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細心謹慎的劉淼不禁愣了楞,心中不禁疑惑道︰「謝增超是在向我傳達著什麼信息麼?」
就在劉淼發呆的時候,講台上傳來班主任陰森恐怖的笑聲和令人頭皮發麻的噩耗︰「同學們,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我相信當你們知道自己的成績後,絕對會是是幾家歡喜幾家憂!」說罷,她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劉淼。(思路客.)
話說劉淼所在班級其實是一個典型的兩級分化班級,額如果算上劉淼這朵大奇葩應該是三級分化明顯()的班級,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還好說。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實在不幸的是,擔任這個班級班主任的是h市一高乃至在整座h市高校教育界都是赫赫有名、戰功顯赫的‘悍婦歐若桑’閆素梅,僅僅听這名字‘嚴肅沒’就叫人眉頭緊皺,私底下同學們更是直接親昵的稱之為‘歐巴桑’。
其實對于歐巴桑閆素梅所帶的班級,向來都是會讓學校領導高度頭痛的班級,當然了要說班級的整體素質那真的是沒話說,很棒!一匹大灰狼都會被她馴化成美羊羊,但凡是她的學生談起她來無不談之色變。但也就是由于班主任凶悍,因此她不允許任何因為愚蠢犯錯而被政教處扣分的情況。
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用到歐巴桑閆素梅身上卻恰恰反了過來,閆素梅真的很厲害,她往屆教過的學生真的很熊。到了劉淼這屆,幾乎人人皆知這位歐巴桑老師曾經在校政教處門口血戰政教主任的光輝戰績,那場戰斗幾乎能和劉淼血戰越獄歹徒事件並駕齊驅或者劉淼略遜一籌。
據現場觀眾哦,是現場觀戰的學長們心口相傳流傳下來的版本,大多數人都可以在心中勾勒出這樣的鏡頭︰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寒夜,忽明忽暗的路燈孤獨的站在瑟瑟刺骨的寒風中,百無聊賴的放出冰冷的橘光,那滿是寒霜的大路上,一個身披百葉戰袍軍大衣,手執九齒降魔杖三角板的歐巴桑率眾女急速行走在校園的康莊大道上。剛剛得知女生寢室被政教主任以地未掃淨的借口扣分的歐巴桑,此刻正火冒三丈、不由分說的親自掛帥,率領那個寢室全體女生浩浩蕩蕩的殺向政教處,與那名政教主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侃侃而‘談’了一整個晚上,期間‘嘶吼聲,怒罵聲聲震校園’,‘手機響,警笛響響徹寰宇’。
又據知情人士透露盡管後來兩位骨干教師皆被校長罵了個狗血噴頭,還寫了公開的道歉信,但是‘悍婦歐巴桑’閆素梅卻因此而一罵成名,鑄就了一段不朽的神話飄蕩在各大高校坊間街里,久久而不衰減。
現在,站在講台上的歐巴桑左手緊緊的捏著成績單,右手狠狠攥著堪比戒尺的竹片,雙眼目露殺機,死死的注視著下邊無所適從的劉淼。
「劉淼!」歐巴桑忽然叫道。
「到!」劉淼匆忙站起來,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態度忽然誠懇的如同一個乖乖寶一般。不過此刻沒有一個人敢取笑劉淼,大家目光都鎖定在面前都拿一寸方桌,向著各路主神祈禱︰「下一個千萬別是我!」
至于劉淼現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畢竟眾人皆坐唯他獨站。那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飄搖不定
