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劍法,像是一種使命,接受了光環,也就該承受黑暗。一個人,既有使命,就算永墮黑暗,也當奮力為之,謂之信念。
——《驚寒劍法》
徽元101年,那是五十年前,一代蓋世奇俠無意樓樓主風無意仗劍無敵江湖,風華絕代,一時無兩。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位絕代高手齊曉天橫空出世,像是沒有預兆的彗星一般。兩人以極其耀眼的光芒閃過人間後,又急速地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他們的名字卻又默契異常地流傳在江湖中,成為神邸一般的存在,便如開創十城自治時代的徽一般。
徽,關于他的傳說更多,有人說他本就是天神降世,有人說他是王朝遺孤,只因不滿當年的王朝,便號令天下武林高手,滅了王朝,開創十城自治的年代。
所有的傳言中,只有一個共同點,徽最後也沒成為大陸的主宰,而是翩然離世,不知所蹤,留下一堆的迷。
而似乎歷史也以刻意將那一段隱藏,王朝的主城王城究竟在大陸何處?似乎關于這一切的典籍都已失傳,便是號稱徽元百科的《幻玄典》也絲毫沒有記載。
150年來,江湖上只有四個人堪稱神,除了上述三人,還有一人便是當今不世出的魔頭——樓隱!
同樣,也在五十年前,風無意、齊曉天于傳說中的飛仙山上爆發了曠世之戰,眾人並不知道這場戰役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七天之後,風無意回到無意樓,只字不提那一戰。沒多久後便消失了,只留下他仗以成名的隨身佩劍承影劍,和一封信——蛟分承影,雁落忘歸。
竟是如此詭異的一句話!世人皆知流傳多年的一句是「蛟龍承影,雁落忘歸。」不意風無意為何改動一字?
其中緣由不能盡知,即便無意樓中也並無人能領會此間含義。否則這等事關昔r 無敵于天下的風無意的秘密又豈能流于世上,廣為人知。
水雲凌對于這前輩自是敬仰又熟悉。如今蕭寒煙竟以怪異之血破了承影。難道說當時的齊曉天竟也是用這招破了承影才打敗了老風的?水雲凌暗道,媽的這麼說來,老齊可真夠ji n詐的!
依著山洞中流淌不斷的山泉,還有外頭山林里的野果,水雲凌在山洞之中呆了月余,傷勢才有些起s ,行動方能自如。
療傷期間,因他生x ng好奇,閑暇時間大多都用來研究起左臂上的無名物事,但是一個月來竟是毫無所獲,只知這物事像定型在自己的左臂上,偏生又是那麼準確無誤地契合著,沒有半分阻滯。
水雲凌每次解下後,它又蜷縮著,有幾次差點找不著它的行跡,仿佛天生便是這種形態,他又找不到這物事的用途,後來竟險些忘記它的存在。
一個月夜,水雲凌心神一動,當下欣喜若狂,奔出山洞,找到空曠場所。只見圓月當空,月光流轉不斷,化作遍地的溫柔,他感到心中無比的寧靜,心頭一片澄明。
他心有所感,取下這無名物事,用食指、中指提著,暗自催動內力,驀地,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在身體中穿梭著,自己的每條神經似乎都與這物事建立起牢不可破的聯系一般。
這無名物事像听到召喚的咒語一般竟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化成一道筆直的光柱。
水雲凌心念電轉,料想承影乃上古神物,這物事來頭也必不小。又觀這物事有著獨特高傲之氣,難不成,這也是一柄寶劍?
念頭一起,水雲凌竟是越想越對頭。他細看之下,發現此劍薄如蟬翼,料想必是軟劍一類無疑,頓時豪氣大勝,承影被奪的頹廢之氣一掃而空,只見他兩指持「劍」,遙指天邊明月,大有天下何處去不得之氣勢,
剎那間,仿佛有不盡的力量從劍中涌出,他感覺自己的丹田內的內力節節攀升,丹田似乎隨時都有被撐爆的可能,他還來不及感到詫異,一股異樣的感覺已經搶先一步闖入他的神經之中。
這時,一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中——氣沉丹田,緊守靈台清明。那個念頭似乎來自這把劍?他暗思,上次有這種感覺正是承影發威之時,雖然不大記得當時的情形,但是那種切膚之痛還令他心有余悸。
要照做嗎?如若照做再發生上次的情況自己不死也要殘廢吧?可是如若不照做的話也許這丹田就要被炸成一堆血肉了,靠!
水雲凌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不務正業,但所幸分得清事情緩急。他深知此刻正值危機存亡的時刻,不敢輕易妄動,硬是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苦苦支撐著。
這時候又一個聲音在他那灼痛的神經中傳導著——照做!意守丹田!以任督二脈為梁,運行周天,以督脈疏散真氣入其手足六陽經之中,以任脈貫通全身血脈,平復翻騰的血海。
此刻他來不及辨別聲音從何而來,只覺得如果再不做出選擇的話,後果將難以想象,又是一股洶涌澎湃的內力瘋狂地傳入他的體內,當下更是顧不得許多,依著那道聲音行功。
不知過了多久,水雲凌緩緩睜開雙眼,他簡直不能相信眼前之景,原本空曠、平坦的草地,此時早已一片狼藉,以自己為圓心,蔓延開去,方圓五丈之內已是寸草不生。自己所處之地更是陷入地面有一尺。這簡直駭人听聞,這該要多大的能量才能造成如此破壞?
