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夏跟在白澤的身旁,一步一步的走在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走廊之上。身邊的慕容辰,慕容燁和心宿,臉上似乎都帶著凝重的表情,連腳步都帶上了幾分沉重。自從慕容辰在機場對他們說出那句話後,大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汐夏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跟她的被抓有關。
「夏東大哥。」穿過連接著兩棟大樓的室內天橋後,汐夏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夏東頹廢的坐在地上。後背直挺挺的靠在牆壁上面,微微揚著頭。一手搭在彎起的膝蓋上面,食指和中指之間還夾著一根未燃完的香煙。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連煙灰掉落在褲子上都不知道。在他的身邊,已經有不少被掐滅的煙蒂了。
夏東听到汐夏的聲音後,反應慢了半拍才將手中的香煙隨意的往邊上一扔。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腳踩在了煙蒂上面。重重的捻了幾下後,才在嘴角掛起了一個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汐夏就是覺得這個跟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區別的笑容似乎帶著悲傷的感覺。應該說,似乎夏東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悲傷。
白澤他的視線便落回了夏東身邊那扇小門上。看了眼慕容辰,後者對他點了點頭。
「把門打開。」
「阿澤…」夏東艱難的換了一聲,見白澤看來過來後。卡在喉嚨口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在經歷了那樣的背叛之後。
慕容燁從口袋里拿了鑰匙出來,薄薄的卡片在門鎖上面掃了一下。嘀的一聲後,門就被打開了。
「我會酌情處理的。」白澤留下了這句話後,不待夏東從不可置信的喜悅中回過來神來,就走進了那間審訊室。隨後門再一次被緊緊關閉了起來。
汐夏從看到夏東的時候,就覺得事情的矛頭似乎隱隱指向了那個人。再從他們的只字片語中其實也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大半。可是當她看到坐在房間里,神色憔悴的傾潔雪後。還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沒想到,北玄基地埋在東青基地的尾巴竟然會是這個有著溫柔笑容的女人。那麼她,平時對白澤的那些關心還有對夏東的感情也都是假的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的演技絕對可以媲美奧斯卡影後了。
「阿澤,汐夏…你們回來了。」傾潔雪听到聲響,抬起頭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如往常無異的笑容。仿佛看到他們回來是真心的歡喜一般。
「為什麼要這樣做,傾姐?」沒有任何的廢話。白澤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聲音中听不出什麼情緒來。
汐夏想。傾潔雪的背叛,受傷最深的除了夏東外,恐怕就是白澤了。他曾經那麼信任傾潔雪,甚至將自己的弱點都托付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傾潔雪或許是除了慕容辰和夏東外,白澤最信任的人了。
傾潔雪臉上原本淡淡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她再一次將頭垂了下去,放在腿上的雙手無意識的絞著裙擺。
「我們一開始就問過她了。可是她怎麼都不肯說。」慕容辰見傾潔雪這個模樣,也很是無奈。當初在取得了證據,確定了她就是內奸時,他們也曾經問過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傾潔雪除了沉默,什麼都不願意說。
「傾姐,你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會懷疑你嗎?」白澤不在糾結前面的問題,反而是重新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果然。這個問題引起了傾潔雪的好奇。她搖了搖頭。迷茫地看著白澤。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因為黑巽從一開始,就已經準備放棄他安放在東青基地內部的你了。」白澤沒有去看傾潔雪臉上的表情,語調平靜的闡述著事實。
「不…不會的。我…」傾潔雪捂著自己的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澤。眼淚從她的眼眶中一粒一粒的滾落下來。
汐夏看著傾潔雪整個人仿佛被絕望所包圍了一般。她瘦弱的雙肩不斷的在顫抖,淚水從臉頰滴落到了她的身上。這一刻。汐夏突然覺得,其實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而已。
白澤見傾潔雪情緒失控,想著現在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還是給她一點時間冷靜冷靜。于是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慕容辰和心宿相視一眼,嘆了口氣,也跟著離開。
「等一下!阿澤…」傾潔雪見白澤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的時候,突然驚慌的站了起來。因為起身的太快,凳子被推力撞翻在了地上。她也顧不得這些,跑到白澤的身前,抓著他的衣袖哀求道︰「阿澤,求你!救救我弟弟!」
白澤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那雙手,力道之大,指關節都開始泛起了白色。傾潔雪抓的好像不適他的衣袖,而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門口的夏東在听到傾潔雪的哭喊聲後也沖了進來。他見狀,慢慢的走到傾潔雪的後面,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從白澤的手上剝離開來。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中,仍她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衣襟。他的心中卻是一片苦澀,對這個女人還是無法死心嗎?在明知道她對自己不過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之後。看到她的眼淚,竟然還是會覺得心疼。真是沒用啊!