「說說吧!」歐巴桑終于說話了,雖然只有三個字,但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然而熟悉她的人知道,這時候已經是逃命的最後機會,如果她沖你笑了,那麼恭喜你,你死定了。
咬緊一口鋼牙,劉淼索性豁出去了,出乎歐巴桑本人的預料,竟然抬起頭與她對視,而且那倔強的眼神中分明還透漏著些許的不屑。安靜的教室里,大家隱隱的听到了電流滋滋的聲音。
「哦,呵呵不說話,好啊啪!!!」一個巨響瞬間將全班的眼球吸引到了講桌上,只是伴隨著那聲巨響,講桌上升騰起一朵由粉筆灰聚成的波浪雲,,與其同時,還可以听見由歐巴桑的手按壓講桌所引發的金屬與金屬之間被壓迫的咯吱聲。
除了劉淼全班同學都選擇了注視自己眼皮內部,額當然還除了兩個人,一個是早已洞悉了一切的榭增超,還有一個就是比劉淼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的王嘉雯,王嘉雯緊緊攥著精致可愛的小手,此刻她的掌心里已經被香汗浸滿。
然而面對歐巴桑這種怒火,劉淼反而氣定神閑、放松了下來,而且劉淼的嘴角更是流漏出一抹難以覺察的淡淡微笑,盡管劉淼掩飾的很好,就連與他面對面對視的歐巴桑都沒有察覺,但還是讓王嘉雯察覺到了。
透過眼角的余光,王嘉雯真的很奇怪為什麼劉淼在這種關頭還可以笑得出來,王嘉雯拼命地向劉淼各種努嘴、瞪眼,然而劉淼卻始終是無動于衷,鎮定自若的與歐巴桑對峙。心里暗罵‘劉淼是豬頭’,王嘉雯索性不再管了,靜觀其變,她也想看看劉淼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假藥。
「閆老師。」終于,劉淼開口了。听到劉淼開口包括王嘉雯在內的全班同學都感覺仿佛松了一口氣,當然還是排除早就知道劉淼要說什麼所以一直皺著眉頭的謝增超。
就在王嘉雯在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她恍然之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漂亮的大眼楮連軋也不眨的目瞪口呆的望著劉淼,就在剛剛那一個瞬間她仿佛已經猜到了劉淼要說什麼,但是她又不敢太確定,她想看看劉淼是不是真的瘋了,果然
「閆老師,你生起氣的樣子真是可愛的,您瞧就連您眼角上的魚尾紋都消失了呢!不過我勸您最好還是笑一笑吧,雖然您一笑就會有魚尾紋,不過笑一笑有利于健康!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轟------
轟------
兩道炸雷依次在教室中炸出,一道炸了其他同學的心里,另一道不偏不倚更是直接劈到了悍婦歐巴桑閆素梅的心理。
「哎,這家伙還真是」猜到了劉淼舉動的王嘉雯更是一副極度無奈的表情,她這回是真擔心歐巴桑會被劉淼氣壞了。
站在講台上,歐巴桑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做夢,多少年了,執教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還是在全班同學注視下。身為劉淼的班主任,悍婦歐巴桑閆素梅也是听說過劉淼在高一時的赫赫戰績,對劉淼的後台也是有那麼一絲的了解,但是在她眼里劉淼始終是一個小屁孩,對于管教小屁孩她還是頗有信心。然而現在一時間,她竟真有些無言以對。要知道再怎麼說她也是身經百戰的資深教師,對于囂張的學生早已司空見慣,忽然見到如此飛揚跋扈的確實還是屬頭一次。
仔細想一想這幾年自己教書育人,一直是以嚴治班,以厲授課,為了能鎮住這幫小家伙,幾乎幾年都沒笑過了,想到這,歐巴桑竟然當眾忍俊不禁。
「噗嗤------」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歐巴桑就那麼旁若無人的笑了起來。盡管也是年近四十,平時也根本不注重保養,但是閆素梅一笑起來還真有種小姑娘的羞澀,少婦般的嫵媚。
嚇著了?
氣傻了?
不會吧?
怎麼辦?
