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說話,此情此景,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失去最親近的人,那是天地間最難排解的苦痛!過了好一會兒,小茹伸出手指,將衣角卷了幾下,低聲問道︰「姐夫,你能帶我去看看她們嗎?」
古龍飛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不能,我不能接受她們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冰冷的尸體,我怕現在看到巧茹和菲菲不說不笑的樣子,我會瘋了!那邊暫時由朋友照看,等下葬的那天,我們一起去吧!」有慕容頂派人照看,應該沒問題,現在覺得他很值得信任。
小茹與劉福相顧一眼,見古龍飛的模樣有點嚇人,都不敢再提這事,盡管小茹很關心自己的姐姐和沒見過面的佷女!劉福咳嗽了一下,說道︰「小茹,你剛才說你叔生病了,這黑咕隆咚的,到哪里去找大夫?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略懂醫術,讓我去給他瞧瞧!」他一來是想分散少爺的注意力,二來也想去小茹家看看,查看她的情況,以便證實她到底是不是少爺的小姨子。
「那好吧!你們跟我來,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只是路很黑,大家小心點,別摔著了!」小茹說完了便扭頭轉身,向巷子深處走去。
「小茹,你等等!」古龍飛彎下腰,在鬼子的尸體上模索了一陣,果然模到了兩支手電,一支遞給了小茹,自己留了一支,這些東西在後世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東西,但在當時卻是稀奇玩意兒,一般人不容易見到的寶貝!
小茹將手電的開關上下推動了幾下,電筒的發出雪白的光束,在夜色里如同一把閃耀的長劍,臉上露出了喜色。她走了回來,將手電光照在日本兵的尸體上,使勁踢了幾腳︰「叫你欺負我!這就是你的下場!」她突然蹲了下去,將幾把槍收到一起,便想往肩上背去,但三支槍的重量不輕,她哪里能夠承受得起,身子一個趔厥,接連晃了幾下,差點摔倒在地。
古龍飛趕緊將她扶住,問道︰「你要這些槍做什麼?被日本人察覺到了,是很危險的!」對她這樣一個身軀嬌小的女孩兒,對這長大的三八大蓋如此愛好,感到不解。
小茹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你們不懂,沒有槍在手,總是受到他們的欺壓!」眼光射向地面的尸體上。
劉福嘿嘿笑道︰「小茹的意思我們懂,只是這些槍你怎麼抗得動,還是我來幫你吧!」將她肩上的槍接了過來,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古龍飛笑笑,說道︰「你就讓他給你背回去,你放心,他不會要你的!」他知道,在日本人的統治之下,赤手空拳,只有任其奴役、宰割,毫無反抗之力,能夠明白小茹對槍支的重視。
小茹還是不肯走,又在鬼子的尸體上搜了一番,將幾盒子彈、五六個手雷集中在一起,用刀割下一幅鬼子的衣服,仔細包好,提在手中,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前走去。古龍飛見她如此貪心,只有苦笑著搖搖頭,跟在她的後面,心里還是難以理解,一個女孩子要這麼多武器來干什麼?
有電筒的照明,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走出小巷,橫穿一條大街,再拐進一條窄窄的小街,走到一扇木門之前停了下來。小茹在門上巧了幾下,門里傳來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是誰?」將門開了一條細縫,透過院里里的燈光,見是小茹,驚喜道︰「小茹,是你回來了!」
小茹一邊進門,一邊搖頭道︰「小寶,告訴你多少次了,讓你叫小茹姐姐,你就是記不住!」小寶翁聲道︰「你比人家小,為什麼讓我叫你姐姐?不來了嘛!」
小茹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讓你叫姐姐,你就得叫姐姐,誰叫你是傻子!」小寶不情願地咕隆著說︰「叫姐姐就叫姐姐,有什麼大不了!我又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明明比我小,還要當姐姐!」
屋里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小茹,你買藥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又在欺負小寶了?」
小茹咯咯笑道︰「李叔,我哪有欺負他,是他在欺負我,就你偏心眼兒!」將手里的電筒塞給小寶︰「給,拿去玩吧!」說完對古龍飛和劉福招了招手,穿過院子,向著有燈光的屋子走去。
古龍飛听到屋里傳來的冰冷的聲音,心中一凜,這聲音好熟悉,在什麼地方听過,後又听小茹叫李叔,心里更是驚訝萬分,待要問時,小茹已經推門進去了。只听小茹說道︰「李叔,藥沒有給你買到,卻給你帶回來一個郎中!」
古龍飛驚疑不定地走了進去,見屋內的呈設極為簡陋,‘李叔’躺在一張椅子上,身下鋪了被子,身上也蓋了厚厚的被子,身子兀自瑟瑟發抖,看來是受了傷寒、感冒。听到幾人的腳步聲,‘李叔’詫異地張開了眼楮,眯縫著眼楮,看了看小茹和劉福問道︰「讓你隨便撿點藥就行了,哪里要什麼郎中?我……我也沒那麼嬌氣!」說著又閉上了眼楮,他病得著實不輕,勉強說了幾句話,便將力氣耗盡了!