一直過了許久,傾潔雪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她掙扎著離開了夏東的懷抱,這種溫暖會讓人眷戀不舍,只要一想到往後再也感受不到這樣的溫暖,心中的悲傷就會不可抑制的涌出來,好像要把她整個人淹沒一般。傾潔雪堅定的看著白澤,「阿澤,你要怎麼處置我都沒有關系,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弟弟…」
在傾潔雪的敘述中,汐夏他們才知曉了她成為北玄基地內奸的原因。她的家中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小她六歲的弟弟。從小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傾潔雪成為付博士的學生後便一直隨著付博士到了s市,加之成績優異的弟弟也考上了b大的生物系後,兩人的聯系就少了。幾年的時間,不過見了寥寥數面,但是感情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還是一樣的親厚。弟弟從學校畢業後就被招攬到了一個大型企業做研究。後來就爆發了末世,她的父母俱在那次災難中離開了人世。她唯一的弟弟也失去了聯系。加入東青基地後,她確實也是一心向著基地,配合著夏東一起專心致力與研究如何讓人類更好的覺醒異能,可以去對付喪尸。直到有一天,一個女人找到了她,並將她弟弟的照片給了她看。看著照片中,日益成熟起來的熟悉面孔,她內心是無比感謝上蒼的。在奪走了她的父母後至少還將弟弟留給了她。可是接下來那個女人的話,卻讓她仿佛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那個女人說,她的弟弟現在在北玄基地,如果她不听他們指示的話,就要把她的弟弟殺掉。她也是彷徨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弟弟。
每次當傾潔雪將消息傳過去後,就會得到弟弟的一些近況和照片。她在歡喜的同時,又忍受著良心的譴責。後來她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就是傳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回去,既可以得到弟弟的消息又不會對東青基地造成太大的損失。可是這樣幾次後,那邊的人開始不滿意起來。直到前些天,他們承諾她,只要給一些能讓他們滿意的消息,他們可以將她的弟弟送到東青基地同她團聚。所以傾潔雪才會將汐夏的治愈系異能透露給了對方。可是她沒想到黑巽竟然會設計將汐夏抓走。當時她听到慕容辰說了這件事情後,心中更是後悔不已。
看著眼淚婆娑的傾潔雪,汐夏只覺得狗血加天雷。簡直跟她前世演的電視劇一樣。只是那些難以抉擇的痛苦和煎熬更加真實吧!一邊是至親的親人,一邊是至愛的人和同伴,如果真的讓她去做選擇,她也一樣做不好。
汐夏抬眼,看著大家臉上都是一片唏噓之情。唯有白澤,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後他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傾姐,我能理解你卻無法原諒你。」
傾潔雪愣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眸。沙啞著聲音淒楚地說道︰「我知道。我不求你們的原諒。只是看在我們相處那麼多年的情份上。幫我救救我弟弟,既然他們已經舍棄了我這個棋子,我怕他們會對我弟弟不利。」
過來許久,都沒听到白澤的聲音。傾潔雪乞求的看著夏東,希望他能幫自己求求情。
夏東跟白澤認識那麼久,自然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任誰說都沒有用。可是看到傾潔雪臉色蒼白,眼腫如桃的可憐模樣。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阿澤,幫幫小潔吧。」
白澤看了眼夏東,見他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又隱隱含著乞求之色。「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他叫傾清!」傾潔雪差點喜極而泣,她連忙將心中一直牽掛著的名字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