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縱橫一賊禿 第十四章 互有得失(中)

作者 ︰ 摘星手

原來如此……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讓我們一開始問市松不就完了嘛!眾人對自我感覺良好的石川半三郎很無語,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市松身上。

對這個橫空出世,仿佛雨後ch n筍般突然冒起的市松和尚,在座者心中都十分好奇。一大半人其實都知道攻打藤井的妙計是出于他手,本證寺分院的修建也是他一力主持的。但玄乎的是,這個小和尚才剛剛十六歲!雖然這個亂世少年英才層出不窮,像神原小平太那樣未元服就斬首數十級的也大有人在,但都是武士世家出身且少年早慧。而市松以前一直憨憨傻傻的,三個月前還在本證寺廚房里挑水砍柴呢,突然一下子文能營建,武能破城,確實不能不讓眾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本多正信,他對市松破藤井之事十分欣賞,認為就是自己也不能謀劃得更好了,眼見這個表現不凡的小和尚要發表看法,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用心傾听。

「我們一揆軍和松平家可謂各有優勢︰我方乃民心所向。信徒數十萬,遍布西三河各地,反抗松平家苛政之心堅決。松平家根基深厚,兵j ng將勇,尤其是騎兵更是鋒銳異常。相比之下,我方軍力劣勢明顯。我們要作的就是發揮自己的優勢,消減敵人的優勢,這樣慢慢地此消彼長之下,就能由弱轉強。」市松一番話說得在場的知兵之人紛紛點頭。

「哈哈,話誰都會說,要我說還能說得更好听︰我等有諸天神佛護佑,讓大師們直接請下天兵天將,讓松平家灰飛煙滅多好。」心胸狹窄的荒川義廣對市松從藤井砦得到的好處十分眼紅,越想越不舒服,如今又見眾人對他的分析很認同,心內妒火中燒,一張烏鴉嘴又聒噪起來。

他要單是嗆嗆市松,眾人也不會過多計較。但那句有侮辱神佛嫌疑的玩笑話可是犯了眾怒,在座的除了和尚就是信徒,都對他怒目而視。尤其是石川半三郎,直接從旁邊一人手里奪過折扇,狠狠地朝荒川義廣投了過去,正中鼻梁。荒川義廣捂著鼻子站起來,長號一聲,撲了上去,兩人滾作一團。

周圍的眾人反應還算迅速,連忙把二人分開,德高望重的上宮寺主持勝祐開口斥責二人︰「你們兩個成何體統!荒川義廣,你大放厥詞,在我等面前拿神佛開玩笑,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你給我滾出去,不要再在這里丟人現眼!石川半三郎,你也沒一點武士的樣子,和街邊無賴有什麼區別!」

勝祐逐走了荒川義廣,斥責了石川半三郎,算是中止了這段鬧劇。可經此一鬧,眾人也再無心議事,草草散去。

石川半三郎過來向市松道歉,因為自己攪局,中斷了他的發言。不過他還是氣鼓鼓的表示,下次再遇到荒川義廣這樣藐視市松的人,自己就直接用肋差投過去。

市松倒沒把荒川義廣的挑釁當回事,在他看來這家伙只是個犯紅眼病的草包而已。當下對石川好言安撫一番,自己很感激他的大力支持,但知道資歷太淺,難以服眾,雖然有破藤井之功在前,但要讓這麼多豪族武士和三寺高僧心甘情願地听他一個小和尚的安排,實在是難上加難。

「哈哈,你知道我支持你就行,不過說來也怪,打了荒川義廣這小子一扇子,心里比打破藤井砦時還高興呢。」石川半三郎馬上又原形畢露了︰「走啊,叫上渡邊守綱和蜂屋貞次,晚上一塊去暢飲一番。」

這幾天一起在上宮寺並肩作戰,市松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原松平武士的關系突飛猛進,他和渡邊守綱本來是總角之交,有他居中介紹,蜂屋貞次、矢田作十郎等人很快與市松熟識,空閑時常聚在一起切磋武藝,談天說地,頗有相識恨晚之嘆。

听說有酒喝,渡邊半藏守綱就樂不可支,拉上蜂屋貞次等人去吃大戶。他們幾個以前在松平家不過是足輕組頭一級的存在,俸祿有限,反出松平家以後,連那點俸祿都斷了,說他們囊中羞澀都算是好的。

相比之下,石川和市松倆人先是從本證寺分院的工程里撈了一大票,攻下藤井砦後,瓜分了松平信一的家財,更是肥得冒油。所以二人請客的消息一傳出,呼啦啦一大幫人不請自到,連一向為人高傲的蜂屋半之丞都在內。

于是,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奔居酒屋而去。誰知到了那里才發現,還有更讓市松吃驚的人——本多正信和本多正重兄弟二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因為要年長近十歲,素來老成持重的本多正信平時和這幫小十來歲的年輕人沒什麼交集,所以見到這兄弟二人,渡邊守綱和蜂屋貞次也有些吃驚。

