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飛正找不出理由,來駁斥這些人,突然听那人說起另一種抗日,又見到那女子不住地啼哭,頓時心中一亮,說道︰「那好,我問你們,作為一個漢口人,你們最恨日本人什麼?」他原本可以用拳腳,幾下就解決問題,但突然豪興頓起,想從思想根源上,幫助自己的同胞。
那人一愣,隨即說道︰「恨什麼?你這是在考我嗎?自從日本人強佔漢口之後,這些強盜搶劫財物、燒毀房屋、婦女,無惡不作,喪盡天良,干的全是禽獸不如的事情!人人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此時你問我到底恨他們什麼,我怎麼說得全面?」
古龍飛說道︰「那好,你剛才說了禽獸兩個字,現在我再問你,禽獸和人的區別在哪里?」
那人想也不想就說道︰「禽獸自然只干禽獸之事,所作所為都是有悖人倫之事,這些日本人就是如此,這還用問嗎?」
古龍飛上前一步,說道︰「好一個有悖人倫之事!那我問你,你們現在的所在所為,難道就不違悖人倫嗎?」
那人頓時啞了,一時想不出話來說,這時,他身後一個臉上有痣的人,站了出來,大聲喝道︰「你少在這里嗦,你也不看看這時什麼人,這是個日本女人!對付日本人,就不能用人的標準來看待!你難道是拿了日本人的好處,早就當了漢奸?」
古龍飛一听又有人吧自己當漢奸,心里有氣,但強行壓制,說道︰「首先,我聲明自己不是漢奸;其次,只要沒有參與戰爭的日本人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何況這還是一個日本女人!」
剛才那人,得到了同伴的聲援,頓時底氣大增,說道︰「你少在這里放屁,只要是日本人,他們就是我們的敵人,哪里管他什麼男人、女人!」
古龍飛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日本人侵略我們的國土,在我們的土地上燒殺擄掠,干盡了壞事,我們反抗、與他們斗爭那時無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我們用他們同樣的手段,去對付無辜的日本百姓,那我們與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區別?」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也學日本人,作禽獸之舉,那麼我們也就是禽獸了!那臉上有痣的人,听明白了古龍飛的言外之意,頓時大怒,他見古龍飛面皮白淨,以為是個光說不練、靠耍嘴皮子混的讀書人,便不耐煩地一揮手,喝道︰「你趕快給老子滾得遠遠的,別在這里說些沒用的大道理!」
他的那些同伙听了這話,更是哄笑起來,本來已經停手的幾人,又紛紛伸出手去,在那女子身上亂模亂捏,嘴里還不干不淨地說些當地的猥褻之話!古龍飛急忙大聲阻止道︰「你們……你們別這樣,這只不過是一個無辜的女人!」
剛才與古龍飛辯論的那人,伸手在古龍飛的胸口上推了一下,罵道︰「如果你還是一個中國人的話,立即給老子消失,不然等老子快活完了,連你也一起打!」
古龍飛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毫無防備地被推得後退了幾步,心底的怒火被激發了出來,上前幾步大聲喝道︰「正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我才要制止你們的禽獸行為!」
那臉上有痣的人,听到古龍飛罵他們是禽獸,立即大怒,沖到古龍飛的面前,迎面就是一拳,也沒有想過這一圈,要是打在普通的讀書人身上,會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鼻血長流!
古龍飛手腕一翻,搭在他的手上,一推一拉,然後猛地一甩手臂,那人的整個身軀便飛了起來,在月影下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遠遠地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來!
其余的人,見到同伴吃了虧,頓時放開那女子,紛紛亂罵起來,一邊罵一邊向古龍飛撲了過來。先前與古龍飛辯論的那人,距離古龍飛最近,此時也不說話,抬腿就是一腳,踢向古龍飛的襠部。
古龍飛見他們都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也沒想下重手,眼見這一腿踢得下流、陰毒,心里微微有氣,便想給他吃點苦頭!于是身子輕輕一轉,讓開了那一腿,使腳在他的腳彎出上一勾,那人前腳伸出,頓時在地上來了一個一字馬,韌帶被突然拉長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他身後的那兩人,眼見自己的同伴,只在一招之間,就被眼前這個看似斯文,卻有一身好功夫的人放倒在地,頓時心中大嚇,驚恐地對望了一眼之後,也不顧同伴之誼,慌亂地轉身就跑,其中一人才跑出了幾步,便一跤摔倒在地,另一人拉了幾下,沒有拉動,便獨自一人跑遠了!摔倒的那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即翻身爬起,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身影!