小茹嘟著嘴說道︰「我一出門,就遇上了幾個鬼子,若不是他們,我差點就被鬼子欺負了,你……你還來怪我!」
李叔一听這話,眼楮猛地睜開了,看到眼前站立的劉福,掙扎了一下,想坐起來,但身子搖搖晃晃,差點摔倒,小茹趕緊上前扶了,說道︰「李叔,你躺著別動,讓這個大夫給你看看!」
小茹的身子讓開之後,李叔看見她的身後還有一人,瞪著他看了幾眼,猛地將被子一掀,怒道︰「是你!你這個死漢奸還活著!」一把推開小茹,伸手便往椅子下模去。
小茹回頭一看,也是大吃一驚︰「姐……姐夫?怎麼是你?」開始在小巷里相遇之時,光線暗淡,沒看清面目,後來在回來的路途上,一直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姐夫長什麼樣,此時才看清楚,這人居然是他!
古龍飛先前听小茹叫屋里的人李叔,後听到李叔冰冷的聲音,心里一沉,知道遇上了自己在重生世界里的煞星,不由得叫苦不迭,但此時也不能退出去了,只有苦笑著說道︰「對,是我!還好我的命大,沒有死在你們手里!」
原來這個李叔和小茹,正是他在咖啡館里,與吉田談話之時,闖進來將吉田殺了的那些人之一!他們不僅殺了吉田,還將他擄到了郊外,把他當著漢奸槍斃了!好在他的心髒生得偏了,才撿得一條性命。
李叔顫抖著用手指向古龍飛,怒道︰「小茹,你……你怎麼將他們帶回家來了?」
小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去給你買藥,路經街對面的小巷時,突然踫了三個日本兵,他們用刺刀低在我的脖子上,準備……準備欺負我時,剛好他們……他們趕到,將那幾個日本兵殺了,我才僥幸逃月兌,後來他說會看病,我想這黑燈瞎火的,不敢再去藥店,怕再遇上鬼子,就……就將他們帶了回來!」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劉福。
李叔見劉福將身上的幾支三八大蓋放在地上,以及小茹丟下的衣服包袱散開之後,露出的子彈盒和手雷,面色緩和了下來,但一雙眼楮卻死死地盯著古龍飛︰「你不是被我們殺了嗎,怎麼還活著?」他在說話的時候,悄悄地從椅子下面,掏出一支手槍,將槍口對著古龍飛。
古龍飛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干什麼的,但你們做事也太魯莽了些,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當著漢奸殺掉!幸虧我命不該絕,沒有死在你們手上,嘿嘿,如果我真死了,你們知道了真相,我敢保證,你們個個都會自殺來陪葬我的!」他心里有氣,你們愛國沒錯,殺日本鬼子、漢奸也是對的,但也不能不調查一下就亂開殺戒,我差點就成了糊涂鬼了!尤其是听到慕容頂提及自己的身份之後,隱隱想起了一些自己獲得了不少利國利民的情報,不免產生了一絲不滿。
李叔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你憑什麼證明你不是漢奸?你在那間咖啡館里,與一個日本在一起,難道還能說你是好人?」他也不是一味的糊涂,見古龍飛被自己殺了之後,逃得性命,居然也沒對自己等人發多大的怒火,尤其是還挽救了小茹的清白,看來過中有不少隱情在里面,語氣軟了下來,手里的槍口也垂了下去。
劉福在一旁插話道︰「你們真的錯怪少爺了,他不僅不是漢奸,還是少有的大英雄、大功臣!」
小茹奇道︰「姐夫他是你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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