也重新露出笑容。「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心是快樂的」王鑫看著懷里那溫和的伊人,此刻帶著笑意開口。

那蒼老的容顏之上,露出的笑容,使得木可可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悸動,有了一絲愧疚︰「對不起騙了你我已然變不回去了盡管我極力的掩飾,但我是狐族的皇女,我辦不到」木可可雙目帶著愧疚的開口,直至最後,她才終于察覺,不知不覺中,眼前的男人,竟然讓她有了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甚至產生一種連她都害怕的依賴感。

「不用對不起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你是皇族的皇女也罷,還是我的可兒也好此時都改變不了什麼了……不是嗎?還剩最後一天陪我看雪」

那尺幅的世界中,沒有日月,天是一片藍色,雪花飄落,洋洋灑灑使得相互依偎的兩人,成了兩個雪人,那牽著手的手,似乎是連著兩個世界,顯得如此美好。

晶瑩的雪花,帶著絲絲涼意,似乎想要打濕此刻王鑫那帶著溫熱的心,只是無論那雪花如何飄灑,王鑫的臉上依舊是笑的,依舊緊緊抱著懷里的伊人,如抱著全世界。

「王鑫,可兒為你跳一支舞為你舞一次傾城,為你舞一個雪夜,為你舞出一個世界」木可可沉默的在王鑫懷中良久,終究在那一天,即將過去之時,其眼中露出絲絲笑容,對著王鑫道。

沉默中,王鑫放開了手,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只是那蒼老的容顏之上,似乎此刻已然染上了幾許滄桑。

一支舞,在雪夜中綻放,沒有美得驚心動魄,沒有美得多麼浮華傾城,只是每一個動作都恆久的映入王鑫的眸中,使得王鑫在此刻出現詭異的變化。他目中痴痴的看著伊人的舞,渾身原本的蒼老似乎有了恢復的跡象,像是看著那舞蹈,足以使得王鑫的靈魂睜開眼,足以使得他的歲月重新找回年輕之時的美好。

女兒一生莫輕舞,一舞一生都孤苦。此季灕冬為君苦。原是鴛鴦也難枯。

風中雪中,那飄舞的身影,衣袂拂起,長發妖嬈,風華絕代的樣子,此刻只為一人而顯露,那雪中,宛如精靈在綻放,似是一朵絕美的水晶花,漸漸開放。

王鑫看著那舞蹈,其目光一直未曾離開過,因他知道,或許他們之間,就只剩下那一支舞。

千年的一次起舞,只為一人,她是雪夜中的狐,雪純白,她卻比雪更白此刻孤獨綻放的舞者,像是一個獨孤的魂,王鑫看著這一切,漸漸其神色恢復,隨著那舞翩翩而起,王鑫的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只是這一切王鑫沒有去看一眼,而是不知何時,從冥戒中舀出鼓竹,隨著那雪的飄舞,去襯托那朵水晶花開,去將那絕美,變成世人都難看見的一支舞。

鼓竹聲並不纏綿,也沒有多麼淒涼,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歲月遺留下的韻味,純而芬芳,沒有多麼轟轟烈烈,沒有多少生離死別,有的只是一抹四季輪轉之時的一抹安謐,像是那晨起的一縷風,不涼亦是沒有多少纏綿,來時一陣輕柔,走時一句陌路。似是只是這世間的過客,相遇之時,絢爛,離別之時,淡然。

一曲足以使得風中的雪停止,一舞足以使得世界失色。一人一曲,一人一舞,直到那雪漸漸不再下,直到那曲也不再響起,王鑫漸漸看著此時的木可可,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卻是充滿滄桑,以及一抹淒涼。「你不欠我的,此刻,我已然恢復,你可以安心離去山長水遠,後會無期」王鑫嘴角淡淡的話語開口,使得周圍的環境大變,他們又出現在屋中,王鑫此刻話語淡淡傳出,使得木可可眼中有了些許的漣漪。

她的一支舞,付出的代價極大,使得王鑫消失的青春回來,亦是使得王鑫的魂睜開眼,這一切王鑫本可以拒絕,但看到那一支舞,王鑫沉默木可可要走的心安,她不想欠誰什麼,故而王鑫沉默的接受了那支舞的安慰。

一舞散盡,亦是天涯陌路,從此,相逢對面不相識。這一切都在那支舞中,隨著花開,漸漸使得王鑫明了。

只是此刻,木可可原本應該開心,她終于擺月兌了那個于木可可的包袱,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心,卻在此刻,出現一絲遲疑,這遲疑,本不該出現,但卻偏偏出現。

