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行宮,書房。
天下第一強國至高的主宰者,楊開以極快的速度處理著一份又一份遞上的奏折。在楊開的桌案之旁,擺著四個大籮筐,分別貼著輕重緩急四字。官員們的奏折則被投放在這四個巨大的籮筐之中,等待著楊開的批閱。
大隋實在是太大了,縱橫千萬里的龐大疆域,有十數萬官員,每天送上的奏折更是多不勝數。而這些奏章,每一份都需要楊開一一批閱。雖然他遠征遼東,並留下太子監國,但是太子畢竟年幼,即便是有皇後輔佐,楊開依然不能放心。所以臨行前楊開又下旨,凡重大之事,飛馬以報。
油燈有些昏暗了,葉開親自取來油壺,往由盞之中又添了些油,挑了挑燈芯,讓燈火更加明亮一些。
看著那個忙碌的身影,葉開眼中憐惜的神s 一閃而過︰「聖上,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剛剛批完了一份奏折,楊開聞言搖了搖頭,隨手又取出了一份奏折,展開一閱,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真是的。」
「啪!」
奏章被楊開甩在了鋪蓋著華麗地毯的地面上。
「河西道運糧使曹聚辦事不利,致使三十大船糧食傾覆于通濟渠,這樣的奏章還用報來與朕知嗎?方謬去職,押往大理寺議罪。河西道總督劉本任人不明,識人不清,罰俸一年,降三級留用。這樣的事情太子怎的也需要飛馬報來給朕裁奪?」
葉開笑了笑,彎腰,探手就將那份奏章撿了起來︰「畢竟是牽扯到一道總督,這事情已經不小了。再加上運糧一事,牽扯到遼東戰士,太子不敢專擅也是正常的事情,聖上無需為此太過生氣。」
楊開深深的看了葉開一眼,忽然笑了起來︰「小刀,你老實給朕說。是不是那個小子給你遞了銀子,讓你幫他說話?」
葉開笑了,同時把手中的奏折遞向楊開︰「太子還真給奴才遞了銀子。」
「你這個老狗,手腳從來不干淨。」
「算了,不看了。天天都是這些東西,看著就叫人心煩。」楊開接過葉開手中的奏章,隨手丟在了紫檀木桌上,隨即站了起來,扭動著身體,因為久坐,全身發出磕巴磕巴的骨頭摩擦聲。看了看窗外的天s ,楊開道︰「朕要外出狩獵,松散松散筋骨。」
「聖上,夜已經深了。」
「深夜狩獵,更加有趣。」
「聖上,太過危險了。」
「外面有朕三百萬大軍。再說了,有你在還會有危險?」
葉開不言,只是正視著楊開。
楊開無奈的笑了笑︰「好吧好吧,叫上給事營,這該是萬無一失了吧。」
楊旭躺在床上,無神的雙眼盯著營帳的頂端。
左武衛五r 一c o,今r 無需訓練。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已經在床上躺了接近十二個時辰,卻依然睡不著。
這是餓的。
天s 已經很晚了,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陸大有還沒有回來,應該是去軍j 院找樂子去了。真羨慕這個小子,竟然還有體力和j ng力去那些女人的身上發泄,而自己卻餓的連睡都睡不著。
不管是哪個時代,軍人,作為這個世界上距離死亡最近的人群,尤其是在戰前,承受著越來越接近死亡的壓力,這壓力如果不能夠得到很好的釋放,一直壓抑著的話很有可能造成可怕的結果——營嘯!
而要釋放這種壓力,最好的方法,莫過于**,隨著激烈運動之後的噴sh ,仿佛壓力隨著體力j ng力和生命的j ng華一起發sh 了出去。這是源自動物生存的本能,完成了生命之中最重大的一項工作,傳宗接代,便細微的覺得好像立刻死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軍j 。這個自從有軍人出現之後就伴隨著一起出現並且從未斷絕過的職業也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別說現在還處在封建社會,即便是步入m nzh 時代,駐r 美軍和駐阿美軍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當地所提供的享受服務嗎?即便是號稱人民軍隊的天朝軍隊,雖然軍隊之中並沒有軍j 的存在,但是每當放假的時候,一個班,一個連的兄弟結伴pi oj 的景象也並非不存在。
在那個時代,楊旭當過兩年兵。那兩年,每次放假的時候楊旭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約上幾個連隊里的好兄弟勾肩搭背的進入街道兩旁的洗頭城,舒緩一下軍營肅殺氣氛所帶來的壓抑情緒,更何況這里是古代,更何況這里是涿郡,戰爭隨時都會到來。
楊旭忍了良久,終究還是忍受不住,從床上跳了起來。
「算了,出去找點吃的。」
此時已然入夜,別說是已經入夜了,便是白r ,軍卒也不得擅自離開軍營。此刻尚非戰時,七禁令五十四斬並不生效。但是在深夜擅自離開大營,如果被人發現的話至少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
但是楊旭實在是忍受不住了,月復中傳來的饑餓感實在是太過激烈,仿佛翻涌的胃酸正在腐蝕自己的胃。楊旭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後悔兌換賽亞人血統了。
