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柔芳先是被她妹妹、妹妹叫的一陣心思詭異,又被她的驚人之語唬的一愣一愣,眼下听到她問話,自然一陣語塞。好在她素來機靈,眼下反正怎麼答都不行,索性不答,低著頭一臉為難羞澀的女兒家情態。
「安小姐不答話就是默認咯……」
「胡鬧,嫡庶有別,她一介庶女,如何能嫁給靜流為妻?」榮陽公主一聲怒斥,空氣里頓時有了些火藥味。
「姐姐莫要說笑了,臣女身份卑微,如何能配的上二公子,姐姐休要這般折煞我了……」安柔芳極快的回過神來,語氣嬌嬌弱弱,眼看著要哭出聲來。
「哦?配不上二公子,就能配的上大公子了?妹妹這話里的意思是覺得世子爺不如二公子麼?」謝玉聲音調高了一度,語氣卻是倏然冰冷。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安柔芳有點暈了。
「你這丫頭,莫要再胡攪蠻纏了,這做側室和做正室能一樣麼?」太後眼看著安柔芳節節敗退,榮陽公主因為她將靜流卷了進來怒火中燒,皺著眉頭呵斥。
「這可說不準,側室做的好了,總有扶正的一天,正室做的不好了,也難保不被休棄,不到死亡那一日,又如何能說的準哪個是妻哪個是妾呢?總歸都是一個男人的女人罷了,男人的寵愛飄忽不定,這為正為側還不是瞬悉變幻?」謝玉語調悠悠,看著太後說的慢條斯理,不等太後回答,她突然轉頭,仰著臉看向面色有些沉吟的皇上,燦然一笑,脆聲道︰「皇上,臣女說的對麼?」
皇上臉色變了變,又听到她繼續感嘆道︰「世人以花來比喻美人,可要知花無百日紅,就連花王牡丹,雍容華貴,國色天香,也不過盛放短短幾十天。」
眼看著皇上的面色在她提到國色天香時又細微的變了變,她這才住了口,似乎後知後覺一般俯身告罪︰「臣女言語無忌,請皇上降罪,實在是因為眼下明明臨近八月,可空氣里一股子牡丹香一直縈繞鼻尖,這才有感而發。」
「朕倒是第一次發現,你這丫頭如此能言善辯。」皇上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劃過人群里面色有些意外焦慮的婉妃身上,突然一笑,看著謝玉,口氣卻很是沉穩,又過了小半會,才道︰「先起來吧,安小姐的事容後再議。」
「謝皇上恩典。」謝玉長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到了江溯流身邊。看著他面色溫和的朝自己一笑,心里突然涌上些酸澀。
原來這才是封建皇朝,權利和地位永遠高高在上,下位者就連婚姻大事也無法自己做主,上位者一句話可以左右別人的命運,甚至生死。
她剛才一時情急,以牡丹香暗示皇上,皇上應該是听懂了。可他沒有動怒,這事情便能緩上一緩,若是他動了怒,就妄自揣測聖意這一條,就能治了自己的罪,更何況今天這樣一大圈鬧劇?
如此看來,皇上還是有頗多顧忌,願意和太後蕭丞相暫時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那以後,她該何去何從?第一次,謝玉開始認真審視起自己的命運來。
江溯流一直看著她,第一次在她臉上發現如此嚴肅而冷靜的表情,心里有些詫異,更多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確定。這些日子,他以為他已經了解了她,可現在又意外覺得,也許他了解的只是她冰山一角,她心思單純,是因為她寧願享受簡單的生活,她沖動魯莽,可每一次都能頭頭是道,條條佔理,她有時迷糊,有時坦蕩,可一直努力的按照自己內心意願而走。
他自青亭手里接過了發釵,牽了她一只手,謝玉會意,沖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順從的蹲在他旁邊,好讓他方便的給自己弄好頭發。
安柔芳從皇上剛才的話里才緩過神,看著這一幕,心里一陣委屈憤恨,連身子都幾乎要發起顫來。今日這一遭鬧成這樣,自己豈不是成了個笑話,江世子不願意收,二公子避之不及,自己竟然好像被人人嫌棄一般。皇上口里說容後再議,這究竟是什麼時候再議可真是難以說清,而自己這樣不明不白的再耽擱下去,過了十七歲,再想說一門滿意的親事可就難了。
她越想心中越焦慮,一臉委屈的看著榮陽公主和太後,可剛才皇上已經開了金口,謝玉又似乎話里有話,她們正各自尋思著,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立在一旁的皇上不怒自威,她沒有謝玉那樣的勇氣和一心一意維護自己的父親,因而也不敢再向皇上求恩典,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面色清雋,眉眼溫和的江溯流身上。
這位大公子身子骨不好,看著十分和氣,雖說似乎帶著淡淡的疏離感,可眼下應該是最好說話的。她心思一動,鼓足勇氣突然朝前兩步到了江溯流身側,聲音十分嬌柔淒婉︰「柔芳資質粗陋,不及姐姐活潑開朗,可今日見了世子爺,也為您的風姿所折服,願意入府為妾,請世子爺憐惜柔芳一片真心。」
她這一番話情真意切,嬌嬌怯怯,面上又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讓人一看就升起一些不忍之心,更何況原本太後為了高抬,是許了她做側室的,可她卻自願屈居妾室之位,更是顯得十分委曲求全。
要知道,這側室雖說也是妾,可在大戶里,卻是也有些協助打理家事的權利和資格,若是江溯流以後接管了平西王府,她便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側王妃。而妾室則不同,說起來不過比主子身邊的丫鬟好一些,得寵了別人還給你幾分好眼色,不得寵有時候過的連個體面丫頭都不如。
她如此自貶身價,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多博取幾分同情,只要進了府,她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踩著謝玉上位。
「安小姐不必如此。玉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側室也好,妾室也罷,我都不需要。」江溯流給謝玉綰好了頭發,又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將她牽到自己身旁。對上安柔芳的語氣卻十分寡淡清冷,直讓她心里的期待急速下落,周身泛冷,宛若置身冰窟。
「我……我……世子爺和世子妃如此嫌棄,柔芳還有什麼臉面面對世人,不如一死了之,以全清白……」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安柔芳突然身形晃了晃,踉蹌著朝湖面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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