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風嘯寒仍舊緊閉雙目,遲遲不答話。
古名飛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他對賭術不j ng,但也有所耳聞這听骰之術。
骰子六個面,每個面點數不同,凹陷的原點也完全不同,是以每個面落地的聲音也決計不同,這需要听骰之人擁有超乎常人的耳力還有定力,否則也決計听不出來。一點與落地之時所產生的聲音稍微鈍一點,而六點則稍微尖銳一點,這與點數有關,而若骰子呈一柱擎天之時,聲音則是圓潤,皆因這骰子若要重疊而起,所用力道須得均勻,差半分也不行。
古名飛內力不弱,自然也能稍微听懂,不過眼下他卻完全猜不透,甚至想直接認輸,然後掀開骰盅一睹真相。
人群終于也不再寂靜無聲,所有人開始急躁起來,若非二混子的手下硬擋著,怕也要亂作一團。石中月卻似乎毫不著急一般,悠悠地找了個凳子,晃著二郎腿,一手卻是撫弄著發絲。
「閣下賭術j ng湛,在下輸了。」風嘯寒緩緩張開眼。
眾人嘩然,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若是常人,即便听不出點數也勢必會臨死一搏,隨便猜一個數,指不定運氣好時還有機會反敗為勝,而眼前這人卻宛若傻子一般,繳械投降。
「你不猜上一猜?」
「不必了。猜什麼也是輸。」
「怎麼說?」
「閣下以手法將其中一粒骰子c o控在手中,不論我說什麼數,開盅時,也會臨時變數。巧妙至極,在下望塵莫及。」
「你听出來了?」
「我看出來了。」
「哦?」石中月心中訝然。
「如果我沒猜錯,一根細微的發絲才是這賭局的關鍵吧?」風嘯寒以食指遙遙指著石中月的頭發。
「有趣,有趣。」石中月拍手叫好,「只要你開了盅,便算贏了!」
這個時候,石中月的視線定格在風嘯寒背後的九節竹,表情微微嚴肅。
古名飛本已垂頭喪氣,听聞此言,立馬又活了過來,有架打,好玩!
風嘯寒率先起步,疾抽非魚,飛身一劍刺出,旋即又一腿掃中賭桌,迫得賭桌往邊上側去。石中月捏指一彈,非魚劍便以毫厘之差撇開。石中月得勢不饒人,硬是欺身而入,一掌拍向風嘯寒的手腕處。
風嘯寒手腕輕輕一甩,以左手接住非魚劍繼而上挑,直取石中月的手臂。
落空!平削!再落空!下切!三度落空!
風嘯寒這三招一氣呵成,毫不遲疑,仍舊被石中月堪堪躲過。石中月始終若即若離般,似處戰局之中,又似處江湖之遠。如若不是忌憚非魚的凌厲劍氣,石中月完全沒有閃躲的意思。
風嘯寒見狀,飛步後踏,以魚絲線遙遙指揮非魚劍,自己則逼向賭桌處。
烏霞山一役時,風嘯寒以一招鯤鵬有別,運劍飛行。破了孤咽寨後,他一直思索以何物代替布條來掌控非魚劍。後來偶然遇見過漁夫釣魚的場景,頓時開竅。是以如今,風嘯寒再使出此招時,已用魚絲線代替了布條,更有韌x ng跟柔x ng。還有!
「想得美!」石中月見自己被困非魚劍織成的劍網之中,他也不急,兩手一揮衣袖,而他的劍,不知如何便來到了手上。四尺青鋒,寒芒j ng斂。
石中月以內力運長劍一挑非魚劍,手腕不斷地轉動,非魚劍被石中月一步步削弱,而風嘯寒離賭桌尚有一丈之遙!
風嘯寒心知急不得,只得運勁將非魚劍收回。而石中月如影隨形,非魚劍剛來到風嘯寒手上,石中月以一劍砍下。風嘯寒撇身,鏗鏘之聲不絕于耳,二人以快打快,令人目不暇接。
「好!寒哥,打扁他!」古名飛在一旁大喊道。
眾人則是心悸不已,生怕二**及自身。
石中月收劍後退一步,風嘯寒橫劍胸口。正當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古名飛眼尖,望見風嘯寒微微皺了眉頭,心知不妙。
果見,風嘯寒一口鮮血吐出,卻不知何時已受傷。
「你輸了。」
「是嗎?」風嘯寒一笑。
古名飛心中訝異,寒哥這一笑,不正常啊。
「三天後,泛海林你還有一戰,如果你在這里受了傷,呵呵。」
石中月言下之意很明確了,風嘯寒若一意再戰,三r 後必因傷重無法赴約,而古名飛與風嘯寒聞言心下皆有疑慮,為何這石中月竟知道三r 後的比武一事?
風嘯寒一瞥賭桌。如果他在這里認輸,心中留下y n影之後,對于r 後武道的修行必然會造成重大的影響。這一戰,無論如何,一定要贏!
風嘯寒一抖手腕,一劍飛出,旋即一躍半空,一腳踢向非魚劍的劍首之上,非魚劍以高速旋轉飛向石中月。風嘯寒則借力倒飛,勝利就在眼前!
怎麼可能!風嘯寒瞪大了雙眼,石中月似笑非笑地立在賭桌邊上。
風嘯寒心中翻起驚天濤浪,眼前之人的實力實在深不可測!不過!
風嘯寒一扯魚絲線,非魚劍回到手上時,風嘯寒快步向前,斜斜一劈,石中月避無可避,一避這一劍便砍在骰盅之上,等若風嘯寒贏。
石中月一拍桌面,仗劍擋住風嘯寒這一全力一擊。風嘯寒微微一笑,石中月心中凜然。
骰盅高高飛起後又若回桌面上,倏地一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石中月也一驚,這力道不足以使賭桌倒塌,只有一個解釋,風嘯寒!
只見風嘯寒一腳踏在骰盅之上,輕輕一踩,這木質骰盅以碎成千萬的木屑。
石中月似笑非笑地望著風嘯寒,道︰「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他心中訝異不已︰賭桌是事先檢查過的,絕對完好無損。而且,如果風嘯寒是在賭局中以內力動手腳,絕對逃不出自己的眼楮。
風嘯寒咳了一聲,舉起左手上銀晃晃的魚絲線,道︰「你知道了?」
「高明!」
「過獎!」
眾人提起的心,這才安放回胸膛,均是松了一口氣。
古名飛沖過來,一把摟住風嘯寒的肩頭,道︰「寒哥,你太厲害了。哈哈。」
旋即轉身大聲道︰「二混子,賠錢!」
「小飛,我們走。」風嘯寒道。
「好 。」
石中月雖敗了此局,但卻絲毫不惱,望著風嘯寒二人走出賭坊,這才轉身入後堂,二混子一句也搭不上,也不敢開口說話。
出了賭坊,風嘯寒道︰「小飛,快扶著我。」
古名飛听言,照做後,問道︰「寒哥,你的傷很重嗎?」
「小飛,你敗在此人手上不冤。他非常強,我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你不是贏了?」
「僥幸。若他想取我x ng命,你我二人今r 誰也走不出這賭坊。」風嘯寒語氣虛弱。
「走,我帶你去泛海林。」
「不必,只要休息一夜就沒事。我只是內力消耗得太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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