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有了事情,便時時地惦記上了。
陳洛兒現在呆在屋子里休養,再怎麼惦記也不可能馬上跑出去了解外面的世界。而且,據她現有的十六年的經歷來看,她對人們用的文房四寶啥的沒什麼直觀的感受。自很小的時候跟著養母楊氏到了陳家溝扎下根來後,她便再沒有機會出這溝。
陳家溝是個小山村,人口不多,基本上都是掙扎在貧困線上下的村民,村子里沒有哪一戶的孩子讀了書的,自然,也就沒有哪一家有什麼硯台啥的。
所以,到現在為止,陳洛兒還不知道這個叫後周朝的朝代里,那些文人騷客平常用的是啥材料的硯台呢。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當務之急是找到合適的硯石,然後,再到外面的世界去了解一下市場行情。行情對路了,她的技藝便有了價值,行情不對路,掙錢的道路便顯得崎嶇。
硯石,合適的硯石,不知道哪里才有啊!
陳洛兒一切都放在心里,暗暗地算計著,略有些焦慮,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現實里雖然最擔心的是伯母對她家的報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害怕的事情卻總是沒有發生,伯母那邊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只是第二天的時候,楊氏夫婦將秦家前些日子送到家里的聘禮一樣不落地全部舀了出去,據說是退還給了前來收回聘禮的秦家的管家。
雖然養父母的臉上神情復雜,也很不好看,心事很重的樣子,但是一想到那些聘禮都退回去了,這門荒唐的親事已經了結了,陳洛兒還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又過了兩三天,弟弟陳寶兒給抓來的藥也喝清了,陳洛兒感覺到自己已經完全恢復,再躺在床上已經極不舒服,于是不顧楊氏的勸阻,在家里燒了水準備洗了澡換好衣服好去干活。
洗澡的時候,她得以看到了自己雪白如玉的身體。
家里一直沒有一面像樣的鏡子。陳洛兒並不知道自己長得怎麼樣。不過在一間草房里月兌光了衣服,舀勺子舀了熱水往身上澆的時候,陳洛兒終于知道為啥伯母要將自己張羅給秦員外那個癱子了。她的確比堂姐長得好看不止一百倍,這樣的人兒,嫁給了那樣的癱子,會讓仇視她的人十分地解氣。
這身體,按任何時代的眼光來看,都是美妙無比的少女的身體。
全身的肌膚白皙光潤,雙腿修長筆直,剛好發育的雙峰雖然還沒有到最佳的狀態,但是堅實渾圓,像生機勃勃的蓮蓬,撫之彈性十足,再使勁扭轉身看後面的臀部,也是挺翹緊致,腰間盈盈一握,小月復平坦光滑。
細看了一子的各個部位,發現右邊大腿側面有一個米粒大的紅痣,像是一個胎記。如果非得給這青春的身體找點兒缺點的話,那就是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瘦了。當模特十分夠格,當普通的姑娘再多一點點肉最好。
陳洛兒暗自高興,穿越過來,雖然生活在貧寒人家,但是好歹自己的身體是健康和漂亮的,這輩子,總算不會再因為長相而被人第一時間pass掉了。
自己是養母楊氏撿來了,雖然現在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倆一定都長得不丑,不然,生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的。這麼好看的女孩子為什麼被扔在野外呢?莫不是自己是私生子?見不得人?
