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她倒是對日後的生活多了點小期待。
兩人沒帶銀兩,因而只是在街上溜溜達達轉了一個多時辰,所幸這謝似玉原先蠻橫是蠻橫,卻也只針對那些狐假虎威的惡霸混混,街頭百姓多半倒是喜歡她的。
今天又當街揍了蕭勇那個小霸王,大快人心,街上賣水果的大娘給他們塞了兩個早熟的蜜桃,賣包子的大嬸讓她們免費吃了兩屜小籠包,就連賣胭脂的大叔都在門口給她塞了一小盒胭脂,此刻,兩人又被賣餛飩的大爺拖在凳子上吃著湯餛飩。
輕薄的面皮裹著剁的細細的肉餡,鮮香美味,清湯上撒著碧綠細碎的小蔥花,看著也讓忒有食欲,半晌,小武苦著臉抬起頭來︰「阿姐,好飽,我實在吃不下了。」
謝玉探頭一看,他一碗餛飩已經吃了大半,撲哧一聲笑道︰「誰讓你剛剛搶我的包子吃,好了,吃不下就算了,再吃下去這肚皮該撐破了。」
兩人道了謝,一路悠閑回府,這才發現,將軍府一干男女老少都等在院內,土匪老爹擺著身子走來走去,一臉急躁,見他們進來,臉色這才放松些,不過一瞬,又面色為難起來。
「玉兒,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宮里來了旨意,要你們明日一早進宮進宮面聖,這可怎麼好,你們怎麼就惹上了丞相府的小少爺呢?」美貌娘沉不住氣,搶先一步,蹙著眉急聲說著,一旁的老夫人,管家三叔,土匪二叔也都是面露憂色,就連陽光爽朗的凌懷玉都看著她一臉探究。
「沒事沒事,見了皇上我自有說法,明日和爹爹一起進宮便是。」謝玉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和眾人好說歹說了一會,這才回房休息。
活動了一天,也的確累得不行,真是不方便呀,別說公交車,連個黃包車都沒有,唯一可坐的轎子也顛的不行。
春芽綠柳伺候她洗漱過後,見她一臉困頓,也歇了嘮叨兩句的心思。
翌日天色蒙蒙亮,謝玉就被春芽從被窩里拖出來,拾掇了一番上了轎子,小正太弟弟已經身子板正的坐在了轎子里,見她眼色惺忪的上來,小臉上帶著一絲求證︰「阿姐,皇上真的不會怪罪我們麼?」
「啊•••」謝玉張口反問,待反應過來,神智已經清醒了大半,「不會不會,一會無論皇上問什麼話,你如實回答就可,不但不會怪罪你,保證那小子以後都不敢欺負你。」
她話一說完,不動聲色的模了模右手的衣袖,感覺自己偷偷取下的鞭子好好地纏在里面,略略出了一口氣,暗自思量開來。
外戚如此得勢,她就不信皇上還坐得住,雖說只有一面之緣,皇上看著溫和,可莊嚴的面色下,分明有著十分精明的眼神,她今天就把這個撕開的一道缺口遞上去,端看他作何表態。
等三人到了宮內,跟著殿外的一眾大臣魚貫而入,謝玉打眼一瞧,果不其然,皇上眼底有著幾分期待神色,她歪頭看了一眼左側臉色陰沉的文臣首腦蕭丞相,又看了一眼頂著豬頭腦袋,滿臉戾氣的蕭勇,差點又一次笑出聲來。
想必這老丞相也是牟著勁想出一口氣,倒是沒有讓大夫給寶貝孫子治傷,因而這蕭勇一臉青腫,比昨日更甚。
她這邊打量,只覺有幾道目光火辣辣的盯著自己,不禁抬眼一一看了過去,最先一位,深紫朝服,衣繡蟠龍,似乎是沒打過交道的三皇子,一臉不悅的瞅過來,她撇撇嘴,心里算是理解,畢竟,三皇子養在皇後名下,被外戚擁戴。
緊接著,狐狸眼的四皇子,錦衣玉帶,面露戲謔,怎麼看都是等著看好戲的欠揍表情,她一臉無語的挪開臉。
第三位,面含擔憂的蘇家二公子,倒是讓她有點意外,按理說這人不討厭自己也該是厭煩自己的,她納悶的搖搖頭。
還有最後一位,自己的準公公平西王江崇大人,一臉恨鐵不成鋼,她好笑又糾結,索性收回視線,只看著腳邊金磚上盤旋的小龍發呆。
「昨天當街這一樁,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掃了一眼群臣,開了龍口,語調威嚴里帶著詢問。
「皇上姑父給我做主啊,這謝家姐弟實在是欺人太甚,我這一臉傷,都是他們打的。」皇帝話音剛落,蕭勇急急忙忙上前跪倒在地,厲聲指控,老丞相反常的一臉沉默起來,倒是讓謝玉小小驚訝了一下。
知道讓半大孩子出面求救,再打上親情牌,這老丞相看著也不傻嘛,不過這傷哪有自己的份,想來是怕說出來,這身肥體壯的孫子被小了三歲的小武打了太過跌份,這才把自己也扯了進來。
「把皇親國戚打成這個樣子,實在不成體統。」大白楊里有一個身前繡著孔雀的三品大臣接口道。
「縱子行凶,謝將軍未免太過狂傲。」另一個大臣也上前一步。
謝玉心里笑了笑,一抬頭果真看見龍座上的皇帝眸子暗了幾分,目光落在先發言的大臣身上。
「事情尚未理清,兩位愛卿未免言之過早。」皇帝不咸不淡的說了句,又將視線轉到這一邊,沖著謝家姐弟二人開口道︰「你們兩個,誰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回皇上,蕭勇頭上的傷是我打的,和阿姐無關。」小承武一張小臉繃得嚴肅,上前兩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聲音清脆,字正腔圓。
「哦,你為何出手傷人?」皇帝的眼光本落在謝玉身上,此刻略帶詫異的看著他,聲音里有了一絲興味。
「他當街攔了我們轎子,打罵車夫,又指使十幾個下人欺負阿姐,我這才和他打了起來,他不敵,因而被我打腫了腦袋。」小承武一板一眼,面色嚴肅的認真解釋著,額上卻冒出了些許細汗,聲音里卻是沒有絲毫遲疑,尚顯稚氣的眸子對著皇上,說的分外認真。
「不,不是這樣的,是她,」蕭勇猛地回頭,一臉陰狠的看著謝玉︰「是她,是她罵我是狗,我才動手的。」
「所以你就可以讓十幾個壯漢欺侮于我?」謝玉猛地出聲,厲聲一問,見蕭勇意外之下愣在當場,又高聲道︰「蕭少爺以多欺少打壓小武在先,當街攔轎打罵車夫在後,光天化日指使刁奴欺負我們姐弟,過後又血口噴人顛倒黑白企圖混淆視听,如此家教,還是別出來丟人現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