全班同學都目不轉楮的注視著歐巴桑,包括始作俑者劉淼,也包括窺過歐巴桑心的謝增超。要說最驚悚的是謝增超,因為在他的腦海里,回蕩的是歐巴桑斷斷續續淒厲的嚎笑聲和只言片語的零散碎片。
話說正常人誰會這麼干?!劉淼這家伙還真會找事!這是謝增超心里最想說的。
看著講台上的歐巴桑,劉淼忽然後悔了,喃喃的自語道︰「不會做得太過了吧?」劉淼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無論是對危險的預判還是推理事件的發生,就像劉淼剛剛在心里做出的一系列推斷之後劉淼斷定歐巴桑定然不會再當眾找自己難看了,然而他沒料到歐巴桑的反應居然超出了他的預期。
終于歐巴桑止住了笑,掃視了一下四周,遇上的都是慌忙垂下的閃避目光。此刻,也只有劉淼趕昂首正視她,目光卻也沒了剛才的堅定,似乎有些些許的慌亂。
「你膽子很大。」歐巴桑如是說。
「有時大,有時小。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有些大。」盡管心中犯嘀咕,但劉淼的話語中可不會有什麼漏洞,正面的回答依舊是那麼鏗鏘有力。
「你當真不怕我把你移交政教處?」歐巴桑忽然呵斥道,聲音也隨之太高了幾個分貝。
聞言,大多數同學的頭埋的更低了。
劉淼笑了,是那種輕蔑的笑了,是那種完全不把一切放眼里的狂妄的笑,劉淼說到︰「怕?一群紙老虎為何要怕?送我過去,我再借他們三個膽子,能,奈,我,何!」
哄——
此言一出,下面徹底炸開了鍋,所有人三言兩語的紛紛議論。劉淼剛才的那番話幾乎是**果的威脅,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如此貶低政教處,全校恐怕也就他一人敢這麼做,不過劉淼也確實有這麼做的資本,大家對于劉淼在‘h市一高血戰越獄殺人狂’的事情可是記憶猶新。因為他的受傷,h市教育界幾乎翻了個天,眾人或許不清楚劉淼背後的勢力,但h市一高原校長尚且還在牢獄里的事實不得不讓眾人信服。他有狂的資本。
「你好啊我們走著瞧,劉淼,你不要太過分。」歐巴桑臉色氣的鐵青。
正當眾人以為劉淼會說出什麼更決絕的話時,劉淼忽然語風一轉,輕描淡寫的跳開了眼前的矛盾,道︰「哈哈哈,就算測驗成績不怎麼樣但是那又會怎麼樣?我會在乎嗎,我只希望老師理解,人各有所好,何況‘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所偏離的正是我所未曾也不想專攻的。」
王嘉雯暗罵劉淼狡猾,心里不由得想︰「這下歐巴桑恐怕不得不順著劉淼所給定的台階下了,而且劉淼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擔心以後歐巴桑會找他的麻煩了,哼,狡兔三窟,我看他比狡兔還狡猾,簡直就是一根千年老油條!!」
正如她所料,歐巴桑實在是騎虎難下,繼續跟劉淼對峙下去顯然對自己極為不利,劉淼這一松口使得她不得不順坡下驢,佯怒道︰「學術專攻是吧,好,以後你愛學不學,我也不會管你,我還就告訴你了你這次政治總分三分,地理二分!答題卡都不涂!下回有本事名字也不寫!哼!!」
說了,悍婦歐巴桑閆素梅把成績單向桌子上一摔,一刻也沒有停留,轉身甩門而去,樓道里回蕩的盡是她那高跟鞋與水泥地發出的叮叮叮的聲音。
唏噓——
眾人長舒了一口氣,劉淼也暗嘆了一聲好險。其實劉淼到了最後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完全是賭自己的推論,雖然最後如果真的撕破臉,劉淼敢保證自己真的會沒事,但是估計李中隊那關也是真的不好過了。
一下課,劉淼身邊便呼啦圍了一大群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開始吹捧他,一向不甘于寂寞的杜宇軒更是一坐在劉淼桌子上對著劉淼一大通天花亂捧。
終于,劉淼在瘋掉之前推開了圍在他身邊的人群,飛也似的逃到了教室外面,穿過了幾個班級的領地,劉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護欄前對著校園發呆的王嘉雯,輕描淡寫的走到她身邊。
事實上劉淼設個決策是無比正確的,以杜宇軒為首的眾人見劉淼逃出教室,紛紛追了出來,瞅見劉淼和王嘉文兩人並排站在一起時,三三兩兩對視了一眼,也就都知趣的散開了。
見到終于甩開了那群黏皮糖,劉淼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王嘉雯宛如畫中仙子一般呆呆的注視著面前的空景,不禁問道︰「怎麼了,不開心嗎?」
