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風飛 第四章 杯酒割袍(下)江湖法則(上)

作者 ︰ 羽令是

()古名飛不可能喝,難得一朋友,難道要因為江湖的眼光而放棄?

「你不喝,我喝!」

淚不經意地留下,落在酒中,酒,灑在衣裳之上。

混著淚水的酒,一股腦地涌入口中,水白玄哽咽了。

這碗絕交酒,有的只是不舍,喝的是一杯落寞。水白玄何嘗願意此般,不過他怎能讓自己在意的朋友因自己而被江湖唾棄?

罪過,水雲凌的罪過,水白玄一人承擔!

酒入愁腸,心底悲歌唱,

酒染白衣,淚沾衣。

雖名絕交酒,但是我永遠銘記你這個朋友。小飛!不,玄衣風飛!

水白玄不是風嘯寒,不會高唱一曲離歌,他有的只是默默轉身,將一切埋入心底,故作瀟灑翩然離去。

瘦削的背影映在古名飛的眼中,咸咸的淚水摻著濃烈的酒一口飲盡,這份情誼,我留下心中。這杯酒,不是絕交酒,我過會就去尿出來!

古名飛從未有如此的感覺,那是親人離去的痛楚。沒人會笑古名飛,因為沒有人看到,如果青衣還在這里,興許會嘲笑他的哭相,可是沒有如果。

我不會殺你。縱使江湖與你為敵。那便與江湖為敵!古名飛一拳重重地砸在木桌上。

水白玄仰望天空,即使天空也不可能是永遠的蔚藍,我如何能夠永遠坦然?小飛,對不起。

浪跡天涯,快意恩仇,江湖也可以這般逍遙。

——《江湖法則》

正所謂「逍遙風沙,蕩滌八荒;俠之大者,四海為家」,就像是江湖中流傳著的那一句話︰「俠者,總是在你需要的地方出現,而不在你尋找的路上。」鐵雲山,便是真正的俠者。他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只要出了逍遙山莊,沒有人可以輕易找到他。

也許他被什麼事情耽擱在某處了?也許他已到古淵,由于某種原因不能見我?也許他真的有事情瞞著我,不敢現身?

風嘯寒一邊猜測,一邊于古淵城附近四處游蕩。他跟隨鐵雲山多年,憑他對鐵雲山的了解,想要刻意尋找到鐵雲山,可能性極低。

不過坐以待「斃」的感覺令他頗為難受,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身世之謎離自己很近,卻是模不著,又無從下手。他不喜歡等待,習慣于雲游,這種性格幾乎與鐵雲山是同一模型「烙制」出來的。兩個雲游者,盲目尋找未必有結果,踫巧相遇還是有可能的。

這一日,是八月十三。

在此之前,風嘯寒被一群神秘人追殺,奮力退敵之後,他走到城郊的一座小山上。他總覺得有一張隱形的網正在向他收攏,不,他已經深陷其中,只是他不知道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

那使出逍遙劍法的八人,也在他的心中縈繞不去。風嘯寒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然內心的緊張是他漸漸開始失去平時的那種冷靜,對近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理不出頭緒。他再也無法鎮定,因為這事關鐵雲山,事關自己的身世。

此刻風嘯寒獨自坐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丘之上,這種孤獨的寧靜使得他竟不再去執著于身世之謎,這一刻,他思索的不是自己的身世之謎,而是方靖宇的一個「傲」字。

也許他從未說過這個字,但是他知道,這個字自打懂事以來便跟隨著自己,即便這個字與「寒」有著莫大的關系,高處不勝寒,那是孤獨。

鐘樓偶遇,泛海林初試身手,礦場生死與共。短短幾日的回憶,在他的心中佔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那些日子,他遇見了古名飛,遇見了水白玄,遇見了楚唯,甚至是季秋信,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易與的角色。

在他看來,古名飛的天資不下于他所遇見的任何一個人,甚至要超出他所遇到過的所有人。

水白玄,這個從頭到腳都蒙上一層紗的人,永遠看不清他的真面目,還有他認真起來的那種眼神,堅定而深邃,是最可怕的利器。在他眼里,這是最難看透的一個人,他永遠猜不透這個低調的男子內心在想些什麼。那眸子後面隱藏的是什麼?

楚唯,擁有為無數江湖高手所妒忌的截脈藥體的體質,就算是不勤于練功也能成為超一流的高手,這更是目前的他難以企及的高度。

季秋信,這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古淵高手,若非不能像他心無旁騖專注于武道,卸下精神的包袱,恐怕他也是不敵。

傲?

我有這種資本麼?

風嘯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些人像是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座山峰,這在之前是難以想象的,原來,每個人都在九頂盛會之中扮演著某種角色,而這場盛會也一一改變著每個人,只消你轉身,便能察覺。

「天下,越來越有趣了呢。」風嘯寒自語道,「不知道傳說中的樓隱又到了怎樣的一種高度?」

一陣風掃過,帶著凌厲的氣勢。

誰!

風嘯寒手至右肩,握住非魚劍柄,側臉朝風吹來的方向望去。

「你不是想知道樓隱到了怎樣的一種高度?」

「你是樓隱?」

「呵呵。」那人輕笑一聲,便反身立在風嘯寒的身前。

出劍?如何有用?此人如果要殺風嘯寒,他連一招也抵擋不過。

風嘯寒索性便就那麼站著,且看對方的來歷。

那人轉身,霎時一張不勻稱的長臉孔展現在風嘯寒面前,風嘯寒只覺天下間再沒有比這還要奇怪的臉了。他甚至突然有一種想法︰小飛要是在這,還不得大笑出聲來?

「出招吧。」來者雙手往後背一甩,拋出這一句話,他的神情倨傲而肅穆,與他的長相絕不相容,偏偏風嘯寒笑不出來,只因,眼前這人的實力已遠超他的想象,甚至有可能在鐵雲山之上!

「你是誰?」

「如今的你還不配問我的名字。除非我主動告訴你。」

「狂妄。」

「等有一天,你到了我這種程度,你也可以。不過,現在還不行。」那人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

非魚,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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