沒錯,賽亞人吃飽一頓可以好幾天甚至半個月不再進食,為了適應不間斷的戰斗而進化出來的超強消化和儲存器官——鋼鐵戰士的胃看起來很好很強大,尤其是在面臨艱難的戰斗局面的時候,天然就具有著優勢。
但是……他娘的想要吃飽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行軍的路上,楊旭還可以不斷開小差的打獵來滿足自己額外的進食需求。但是到了涿郡之後,這段時間以來他可是連打獵的機會都沒有了。再不找點頂餓的東西祭一祭自己的五髒廟,楊旭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抄起一把三石的硬弓,楊旭輕手輕腳的出了營門。
或許是因為此時尚且處在打碎境內的緣故,夜里的巡營安排的並不密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松懈。再加上楊旭此時的實力也算是不俗,幾番小心之下竟然讓他成功的模出了營門。出了營門,楊旭立刻加快了動作,他可不想挨板子,最好還是能在天亮之前趕回營地。好在此刻正是二月,黑夜最長的一段時間,再加上涿郡地處北地,黑夜本來就短。倒是給了他充足的時間。
相比于後世,這個世界的自然環境無疑保持的已經非常好了,出了範陽縣城之後楊旭向著涿縣的方向跑了一陣,就看到了一片足夠大也足夠茂盛的常青山。山不是很高,形勢也跟險惡牽扯不上任何關系,像是這樣的林子一般來說沒有什麼危險的大型動物,因為這樣小的狩獵範圍沒有充足的食物來養活這些饑腸轆轆的掠食者,就算是有大型動物,這個時候,多半也陷入冬眠中了,在很難找到食物的寒冬,這些大型掠食者只能依靠秋天積下的一身肥膘,通過睡大覺的方式。
進入叢林,黑夜對于視線的影響對楊旭的作用不大。作為戰斗種族,賽亞人早就已經適應了全天候的戰斗,今天晚上的月亮頗為明亮,灑下的光線反sh 在皚皚的白雪,這光線已經足以楊旭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楊旭雖然努力的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但是仍然存在的積雪,一腳踩上去自然而然的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這讓楊旭覺得很無奈,即便是周圍的樹林草叢之中當真存在著草食動物。
自己這般動靜,也必然把這些食草動物給驚走了。就在楊旭停下來準備想想辦法的時候,忽然一聲悠長卻又狠戾的吼聲從前方不遠處傳出。
那是一個饑腸轆轆的掠食者所發出的聲音,一頭饑餓的猛虎,他發出自己的吼聲,要讓那些膽怯的草食者因為驚嚇和恐懼而發出響動。一旦他們在咆哮聲中驚慌的開始逃竄,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在叢林之中,沒有任何動物,能夠躲過一頭饑腸轆轆的猛虎,那殘酷的獵殺。
弓,輕輕拉開。
三石強弓,被楊旭拉的猶如滿月。馬步扎的既沉又穩,持弓拉弦的手臂沒有絲毫的晃動,穩定的猶如大理石雕塑一般。
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楊旭從未踫過弓箭這種古老而威力強大的兵器。但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在死亡的威脅下,憑著自己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楊旭已然將張弓sh 箭鍛煉的如臂使指。
沉靜,楊旭的心緒沒有絲毫的緊張,穩定的猶如無波的古井。教他sh 箭的老兵牛高曾經對他說過,一個箭手最可怕的時候,就是弓如滿月的時候,而如果一個箭手會在這種時候感覺到緊張,他就可以不用再練了,因為他永遠不會有很大的成就。
牛高的話,楊旭認為很有道理。並非是因為牛高的話對楊旭的打動有多麼深,他的心中有多少的認同感。而是因為在朔方城八百邊軍之中,牛高是箭術最好的一個,用百步穿楊來形容也毫不為過。楊旭曾經看到過他在馬上連開三弓,每一箭都分毫誤差的sh 入馬賊的眼窩之中。
既然牛高是最有本事的那個,是sh 箭這方面的專家,那麼不妨將他的意見,當成專業的意見來遵循。總比自己這個門外漢胡亂琢磨來的強得多。
只可惜,在一次剿匪之中,牛高的腿上中了一箭,箭上有毒,最終為了保住x ng命,牛高不得不鋸掉了那節小腿。
「別這副樣子,至少我能活著離開這鬼地方!」牛高一臉混不在意的道︰「活著,比什麼都強。」
這句話,楊旭同樣深以為然。只可惜,他不願意變成殘廢,也沒有辦法像牛高一樣離開軍伍,流放的身份,注定了除非聖人大赦天下,否則他只能待在軍中。離開軍中,他的身份就是死路一條。
從不遠處的松木之後,探出了兩點黃光。那是眼楮,老虎的眼楮,這雙眼楮之中透露出的只有**果的野x ng和惡狠狠地凶意。
在這一瞬間,楊旭松開了拉弦的手……
一聲弓響,如霹靂驚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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