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將酒宴上的其余會眾,都一一作了介紹,古龍飛自從恢復了記憶以來,以前的本事和後世帶來的潛質,都一並醒來!他隨著花滿樓的指點,將在坐的眾人,分別看在眼里,暗地里也記住了他們的名字。能在一瞬間,將二三十人的相貌特征、名字外號,詳細記在腦中,不是一般常人能夠做得到的!古龍飛自然不在一般常人之列!
有一點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花家兄弟,並沒有在小刀會里任職。盡管花無雙、花無對內向靦腆,但一身的武藝卻是不低,像小刀會這樣的江湖幫會,應該是以武藝去領袖群倫,那他們兄弟二人為何卻置身事外?
難道是花滿樓(真正的花滿樓)心里存了某種顧慮,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陷身在幫會之中?但是,這樣好像也說不過啊,這兄弟二人一直就在會中,並未離去!這倒也當真費腦筋,誰知道當初他們的父親是如何思考的!
其實,古龍飛哪里知道,就在慕容頂的奸計實施的前不久,真正的花滿樓,一來是覺得自己的這兩個兒子的德性,確實不適合在幫會中發展;二來也覺得小刀會的未來,不是那麼光明,便一直想將他們送出國去留學,然後再看情形而定他們的去路!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施行對兒子們的前途安排,便被慕容頂他們謀殺,這個冒牌的花滿樓,盡管對這兄弟二人極好,但哪里知道他們真正的父親的想法!
花無雙、花無對二人,見古龍飛正式進入了小刀會,心里一陣大喜,都站起身來,向新幫主敬酒!說來也奇怪,他們兄弟二人,盡管與會里的大伙相處了若干時候,時時都覺得與他們之間有一定的距離,不能大聲說話,不敢在他們面前敞開心扉!但是,遇見了古龍飛之後,情況卻完全迥異,他們一見古龍飛就覺得非常地投緣,在他的面前說不出的輕松愉快,心中沒有一點的壓抑和憋屈,就像是遇上了多年前失散的玩伴一樣,興奮、快樂和輕松!
古龍飛也感受到了,這兄弟二人的親近之意,當下非常愉快地將杯中酒意一飲而盡,但喝得急了一點,竟然被嗆了一口,一口氣憋在胸腔之中出不來,頓時將臉也漲紅了,使勁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起來!花無雙感激端來一杯茶水,給他慢慢喝下,而花無對卻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一緩解他的呼吸障礙!
花無雙、花無對兄弟,對古龍飛的親熱舉動,花滿樓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感到欣慰,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將小刀會和這兄弟交給古龍飛是正確的抉擇!花滿樓環顧了四周的眾人一眼,心里隱然有些不舍得,盡管自己是個冒牌貨,但這些時日,與眼前的兄弟們相處一陣,知道大家都是血性漢子,個個對又是他言听計從,若有需要,都能肝腦涂地,與之軍統中相互猜忌、算計之輩,豈可同日而語!但是,一己是殺害真正花滿樓的凶手,也就這些好兄弟的血海仇人,如若他們哪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己哪里還有臉坐在這里;其二,重慶方面的調令來得急迫,不得不離開,自己也正好借故撤離。
盡管心中萬般不舍,卻是迫于無奈!他端起酒杯,當著大家伙兒,對古龍飛說道︰「古幫主,你現在是會中的成員了,今後可得多多用心,小刀會的膽子你可得挑起來!來,我敬你一杯!」說完,悄悄眨了一下眼楮。
別的兄弟們,以為這是花幫主的客氣話,都是笑容滿面地看著他們二人,心中想到,今後會中多了一個能人,對小刀會將是莫大的幫助,便齊聲喝彩,給花、古二位幫主助興。但是,只有古龍飛知道,這是花滿樓與他事先安排好的暗號,等一切交代完畢,花滿樓就要‘死’去了!
就這這一瞬間,古龍飛突然感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壓力,這眼前的幾十號人和別處不能前來的會眾,今後都受自己的統轄,也就是說,從今往後,自己再也不是一個**、自由的孤身間諜了!自己的一舉一動,無不影響著小刀會的名譽甚至生死存亡!
花滿樓也是心事重重地將最後一杯酒喝了下去,突然雙眼一閉,身子一下就往後倒去,坐在他身旁、曾經給古龍飛帶過路的大漢,一把將其扶住,還不知道花幫主發生了什麼意外,以為是他中酒醉了!花滿樓準備對花無雙、花無對交代幾句,但是想到自己終歸是他們的殺父仇人,心中不暢,便放棄了這個念頭,運氣獨家內功,將氣息閉了,開始了‘詐死’!