難道說••••••
水雲凌暗思,接著按照自己的行功法門運轉了一周天,發現自己的內力竟然增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這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卻偏偏發生了,還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丹田似乎也被擴寬五成!這簡直是喜從天降!
原本,以水雲凌的資質,能晉入天下一流高手的已屬不易,如今得此奇遇,想必是沒問題的。
這令他欣喜若狂,蕭寒煙,再遇到你,要你難看!媽的!
年輕一輩中無意樓蕭寒煙、泛海林楚唯二人向為翹楚,兩人皆為女子,再接著便是卓子虛,此人來歷神秘,功夫路子也神秘,偏偏又高的可怕。
武林中的探獵世家季家季秋信,一手家傳刺葉劍法,已有八成火候。
古淵城城主之子古言希,傳承古家不傳之秘十式劍招,自然也不差。
眾妙觀子清、子凡兩位師兄弟,內功深厚,雖然極少在江湖上走動,不過做的無一不是震驚江湖的事。
花奇門門下宋正鈞深得門主沈策林真傳,劍法深不可測。
逍遙派風嘯寒,名聲在曲江以南傳播最盛,頗負俠者之名。
江湖上年輕一輩高手數不勝數,一時也數不過來,各門各派隱藏極深,而一些隱者的傳人也不容小覷。
這些人一向是水雲凌奮斗的目標,以求有朝一r 能夠名列其中,如今這再也不是夢想,而是必然!水雲凌有這個自信!
如今的他甚至有成為天下九頂的可能!有朝一r 。
那是正道的九大絕頂高手,無一不是一方巨擘,向為江湖豪杰所景仰。
無意樓樓主江南,古淵城城主古行之,知竹山莊莊主鶴雲,小清寺封禪、枯竹兩位世外高人,眾妙觀掌門閑虛道長,逍遙派掌門鐵雲山、花奇門門主沈策林、明陽城公孫家族當代家主公孫奇。
這些遙不可及的絕世高人,仿若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如今竟似乎已可以一睹真顏!
水雲凌運功的與此同時,一道藍光從劍中閃現而出,只見地面上多了許多的光影。像是錯落有致的一些文字,水雲凌仔細一辨別,發現這竟然是一套劍法。
而以他的經驗來看,縱觀當世武林,他實在想不出有誰使的是這種劍法。甚至其中蘊含的武學道理更是與當世幾大宗門大相徑庭,如若不是此時他內力大漲,著實也認不出這劍法之j ng妙,只會認作是外行人的無聊之作,
蓋因此套劍法無一不是以深厚內力為基礎,而這是常人難以企及的,當世又有幾人可以辦到呢?不知道老爹有沒有這功力?
想到這里水雲凌又是一陣擔憂,不過沖動的他此刻卻不魯莽,因為他深知自己著急是沒有用的,如果老爹沒事的話那就最好了,如果有事,那憑借自己的功力去無意樓此刻也是白搭,更何況此時的比武大會已然結束。
索x ng便專研這劍法,唯有功力的突破方有自保之力。以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是足足觀看了一個時辰方能勉強記下,蓋因劍法j ng妙異常,每每觀後,又覺不一樣,似若每一次都有不同所得。
之後劍法光影漸漸暗淡,不多時更是無影無蹤。水雲凌武功不甚高明,可說是體質制約,而究根揭底乃是x ng子使然,但他的悟x ng確實毋庸置疑的。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若沒有高強的武功,又失去了承影,下一次踫到蕭寒煙定會有死無生。
「蛟分承影,雁落忘歸。」他不停地念著這幾個字,感覺似曾相識,卻一時半會遺忘在某個角落一樣。
這八個字乃是剛才那團光影中唯一出現過的文字,這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視。這究竟是何意?水雲凌也理不出個頭緒。以他的個x ng,索x ng便也不思考這種問題,世界不會因為這幾個字而改變的,他對自己說。
不對!水雲凌幡然醒悟。
江湖傳言蛟龍承影,雁落忘歸。
而風無意的留書將龍字換做分字,如今這神秘之劍亦如是。
分字想必說的便是這其間的奧秘了。既然這劍是承影相生而來,那麼雁落忘歸應該指的便應該是它了。水雲凌暗道。
又是一個月過去,水雲凌以那夜無端暴漲的內力為底蘊。開始修習這無名劍法。以他的天資,或者說是以他的x ng格也僅僅學一個大概,但是再對上水寒煙,他有自信能夠料理了她!