古龍飛看到他們的狼狽樣,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大笑了一陣,只覺得這幾日積郁在胸中的郁悶,釋放出去了不少,便向那還在蹲在地上、兀自顫抖不停的女子走去,輕輕將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好了,沒事了!你快回家吧!」
那女子剛才驚嚇過度,此時滿臉是淚,古龍飛的手挨著她的肩膀,使得她不住地後退,看著古龍飛的眼神里面,也全是驚恐、懼怕之意!古龍飛也不介意,說道︰「別怕,別怕,壞人都……都成不了壞人了!」他本想說壞人都跑了,但地上還趟了兩個,便說出如此一句不倫不類的話來!
那女子本來一臉的緊張,突然听到古龍飛如此地一說,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古龍飛見她一笑,頓時吃了一驚,剛才她被人欺負,一張臉因為恐懼、緊張而變得扭曲,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此時,她突然一笑,宛如黑沉沉的夜空里,突然顯出幾顆閃亮的星星,將古龍飛的眼前照亮!
古龍飛以前的老婆林巧茹,以及後來見到的林小如、鳳鈴,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可是與眼前的女子相比較,似乎略有不如。眼前這個女子,不僅眉眼如畫、膚若凝脂,更為難得的是她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那一股淡淡的,嬌柔之意,讓人頓生憐憫之心!
那女子見古龍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紅,頓時將頭低了下去。古龍飛正在感嘆,沒想到在在彈丸之地的東瀛之上,居然會長出如此好看的女子來,突然見她埋下了頭,頓時想起自己的無禮,連忙說道︰「姑娘,你住在哪里,這就回去了吧!」
那女子先前雖然被嚇得夠嗆,但也知道眼前之人,是挽救自己免受凌辱之人,便低頭說道︰「謝謝這位好人,救了我的清白!我……我……」她的聲音細弱蚊蠅,若非古龍飛的耳力極好,幾乎听不到他在說什麼!此時見她說話的模樣,明白她的意思,不敢一人回家,懼怕再次遇上這些歹人的同伴!
古龍飛嘆了口氣,說道︰「你是要我送你回家?」
那女子卻不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認了。當她被那幾個歹人圍住之時,心中後悔萬分,不該一人出行!此時,那幾人雖被打跑,心里的恐懼之意未去,哪里還敢獨自一人行走!
古龍飛抬頭看看天空,只見星子隱退、月光散盡,此時正是夜色闌珊、黎明前的黑暗降臨!他此時急切想去見到慕容頂,讓他盡快通知重慶方面,清除潛伏在戴笠身邊的特務,哪知道突然遇上這麼一檔事,不禁大感猶豫!可是,當他見到那女子楚楚可憐、嬌弱不堪的模樣,心里卻又大起憐惜之意!
古龍飛搖了搖頭,說道︰「你家住在什麼地方?這麼晚了,這麼會獨自一人在街上行走?」
那女子听了這話,抬起頭來,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我……我昨天夜里,與父親吵了嘴,一氣之下,便出了家門。當時也是負氣出門,只想隨便走走,哪知道這里的街道橫七豎八,而且都是一模一樣,我……到了後來,就走迷路了!」
古龍飛點點頭,說道︰「是,這里的大街小巷縱橫交錯,我在漢口長大的,有時不小心,也會走錯路的!現在天也快亮了,你的父母不知道該多擔心里,走吧,我救人救到底,送你回家!」
那女子見古龍飛答應送她回家,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一抹紅暈,說道︰「那真是太麻煩你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但我知道住的地方,那條街道的名字叫著‘珞珈路’!」
古龍飛一驚︰「什麼?你住在珞珈路?」
那女子的見古龍飛沉浸的樣子,臉上驚疑不定,遲疑地問道︰「怎麼啦,你也找不到路嗎?」
古龍飛一心里陣苦笑,說道︰「整個漢口,我最熟悉的街道,就是珞珈路了,因為,我以前就一直住在那里!」
「這真是太好了!」那女子听古龍飛也住在哪里,兩只雪白的手掌,忍不住輕輕拍了起來!她拍了一會兒手,突然像想起,這人好像說曾經住在那里,這是為什麼呢,便停手問道︰「你……你從前住那里,怎麼就搬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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