給古龍飛帶過路的那兩人,都是花滿樓的親信,一個叫阿壽,一個叫阿喜。剛才扶著花滿樓的那人,則是阿阿壽。阿壽見花幫主突然倒下,一邊將他扶在椅子上,一邊對大家說道︰「今天花幫主只是高興,沒多會兒就喝最了!阿喜,我們先扶著花幫主去內堂休息,讓古幫主陪著大家伙兒多喝幾杯!」阿壽跟了花滿樓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對會中情形也頗為了解,眼見花幫主喝醉了,為了不影響別的兄弟的興致,便讓阿喜陪自己一道,把花幫主弄去休息!
阿喜答應了一聲,過來扶起花滿樓的身子,便要起身。這時花無雙不放心父親,便搶過來說道︰「別忙,我看看再說!」然後將手伸在花滿樓的鼻旁,準備查探氣息,卻發現聲息全無,心里一驚,趕忙將手指模上父親的頸部,也沒有感受到脈搏的跳動,知道不妙,連忙說道︰「阿喜別動,把我父親放回去!」他說這話是聲音極大,與他平素低聲小氣的模樣,完全不同。
阿喜一驚,不知道少主人怎麼了,連忙將花滿樓放回椅子上,惶惶不解地看了看花無雙,又看了一眼阿壽!阿壽也是一驚,忙問道︰「怎麼啦?花幫主怎麼啦?」
听到哥哥的聲音有異,花無對壓撲了過來,問道︰「父親怎麼啦?」
花無雙驚慌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模不到父親的脈搏?」
「啊!」花無對趕忙伸手去探父親的脈象,果然一點也沒有了。
武隆、韓虎和其余會眾,正飲酒到興頭上,花幫主突然發生這等意外,都放下酒杯,圍了過來,不知道平素一向健壯的花幫主,區區酒杯酒,怎麼就經受不起,連忙詢問情況。
古龍飛一見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便搶在大家的前面,在花滿樓的身前蹲下,假裝探了下他的脈搏,說了聲糟糕,再翻開他的眼皮,查看收縮的瞳孔,然後俯下頭去,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前,听了一陣,站起身來,對大家說道︰「兄弟我跟隨洋醫生學過幾天,花幫主他這是患了‘急性心肌梗塞’!」
武隆急忙問道︰「什麼是急性心肌梗塞,有沒有危險?」韓虎也急道︰「別說這些沒用的,趕快想辦法啊!」他們二人還不知道花滿樓的情況,催促著古龍飛趕快說明情況,好對癥醫治!
古龍飛站起身來,看了他們一眼,傷感地說道︰「沒用了,花幫主他……他已經過世了!」
「什麼?我父親已經死了?不可能!」花無雙撲通一聲,跪在了花滿樓的身前,他不相信朝夕相處的父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
花無對也跪了下去,飲泣道︰「不會的,不會的,我父親平時連小病也未曾得過,怎麼可能一下就死……死了!」
阿壽、阿喜听見古龍飛的話,眼匡里立即涌出了眼淚,他們也不相信剛才還言笑晏晏、豪邁喝酒的幫主,已經死去,兩雙淚眼直直地看著古龍飛,希望他能說的詳細一些!
古龍飛看在眼里,心中滿不是滋味,你們還不知道,你們真正的花幫主,早就被眼前之人殺死,居然還對著殺人凶手悲戚難當!但他此時不可能揭穿,只有說道︰「得這種病的人,事先沒有征兆,也沒有病根,來得突然,完全來不及醫治!花幫主這病,確實很罕見,但是這病的發生,與身體強壯與否,沒有半點干系!」
武隆和韓虎,是幫中元老,也經歷了不少的江湖戰陣、殺戮,對傷病之事,略有所知,二人便分開旁人,一左一右同時拿起花滿樓的手腕,伸指戳在他的脈搏之上,探查了良久,再掀開他的外衣,細細地查看了他的全身,也沒有看到傷痕。韓虎更是將花滿樓面前的酒杯端起,聞了一下杯子,再將殘酒倒進嘴里,品咂了一下舌頭,過了一會兒說道︰「花幫主不像是中了毒!」他的言外之意,是說沒查到花滿樓的死因,但確切地告訴大家,花滿樓確實已經死了!
站在一旁的刑九,也擠身過來,如同古龍飛的動作一樣,翻開花滿樓的眼皮看了看,再輕輕撬開他的嘴,用筷子慢慢夾出舌苔,看了一陣,搖搖頭,退在了一旁!他盡管沒有說話,但都看得出來,他的意思與武隆、韓虎的一致,花滿樓已經沒命了!
花家兄弟一見他們仨人的神色,知道敬愛的父親,確實已經沒了氣息,魂歸地府了,一時之間,沒了主張,自覺的悲從中來,好似天都塌了下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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