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青衣雙目直勾勾地望著水白玄,她從未見過水白玄此番模樣,她印象中水白玄對任何事都淡然處之,絕沒有出現過今r 這般模樣,她已能感覺到水白玄微微的怒意。
「葉謙無門無派,只是江湖中突然冒起的一個人,至于琴聖之名也有待商榷,不過想來也定是無聊之徒隨意冠上的名頭罷了。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與江湖第一美人一起?」那人說道,「我看蒼嵐城的城主倒是個明事理之人。」
「原來閣下所言竟是門當戶對。」水白玄恍然大悟,「江湖中人不拘小節,若在乎這等繁文禮節,又如何稱得上江湖兒女?」
「說得好!」眾人拍手叫道。
青衣也雀躍道︰「小白說得好。」
「我本想你是個懂綱常倫理之人,沒想到也像那等沒教養的一般。葉謙勾引有婚約在身的落婧,最後使得大家不歡而散。這就是你們所言的至情至x ng?哼,真是敗壞雅興。」那人怒極,隨意往桌上甩下個銀錠子,奪門而出,似乎與眾人在一個廳中也是一種對他的侮辱。
老者見同伴一走,長身而起,與水白玄見過,也便走了出去。
水白玄見狀,也不多言,回到原位,默默地喝起酒來。
他望著老者離去的背影,也陷入了思索。葉謙究竟是對?還是錯?
「小白,我跟你說哦。」青衣興致匆匆地奔了過來。
「嗯?」
「剛剛那老頭是方靖宇。」
「方靖宇?」水白玄感到不解。
「就是天下第一學堂的院士啦。」
「沒听過。」水白玄也不做作,他從未听聞什麼第一學堂,也沒听過方靖宇。
「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據他們所說,應該是一代大儒吧。」青衣晃著腦袋說道。
「一代大儒身邊竟是這等因循守舊之人。看來這學堂的天下第一怕也是浪得虛名。」
「小白,你今晚火氣有點大呢。那葉謙是你什麼人啊?」
水白玄一愣,才恍然發現今夜確實如此。臨行之前,謫仙谷眾老要求自己對謫仙谷的一切保密,自己怎可如此魯莽?
「不是什麼人。我只是覺得葉謙這人至情至x ng,不應該隨意被冠上這罵名而已。」水白玄隨口答道。
「哦。」青衣失望地道,「本來以為你認識呢。介紹介紹,我也挺崇拜他的。嘻嘻。不過不認識就算了嘍。咱還是繼續喝酒吧。」
說完,又將一壇酒推向了水白玄的面前,水白玄這才感覺回到現實一般,剛剛都是夢境里的一切。一夢醒來還得面對青衣不斷地灌酒,這使得水白玄頭疼不已,不過卻無法拒絕,他也不知為何此般。
時近夜半,水白玄送青衣回房後,獨自來到客棧二樓的露天平台處,雖已夜深,但是鬧市依舊。
葉謙大哥不知是何時出谷的,也不知簡兒如何了……
水白玄陷入思索之中,地下傳來的喧囂也不能影響分毫。
不知道簡兒見到如今的我會是怎樣的神情。此時,水白玄想到了青衣。如果簡兒看到我整r 與一個此前素未謀面的人為伴會如何?若非自然而生,水白玄是不願意去想這些個問題的。
昨夜又夢見了水雲凌,還是一樣的夢,一樣的場景,連對話也如出一轍。水白玄不是沒有想過去改變對話內容以探求一些自己極力想尋找的東西,不過他卻毫無辦法去控制自己的夢境,無論心中如何吶喊著,然而說出的話確是一樣的。
也因為夢境重現,再見水雲凌,他似乎感覺到了水雲凌的x ng格,那也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而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他不知道。
「這樣的一個軀體卻要同時承受兩個人的存在,呵,你辛苦了。」水白玄自嘲道。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水白玄終于找到了為什麼自己一直與青衣在一起的原因,她的存在填補了自己的一種缺憾,這種缺憾究竟是什麼,他也茫然無頭緒。
青衣帶來的感覺越來越清晰,與喬簡兒在一起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誰也不能去評論優劣好壞,只是對于誰哪一種的感覺比較舒服罷了。
這一點水白玄早有定論,與喬簡兒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若即若離,似乎什麼擱在中間,始終無法真正地相處,也許是一種束縛,水白玄也說不準。如若情感只是一種束縛,那麼情感是否真的值得存在?
與青衣在一起的時候,水白玄感覺可以完全地放開自己,肆意去揮霍情感。正如水白玄不會當著喬簡兒的面與方靖宇爭執,而與青衣在一起的時候便發生了。
同樣的,無法去定義好壞,只是落在不同人的眼里的不一樣的感覺。誰也不能強求誰去接受,正如誰也不能替代誰去做決定,無論你是好意壞意。
所以,喬簡兒最後明白了水白玄,任由水白玄的離去。所以,此刻的水白玄活著自己,按照心中所想去做所想之事。只是,他的心,塵封著,克制著。
水白玄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雖然世事不能像此般容易拿起、放下,不過深呼吸卻能夠讓自己感覺到輕松。
不能因為一件事情毫無意義便放棄去做,水白玄突然這麼想著,只要活著一切就是有意義的!
水白玄突然感覺輕松了許多。他抬頭仰望著星空,星空如此靜謐,自古來皆是如此,人間,此刻卻是如此的繁鬧,但卻不是永遠此般。也許大至一場戰爭,小至一場廝殺就能將這一切繁華錦夢瞬間撕裂。
繁華盡頭是荒蕪,荒蕪過後又會是繁華,人間輪回,星空卻永恆。
念及此,水白玄感覺自己的一切便也算不得什麼了,與浩瀚一比,一粟如己又作得了什麼?不過一塵埃,不過一蜉蝣。
水白玄感覺體內的真氣不斷地游走著,在自己不主動去控制的時候,與平時竟有所不同。
「問龍尋。」水白玄抬頭念道,「戰爭?荒蕪?盡頭便是繁華?」
雖上半身毫無所動,腳下卻已邁出步伐。忽左忽右,忽前忽後。
「戰爭之後的繁華,落盡繁華之後的荒蕪。這一切竟如y n陽之說,又正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喝!水白玄奮力一踏,地下傳來木板碎裂的聲音,不過水白玄卻毫無所動。
「凝!」
體內的真氣雖意游走,最終又歸于丹田,是為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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