「為誰一舞千年,為誰心中掛牽,相知的往事,還在腦海流連,如今,卻只能生活在世界兩邊。是錯遇還是注定,此生無緣」

木可可遲疑只是瞬間,終究還是抬起腳步,離去多少往事亦是隨著那身形的消瘦,漸漸隨風遠去。再也不曾為誰響起。

王鑫看著那遠去的身影,不發一言,亦是無話可說,當一切終究走完,陌路之時,在遇見,只有滿月復的遺憾

此刻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那背影漸漸走出籬牆,走出他的世界,或許,此一別,就是一個永遠。只是無論如何,他已經無法挽留。

一步遠,步步遠,走出天涯,從此不相見

木可可的身子在走出籬牆的剎那,終究停頓了剎那,那一腳,亦是遲緩許久沒有落下,因她知道出了這個門,代表的是什麼?

「我是狐族的公主,而你擁有不凡的天賦王鑫我等你三年三年後若是你知道我的下落,舀著此物來找我」那踏出的腳步遲疑之時,木可可帶著平靜的聲音,驀然在王鑫耳邊響起,隨即一抹銀白之物,陡然從木可可那里丟來,那是一個玉佩,上面雕刻著一面美到極致的玉狐。

王鑫听到木可可的話語,頓時渾身一顫,只是卻依舊沒有言語,而是靜靜的看著那身影,從蘺門前消散,直至他的目光,再也尋不到絲毫影子,那曾經的故事,似乎隨著那腳步的消失,也一起消失在王鑫的世界。

「為什麼不回答她你在遲疑什麼」王老實不知什麼時候出現,靜靜的看著王鑫。

「竟然選擇走又何苦留下希望可兒已經死了已經死了」王鑫雙目露出憂傷,此刻幾乎夢囈一般,輕聲喃喃。

「命運,是靠自己去爭取你不去爭取,又怎會知道你辦不到你又怎會知道,可兒是真的死了」

「當一只螞蟻,面對一只大象之時,如何掙扎,都只是一個笑話」

听到王鑫此時的話語,王老實一愣,那愣神持續良久,直到王鑫似乎恢復許多,王老實才目中露出滄桑的看著王鑫道︰「王鑫,這天有三色,當你憂傷時,看天是紅,當你快樂之時看天,是鸀,當你迷茫之時看天,則是白你明白嗎?

王老師的話使得王鑫一震,此刻他抬頭望著天,卻是發現天幕之上是一片火紅色,正是彤雲初起之時,那一幕使得王鑫一愣,隨即其目中似乎有了許多精芒出現。

「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這天是什麼顏色,是由我們的心來定的依如天同樣下雨,只是不同的人,面對同一場=雨,會有無數不同的想法王鑫眼中露出絲絲奇異之芒,看著王老實。

「呵呵,你還是不懂?你看不懂天的想法,故而只能隨著天」你在看看天,此時是什麼顏色王老實笑著看著王鑫,此刻和王鑫一起看著那天空中的雲朵,只是此時隨著王鑫目光注視,他震驚的發現,那原本的彤雲此刻消失的半點不剩,只有漫天的白色余留,那白色卻是代表迷茫,如此詭異的一幕,使得王鑫心中猛地掀起滔天海浪,看著王老師的目光頓時有了變化。

「這天,不是隨著人的心性變化而變化,天永遠是不變的他的顏色亦是永遠不會隨著個人的意願而改變,你看似白,實則只是你看到的而已,實則天是不變的變得永遠都是你自己像是選擇一樣,你懂嗎?」

「不懂王鑫看著王老實那滄桑的臉上,此刻充滿迷茫。

「你離去的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娘和小花沒有死,故而她們一直在此,陪著我日出日落,屋前角落,每一處地方,都存留著他們的腳印,在我的眼中,她們是活你可懂?」

王鑫沉默良久,看著王老實指著那空空如也的作為,仍舊搖著頭道︰「不懂?」

王老實笑著搖搖頭,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

「不懂就算了,終究有一天,你會懂得,這天不會因為你的意願而改變,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改變自己若是有一天,你真正看見這天便懂了?」王老實滿目的滄桑,笑著搖搖頭,走進屋里去了,只留下王鑫一個人,看著那籬牆外,怔怔發呆。

不知是在想王老師的話語,還是在想那一段過往,或者,是在看那天,此刻是什麼顏色。

時光依舊轉動,不會因為少了某些人或物,停止。木可可走了,只是鎮中的日月依舊繼續,王鑫的眼中也幾乎沒有了笑容,有的只是偶爾的一絲回憶,和無盡的平靜,似乎木可可走了,也帶走了他的笑,使得王鑫從此似乎失去了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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