「呵呵,軍議上沒能听完市松小師父對當前形勢的高論,讓在下非常遺憾,听說你們二人要請客,我們就不請自來的來湊湊熱鬧。」

本多正信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無妨無妨,來者都是客,我對閣下也是心儀已久,今r 能共飲也是求之不得。」市松忙邀請二人同席。

「是啊,兩位本多大人不要說什麼不請自來的話,我們這幫人都是不請自來的,來幫他們兩個有錢人花錢啊!」渡邊半藏守綱一席話讓眾人哄堂大笑。

酒過三巡,本多正信屏退了居酒屋的招待,請市松繼續談談軍議時被打斷的方略。

「本多大人盛情難卻,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就談談自己的看法吧」市松環顧了一下房間內,眾人都是一揆軍中年輕一代的翹楚,若是得到他們認同,自己再在軍議上提什麼都要順利不少。

「現在的主要戰場是在上宮寺,這里離岡崎城太近,松平家騎兵須臾便至,服部半藏等人很容易得到支援,又有妙源寺作他們的後盾,我們出去迎戰的話很難佔到便宜,所以應該堅守寺廟,不用理會他們的襲擾。

而在離岡崎比較遠的地方可以采取攻勢。比如西尾城,我們從藤井出兵很近,岡崎城出兵則要遠不少。距離越遠,越有利于我們攻城或是伏擊敵人的援兵。」市松提出了自己對一揆軍戰略的看法,渡邊守綱、蜂屋半之丞等人听了都若有所思。只有本多正信和正重兄弟點頭微笑,頗讓市松有佛祖掂花之嘆。

既然市松已經合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本多正信也獻出了一個疲兵之策︰「現在松平家各城都是燃烽為號,岡崎城見到後派騎兵馳援。我們可派人在敵城附近舉火,松平家康看到烽煙,難辨真偽,他為人謹慎,定然還是會派出騎兵,如此數回之後援兵疲憊不堪,此時我們再攻打敵城,或伏擊援軍就要容易多了。」

「哈哈,早听別人說閣下足智多謀,今r 已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真是相見恨晚啊,如有機會,一定秉燭夜談!」市松對本多重信的妙計贊賞有加。

「趕緊喝酒吧,邊喝邊談,酒都燙好半天了」眼看市松和本多正信倆人談得興致勃勃,酒蟲上身的石川連忙提議。

「哎,就是的,我說市松,咱們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軍議的?要罰你三杯!」渡邊半藏也不干了,他不敢說本多正信,便沖著市松發揮起來。

「罰我吧,罰我吧,還有這好事,早知道我剛才也攙和兩句。我先干三杯啊」好酒的蜂屋貞次主動提出認罰。

「關你什麼事?哈哈,有人替我罰你,阿雲姑娘,這位就是大久保忠俊大人的女婿,鼎鼎大名的蜂屋貞次,你一定好好替我罰他」石川半三郎促狹地叫來斟酒的女招待,把他推到蜂屋貞次懷里。

提到他岳父大久保忠俊,蜂屋貞次突然變得有些意氣消沉,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大久保一族都是松平家的鐵桿家臣,忠俊帶兩個佷子忠世和忠佐負責防守輪田城。翁婿二人各為其主,早晚要在戰場上踫面,

是大義滅親還是手下留情?真讓他不知道何去何從。想起家中嬌妻夾在中間的左右為難,蜂屋貞次再次長嘆一聲,抓起酒瓶,咕咚咕咚痛飲起來。

蜂屋半之丞是鳥居忠吉弟弟的婿養子,處境比蜂屋貞次更尷尬,和他同病相憐,也抓起一瓶,兩人踫了一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半之丞就舍命陪君子了,一人一瓶,誰喝慢了加罰三杯!」

其他眾人心有所感,也不在多說笑,紛紛舉杯互勸,不一會,就有幾個喝高了。最先喝倒的是心情不佳的蜂屋貞次,然後是酒量較小渡邊半藏守綱,這倆人先後躺倒在地,人事不醒。醉得最厲害的居然是一貫深沉穩重的本多正信,他喝的酩酊大醉,唱著小調,在眾人面前歪歪扭扭地跳起舞來,跳著跳著,突然像個孩子似的伏地嚎啕大哭。

他弟弟本多正重倒還頗在狀態,見他哇哇大哭,對市松等人笑道︰「我家兄長酒量不如我,酒品也不如我,喝多了就會耍酒瘋,老是說什麼時運不佳,懷才不遇之類的酸話。大家別管他,繼續喝。」舉杯和石川拼起酒來,又是十幾杯下肚後,自詡酒品好的本多正重比他兄長還要不堪,干脆月兌了外袍,要和石川相撲,吐了他一身。好在石川也喝高了,也倒頭睡去。

最後只剩下市松自已一個還有幾分清醒,看著身邊放浪形骸,酩酊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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