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並非都會悲天憫人,那要看待救之命有多少價值。
——《騰引流注》
「楚老前輩,他怎麼樣了?」
即墨暄焦急地向風嘯寒床邊的一個老丈拋出疑問,而即墨璉伸手擋住了即墨暄,並向她使了個眼神,示意不要出聲攪擾。
此時,神采奕奕老丈將食指、中指、無名指覆切于風嘯寒左腕動脈,由輕及重,平衡取力。只見他凝神靜氣,陷入了沉思。
突然,老丈眼中青光一閃,像是瞬間掌握了最關鍵的傷情病理一般。
「這小伙子傷得頗重啊!」
「啊,到底是什麼情況?楚老前輩,請您直說。」即墨暄聞言心頭一重。
站在一旁的常笑雖也十分擔心風嘯寒的傷勢,只是想不到還有人這麼關心風嘯寒。他來到臨南府時就看到即墨暄細致地照料著風嘯寒,現在她又是最著急的那一個人。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暗自為風嘯寒能夠遇到此人而感到高興,風大哥也許終于不再孤獨了吧。常笑不由地想起從前的風嘯寒,意氣風發卻始終帶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落寞。
他斷不會想到再見風嘯寒,風嘯寒竟如此無助地躺著,風嘯寒在他的心里便是笑傲江湖的俠士,永遠不會倒下。
那是高山仰止的情緒,常笑知道,常笑一直視這落寞的師兄為驕傲。然而看著風嘯寒此刻孱弱的模樣,常笑還在笑,心中卻y n沉。
「咦?這是?」楚原突然看見房中桌上擱置的一柄劍。
「這是風大哥的佩劍。」即墨暄隨口答道,如今沒有比風嘯寒恢復更重要的事情。
楚原暗道,此劍雖藏于九節翠竹之中,卻似乎隨時都會月兌鞘而出一般,且其劍氣若有若無,非眼力及功力高深之輩不能察覺,觀其赤赭s 的劍柄似鳳尾紋飾,似乎與一柄傳說中的神劍一致,難道此劍竟是那非魚?
楚原暗暗搖了搖頭,如此神劍怎會出現在此,還在一個江湖小輩的手上,未免太過夸張?不過心中卻慢慢浮現非魚的影子。
待楚原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皆閃著目光看著自己,大感尷尬,于是輕咳了兩聲道︰「即墨小姐莫急,待老夫細細道來。」
楚原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這風嘯寒想必是個固執之人,他的內傷嚴重,已然波及五髒六腑,卻硬是吞下內破血水,強行運功,致使周身神經受重迫,八脈中三脈大損。」
接著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一般人受此重傷早已一命嗚呼,唉,幸虧這小子身骨硬朗,經得起折騰。不過,要是老夫晚到兩r ,神仙也難救咯。」
「既是如此,楚前輩已有醫治之法?」即墨璉開口問道。
「老夫閉門研究多年,結合前人醫術j ng華,自創了一套針灸療法,名曰騰引流注之法。然要救治風嘯寒,須得有三樣東西協同配合才行。」
「不知前輩口中的三樣東西所指何物?」即墨暄听到風嘯寒有救了,眉目一舒,忙問道。
「第一樣乃是至寒動物——西域冰蟾。由于風嘯寒體質偏陽剛,且抗x ng較大,此冰蟾可以暫時削弱其抵抗,平衡治療。」
「如此稀有之物,卻往何處尋得?」即墨璉皺眉道。西域,此乃西尊之領域,尋常人听到二字已聞風喪膽,更別說前往,是以西域冰蟾即便知其所在,也不敢貿然前去。
「不忙。恰巧前陣子老夫出游,途經一座千年雪山,尋得一對,此次听請我來的下人說風嘯寒傷重,遂帶了一只過來。」
「楚老前輩,楚老神醫,您真乃神人也。」即墨暄趁機猛夸楚原。
「這第二樣東西便是傳說中有驅散人內髒淤氣功效的奇藥——龍草。此草老夫只在師祖留下的醫書中看到過,卻不知當世何尋。」
听到這兒,眾人忽覺風嘯寒生機渺茫,卻只有即墨暄神s 一亮。「請大家稍候。」她撇下一句話便跑了出去。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即墨暄手握著幾根細睫青草,眾人見此草葉片稀疏,呈菱形狀,散發著一種清新的氣味。
「那,楚神醫,這就是您所要的龍草。」
楚原拿過來一瞧,大驚道,「沒錯,是長這樣的,沒想到臨南府竟連龍草此種稀世珍草都有。」眾人一听驚大嘴巴,即墨璉也一時訝異,顯然他對此也一無所知。
「現在兩樣東西都有了,還需要一人在治療過程中,每r 三次向風嘯寒體內注入真氣,以填補其嚴重的脈虛。老夫針灸七r ,然真氣須持續輸入十r 。不知此處可有內力深厚者?」
此言既罷,常笑毫不遲疑地走出來。「老前輩,晚輩常笑,雖無深厚內力,但為了師兄,願意一試。」
楚原上下打量了這名少年,看得出來,武功內力修為一般。
「不行,以你的內力,勉強支撐三r 可以,卻不能堅持十r 。」
「晚輩雖內力低微,然我逍遙派有一門派必修心法,叫作回心訣。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只需在夜間調息兩個時辰,次r 便可恢復功力。」
「即便是如此,沒有十分的把握,老夫斷不能讓你冒險。」
「老前輩肯為師兄醫治,常笑感激不盡,只希望能略添薄力。況且此次師父吩咐晚輩務必全力救回師兄,請前輩相信我。」
楚原見眼前少年意志堅定,心中頗有幾分感動和贊許。
「老夫時常听聞逍遙嘯寒的俠義之舉,甚是欣賞,更何況他是鐵掌門得意弟子,事關八月十五九頂之會,老夫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只是他傷勢太重,治療過程中稍有差錯,便會落下遺患,所以不得不考慮周全。」楚原猶豫了片刻,「罷了,就你來吧,我倆盡力而為。」
眾人听聞楚原竟願為救風嘯寒而耗費功力,親自為之,更感敬佩,不過也甚感詫異,江湖傳言楚原並不會武功,怎麼有如此說法。只有即墨璉一笑置之,知道風嘯寒的命保住了。
即墨璉想起楚原從抵達臨南府到現在,一直在這邊為風嘯寒診斷傷勢,還不曾歇息。遂說道,「楚前輩一路趕來,旅途勞頓,現已掌握傷情,不妨休息一下再進行治療。」
「多謝即墨城主關心。現在風嘯寒內氣不穩,老夫需要先對其施針,控制其傷勢的蔓延。從明r 起,開始正式治療。」
「原來如此,那現在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呢?」
「不用,給我一個安靜的環境便可。」
于是,即墨璉領著眾人退到木屋之外,只有即墨暄舍不得離開。
「楚老前輩,我能幫你嗎?」
「你拿著這些龍草,將其洗淨,三根半壺水,用溫火熬煮三個時辰。記住,每兩r 喂下半壺。去吧。」
即墨暄望著床上一動不動的風嘯寒,手中緊緊攥著龍草。風大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待即墨暄走後,屋內僅剩楚原和常笑兩人。
「常少俠,待會兒老夫施針,封住風嘯寒的重要穴位,打通他受損的經脈,梳理他的周身神經。一個時辰後,你運功將其體內部分淤氣逼出,明白嗎?」
「晚輩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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