陳洛兒胡思亂想了一陣,強迫自己打住紛亂的思緒,迅速洗淨了身子,穿上了舊舊的卻干淨的衣服,將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她知道,在這樣時代的姑娘,只要沒有任何背景和依靠的話,她越是長得漂亮命運就越會是悲慘的。
陳洛兒以此十分相信。
當務之急,趕緊掙錢,有了身家,方才有了保護自己的籌碼。
弟弟寶兒已經在屋外等了一陣子了,姐弟倆準備一起上後山去打豬草。家里房子後面的豬圈里養著一頭豬,是全家人的希望,過年過不過得好,全指著它了。而且來年一年的油水也基本上靠它,沒有多余的糧食給它吃,全靠家里的人天天外出扯豬草喂它。現在馬上要到冬月,趁著沒殺豬的時候,要多給豬兒吃一些好吃的東西,讓它長得肥一點兒,大一點兒,不然,稍微松一口氣的話,豬就會變得更瘦。瘦了肉就沒有油氣。村里人想吃的是油,而不是瘦肉。
「走吧,寶兒,咱可以走了。」陳洛兒背了一個背簍,招呼了弟弟一下,倆人便一前一後地朝著後山上去了。
房前屋後的豬草早被尋了個遍,加之是冬天,根本不好打的。要打豬草,非得往更遠的後山上去。那里的地邊上,地里,還有山坡上,有時候運氣好的話可以發現有鋸鋸蓮,它們葉片肥厚,匍匐在地上,葉緣有鋸齒,卻並不劃手,是豬在冬天里最愛吃的東西了。
「姐姐,咱們反正都要上山打豬草的,你洗了澡也是白洗,回來還不是一身的汗和滿手的泥,干嘛這麼折騰,害得我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走了一陣,陳寶兒回過頭來,揚了揚眉毛隨意地問了一句。
「啊,哈哈,這個嘛,姐姐生了病在床上躺了幾天,渾身的汗臭死了,不洗澡的話極不舒服的。再說了,女孩子可得愛干淨,不像男孩子,再髒都沒人說他的。」
陳洛兒前世的時候,極愛干淨,躺了幾天發了汗起來不洗澡的話,非得讓她難受死不可。現在條件再差,也沒什麼浴室,空間里也不方便進去,哪怕就是用木桶洗,也是要洗一下才安心和舒服的。
陳寶兒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像一只歡快的小鹿。棉袍子有穿的是養父陳二以前穿的,很舊,補丁很多,有些長,但是袍子里的身子卻是靈動無比的。
「村子里最愛干淨的都是姐姐了。她們那些女孩子好久都不洗澡,有些身上還長了虱子呢。姐姐身上就沒有。我的身上也沒有。」
陳寶兒說話無遮無攔。
「咱們再窮也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淨淨的,听好了沒有?」
以前的陳洛兒比同村的女孩子講究,現在更不一樣了。
「嗯,我听姐姐的。」
姐弟倆說說笑笑,一會兒都走出了毛毛汗,也不覺得冷了。冬天的太陽暖暖地照在大地上,讓人心情愜意。
到了後山,果然沒有看見什麼其他的打豬草的人。
來到一個平緩的山坡上時,眼尖的陳寶兒看見了那些東一朵西一朵的鋸鋸蓮,看樣子還沒有人來扯過。
「姐姐,快點,這兒有好多哦!」陳寶兒興奮地朝著陳洛兒喊道。陳洛兒也很開心,趕緊上前,放下背簍,從背簍里舀出一把小鏟子,開始和弟弟一起鏟起來。那東西匍匐在地上,用手扯的話只能將一點兒葉子扯起來,大部分的睫都還在地上紋絲不動,很浪費的,用了小鏟子,刷的一下,地上部分全部完整地就被鏟下來了。
別一只手舀將起來,輕輕一抖,抖掉土粒,鸀油油的可愛無比的鋸鋸蓮就被順手扔進了背簍里。
陳洛兒鏟了一陣,心想如果不是生活太過貧窮,這樣的經歷會是美好無比和享受無比的。
打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姐弟倆一鼓作氣,硬是將那片山坡上的鋸鋸蓮並其它一些豬草打得干干淨淨的,一看背簍里,姐姐的背簍已經滿了,還使勁往下按了幾下呢。弟弟小些,只有半背簍。
「姐,還是老辦法,我在背簍里架個樓子吧,回去娘和爹一看,我們都是一樣多,他們看著高興。」
說著,陳寶兒機靈地跑到旁邊的灌木叢里,撿了十來根筷子粗和小木棍,將豬草倒出來,在背簍下部三分之一的地方架了一個樓子,再將豬草全部放進去,一看,背簍里的豬草果然滿了。
見時間不早了,姐弟倆高高興興地背著滿背簍的豬草往回走。走到一條路邊的時候,因為有些累了,便將背簍放下來歇息一會兒再走。
正在這時候,突然看到遠處來了兩匹馬,不過馬上的人沒騎在馬上,而是牽著馬慢慢往前走,馬兒打著響鼻,很累的樣子。
「姐姐好奇怪,他們不騎馬,反倒牽著走。」陳寶兒用手指著正向他們倆走過來的馬和人。
「寶兒別動不動用手指指人,不禮貌的,人家看見了不好,一看你指他人就知道我們在議論他們的。」平常最好不惹事是陳洛兒現在的宗旨。她們家里,實在沒有惹事的本錢啊。再說了,能騎上馬的主兒,再怎麼也差不到哪里去,萬一遇上的是浪蕩子,欺負她姐弟倆一下也是說不定的。這年代,啥事情都可以發生的。
說話間,那倆人牽了馬走近了,來到了他們姐弟倆的身邊。陳洛兒低下了頭,側了身了,心想讓他們過去算了。
哪知道,身邊的馬蹄聲卻停了下來。一個溫和又好听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這位姑娘,大關鎮離這兒還有好遠?」
陳洛兒自然地抬起了頭,正準備回答時,卻先看到了一張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