出乎意料的是,王嘉雯並未回答劉淼的話,好像沒有听見一樣,一直在看眼前的景色。
許久,才轉過頭,面向著劉淼,盯著劉淼的眼楮幽幽的說道︰「對于你沒有把握的事情,是不是一定要靠冒險去驗證你的推理,在你的心里,驗證你的推斷真的那麼重要麼?」
猛然間心里咯 一下,劉淼吃驚地看著王嘉雯,沒錯,劉淼剛才的那一幕的的確確是為了驗證他的推理,他想看看一向很強勢的歐巴桑在緊要關頭時給與一個外界的心理暗示,是否會和其他人一樣也存在一種順坡往下走的現象。
之所以選擇班主任歐巴桑,就是因為她的脾氣足夠火爆,雖然整堂課的氣氛都很沉重,但事實上自打歐巴桑進屋點中劉淼開始,整個氣氛的先機都被劉淼操控著,先是激起歐巴桑的怒火再進行主動攻擊,最後選擇以退為進,一切節奏盡在劉淼掌握之中。
只是劉淼有一點沒有意料得到的是,歐巴桑居然被氣笑了,這讓劉淼產生了一種失控感,好在瞬間又恢復了,劉淼真的怕歐巴桑真得被氣變了性格。
雖然有些小失誤,但整個實驗還是完美的。只不過,劉淼千算萬算,還是漏了王嘉雯的敏感,劉淼沒想到,最後會被王嘉雯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輕嘆了口氣,劉淼使勁搔了搔頭發,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問題沒有那麼復雜,重要與否,並非是誰或者某個人、組織可以評定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你可以掌握,比如我將這片碎紙丟下去。」
說著,劉淼將手里的一片碎紙輕輕放開,任由它自由下落,然後道︰「我可以決定它是否有機會下落,但是我卻沒有能力決定它能不能下落,我們是理科生,我們都知道這是萬有引力,所以這些東西我就沒有能力去掌握了。世界上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一切事物盡在相對之中,好比黑與白,在黑色與白色之間是什麼,灰色,融合了黑與白,又不同于黑與白,就像是一個過渡。」
「而我的推斷,我的推理正是介于事實與假象之間的一個過渡,有了這層過度,我才可以放手去找尋世界,找尋一個真實的世界,找尋一個屬于我,的世界也是屬于我們的世界。」最後那句,劉淼是在心里說出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話。
王嘉雯緊盯著劉淼的雙眼,試圖找到一絲痕跡,或者是一絲猶豫,一絲但是她失望了,她看見的是一片澄澈、透明,卻偏偏又那麼深邃,猶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中,在太陽之下閃爍出的卻是點點金光。
探尋無果,只得茫然的看劉淼︰「在你眼里,究竟什麼才算找尋世界?」
劉淼道︰「假如一座農田即將豐收,卻在一夜之間所有作物都化為了烏有,于是通過現場的觀察,很顯然可以推理是遭遇蝗蟲,這個過程就是找尋世界的過程。一個通過推理來驗證世界的過程。」
王嘉雯搖了搖頭,道︰「你太執迷于推理!」
劉淼搔了搔頭,輕聲笑道︰「也許吧,這就是我,這可能就是我的追求,追求真知,追求事實,這個過程也許很繁瑣,很坎坷,但是當一切謎團都解開時,你會很驚喜的發現,那些偽裝,那些虛假都已經消散,而你眼中的世界,也會變得一樣的真實。」
頓了頓,劉淼又說道︰「因為因為,所以所以,很多對與不對,都是一念執著。洞悉了那些之後,我會很享受結果,但是不可否認,我更享受其實是那個不斷找尋的過程。」
「你是個怪人,安靜的生活不好嗎?為什麼要去追逐那些不是很實際的,安靜的生活不好嗎?推理甚至甚至比你的生命還重要嗎?」王嘉雯緊盯著劉淼,質疑的話語中更是透漏著些許的不滿甚至有一些傷感,只是劉淼完全沒有察覺,早就說過他是個情感小白。
听了王嘉雯的話,劉淼也不禁呆了呆,很快,劉淼驀然的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只是想在我年輕的時候,認真放逐自己的夢想,也許吧,也許等我累了以後,我會回歸安靜的喧囂塵世。」
沒有等王嘉雯再說些什麼,劉淼便轉身離開了。看著劉淼沉穩離開的背影,听著劉淼不帶一絲慌亂的腳步聲,王嘉雯輕輕捋了捋頭上幾絲被風吹亂的青絲,那雙漂亮的大眼楮里也寫滿了堅定,王嘉雯輕聲的說道︰「劉淼,我不管你要走怎樣的路,我都會陪著你!」
王嘉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她身後的一根柱子旁,一條黑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