想到如此,水雲凌對蕭寒煙的祖宗們又是一頓問候。不過他轉念一想,得罪自己的是蕭寒煙,我都還沒罵她,就問候她娘,是有點不對頭。老子c o你!強ji n你!草!就這麼對蕭寒煙一頓問候。
那是很多年以前,水雲凌還不是現在的水雲凌,蕭寒煙當然也不是。如今白雲成蒼狗,良駒便老驥,人又豈會不變?人本就是天地間最復雜的生物。
這寶劍果然是好東西,不僅有這麼一套高深劍法,更令我得到一身內力,要是蕭寒煙那小妞知道的話不知道會多麼跳腳。想到這里,他哈哈一笑。全然忘卻之前怎麼吃癟,怎麼在承影失控的時候狼狽不堪。
這一套劍法僅有六劍,但無一不是大殺招,倘若不是有強大內力作為後盾,恐怕就連一劍,水雲凌也自知無法施展出。為了替這套劍法取名,他足足用了三天,最後用了「驚寒劍法」這個名稱。
第一式,轉雁無痕。
一劍擊出,無影無聲,來去自如,圓潤似望月。雁群換陣,無影無聲,劍招當如是,虛實莫辨。
水雲凌暗道,此劍所需內力竟是如此雄厚,偏偏又能收縮自如。探敵虛實,引敵來攻。實在超過自己的武道認知。
第二式,月樓歸雁。
皓月當空,雁心似劍,羽翮無歸,含光既出,死生何懼,慧心一點,攻敵必救
這一招,看似同歸于盡之招,其實有了內力的無盡妙用,完全能在刺中對方的同時令對方的劍偏離軌道,避開致命一擊。
第三式,萬里秋雁。鴻雁于飛,哀鳴嗷嗷,承影龍吟,仗劍向敵,力挫千軍,九州同悲
水雲凌習練此招時,曾不止一次思索著創招者的用意,整套劍法j ng妙絕倫,也只這麼一招力大無窮,稱得上開山劈地。
第四式,九秋驚雁。雁馭長風,一r 千里,承影出手,躡風追影,萬般變化,唯快不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一套劍法雖然另類,然也認同此觀點。超過極限的劍速,一去不返,敗敵何須第二劍?所謂一劍分ch n秋,一劍斷生死!
第五式,孤帆雁影。天地孤雁,孤帆遠影,去留無意,神劍現形,孤注一擲,但憑君故,劍無悔意
人劍合一,水雲凌能想到便是這個詞,任你千軍萬馬,仗劍江湖行,唯我不可欺。吾一人足矣。
第六式,雁陣驚寒。乘萬物于胸,散盡愁心,氣盛滄溟,神劍隨形,風行水上,三劍合一,一氣化三清。
水雲凌只覺自己每次使出這一招的時候,每每內力灌注劍中,即將達到人劍合一之時,那股血脈相連的感覺便生生中斷,致使內力渙散,不能集成一束,而是被莫名而來的力量生生地分成三股,在不同的經脈中傳導著,經脈便要被撕裂一般,不可抗拒,像極快走火入魔之象。
如是幾次,水雲凌已知這雁陣驚寒神秘莫測,並不像之前的五式劍招一般,只要運起內力集成一束便能心到劍到,渾然天成,因此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知道此時的自己完全沒辦法駕馭這劍招,勉力為之,只怕會經脈盡斷而死。
他知道,這是自己並未能得到劍韻,也不心急。
水雲凌回想起來,似乎在傷勢還未痊愈之時,有一次,在不動用真氣的下,以樹枝演練此此套劍法,其他劍式無一不是施展到一半便無以為繼,便是根本無法展開劍勢,而這一招雁陣驚寒,則有過奇異的感覺,雖然在施展過後,整個人感覺要散架一般,仿佛只要再施展一次,整個人便會兵解。
可是就是這奇異的劍招此時偏偏沒有這種血脈隔斷感覺?難道說?水雲凌新似有所感,卻又偏偏抓不住那飄渺無比的劍意,難道似乎只有當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之中,在某種契機的牽引之下,那劍意才能夠綿延不絕,達到至高的境界。
靈光一閃,難道說這一劍招並不需灌注任何內力才能發揮威力?他越想越對頭,但是當看到那無名神劍時,頓時整個人便氣餒了,沒有內力,這家伙可是絲毫不給面子的,像是冬眠的野獸一般。
他功力本就不算高明,對于這些也是一知半解,苦思冥想多時,也難以參透其中緣由。
索x ng便不去多想,專心養傷,每當月出西山之時便開始習練這劍法。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更是越來越清晰,他感覺這軟劍已經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密不可分,且在無內力催動的情況下,它便乖乖地纏繞在他的右臂上,像是一條護在手臂上的隱龍一般。
水雲凌習此劍法一月有余,方有小成,而那困擾自己的久久不愈的內傷竟然莫名的好了,他雖深感奇怪,但是心知這與這套劍法,或者是這無名之劍有著某種關系。于己無害,也不多做深究。水雲凌的本x ng便是如此。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的不安愈來愈猛烈,心中更是放心不下老爹的安危,也便顧不得追究許多,便匆匆離開山洞,前往無意樓。
山洞漸漸遠去,水雲凌施展靈動的身法在森林中上下串動,迅速地穿行著。月在山的那頭,靜默了億萬年,而水雲凌的心又怎麼可能靜默著!
無意樓,我,水雲凌,回來了!
蕭寒煙,等著,老子要你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