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縱橫一賊禿 第十九章 孔明之粉絲

作者 ︰ 摘星手

「什麼?」吉良義昭聞言吃了一驚,半信半疑地看向靜立于荒川和如山身旁,其貌不揚的市松和尚。「剛才在城頭听說西尾城已破,我還道是誑敵之言,居然真的被市松大師領軍打下來了?」

荒川義廣當下把攻下西尾城的經過向吉良義昭和如山簡單地說了一遍。兩人听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即使是和市松不是一個派系的如山,也不得不由衷地贊嘆了幾句。,

「市松大師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一計下藤井,一計破西尾,智謀過人,真讓義昭佩服。胸中能藏百萬兵,真是我三河的智將,恐怕就連毛利元就都甘拜下風啊」吉良義昭為了挽回剛才認錯正主的不佳影響,不吝贊美之詞,把市松比作「西國第一智將」毛利元就,給他戴了個大高帽。

「哪里哪里,我不過是效仿古人之智罷了。《三國演義》上諸葛孔明七擒孟獲時智破三江城,就是用的此法,我不過東施效顰而已。」市松謙虛道。

《三國演義》是什麼奇書?上面竟有如此妙策,一時間眾人都有些詫異莫名。

看到眾人費解的表情,市松才想起來,原來此時《三國演義》雖然已由明朝流傳到r 本,但還沒有正式出版的r 文譯本,在r 本民間還沒有流行開來。如果沒有相當高的漢學素養,是看不明白的。不得不稍微解釋了一番孔明七擒孟獲之事。

「哈哈,原來是神機妙算的諸葛孔明曾經用過的妙計,那豈不是比毛利元就還要高多少倍。我們一揆軍攻破了岡崎,市松大師也要對松平家康來個七擒七縱!」荒川義廣現學現賣,蹩腳的笑話讓眾人哈哈大笑。

眾人都是吃了早飯就趕路過來,經過半r 苦戰,早已饑腸轆轆,當即就在東條城天守內用餐,只是用魚干和昆布混煮了一大鍋湯,一人一碗,再加兩個飯團,就算是午飯了。

待客如此寒酸也是沒辦法的事,吉良家實在是太窮了,一揆前招兵買馬就耗盡了家產,還欠了不少債。最近又被三家聯軍圍攻,為提升士氣,吉良義昭把家中僅有的一些衣物細軟也都賞賜給了士卒,現在可以說是家徒四壁,身僅一衫。幸虧秋收不久,還有當年的新糧,否則連吃飯都成問題。

看到一貫好面子的吉良義昭已經窘迫如斯,與他素來相善的荒川義廣實在看不下去了,在用飯時向市松提出能不能從西尾城的繳獲里給吉良家勻點。

這次一揆軍攻下西尾城可算是發了一筆橫財,同時松平家鎮守一方之將,酒井正親比松平信一在斂財一道上強太多了。戰利品中,糧食是大頭,各種米糧總計達到3萬石,是藤井砦繳獲存糧的三倍有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酒井正親受家康之命,為攻略今川家儲備的軍糧,因一揆動亂還未轉運,都便宜了市松等人。

其次是兵器和財物。兵器包括︰竹槍三百余支,太刀三十余把,足輕具足二十領。財物主要是麻布、鹽和銅錢,其中鹽有五百余斤,永樂通寶有約一千五百貫,普通銅錢近四千貫。

听到荒川義廣的建議,這個收買人心的機會市松當然不會放過,而且荒川當著如山和吉良東條守義昭的面向他請示,也是借機在兩人面前抬高宣示他市松的地位︰看到沒,市松現在牛著呢,我荒川義廣都跟他混了,西尾城的戰利品都由他作主。

市松慷慨回應道︰「吉良大人為一揆軍所作犧牲甚多,無論是岡崎之戰,還是最近堅守東條城,損失甚巨,以致困窘如斯。若不是他把敵人牢牢吸引住,我等縱有智計也無處可施。我建議撥給吉良家銅錢五百貫,糧食兩千石。今r 先撥付一半,其余的待如雲師伯批準後即行撥付。」他不想給眾人留下居功自傲,不知輕重的印象,專門在話里把如雲抬了出來,意思是我上頭還有大老板,我很尊敬他,此事得給他打個招呼。

吉良東條守義昭一天內第二次感激涕零,向市松和荒川義廣連連鞠躬表示感謝。沒辦法,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家中困境已不容他再繼續高傲地擺三河名門的臭架子。

如山雖然不知道西尾城繳獲的數目,可看到市松出手如此大方,一句話就撥給吉良家巨額錢糧,就能推斷出這次絕對是大有斬獲。不禁暗暗眼紅,好在他的藤井砦也出了一部分農兵背土袋,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再說酒井正親、本多廣孝和松井廣忠三人帶兵退回土井。把敗軍收攏後統計傷亡,本多和松井二人軍勢小有損失,死傷不到一成。酒井正親帶領的西尾兵則減員嚴重,十去其六,大部分農兵都是擔心家小逃回西尾了。

松井廣忠留下守城,酒井正親和本多廣孝二人騎馬趕奔岡崎城。西尾城淪陷的消息,家康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酒井正親是去領受處分,本多廣孝則是前去面稟東條城之戰的經過。

二人來到岡崎城天守之上,求見松平家康。被侍者帶到天守閣後的小花園,原來家康正在這里練刀,見到二人前來,家康停頓下來吐氣收聲,用白紋細布仔細擦拭著愛刀「r 光助真」。

「雅樂助,西尾城陷落經過我都清楚了,你的家眷在落城時在天守閣玉碎了,真是一門忠義啊,你一定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為他們報仇雪恨!」松平家康並未降罪于酒井正親,而是語氣和緩地開導他。

「主公,是正親該死,丟了西尾城,有負主公信任」酒井正親匍匐在地,語音哽咽。

「錯不在你,即便是本家眾家臣中的任何一人,抑或是我,防守西尾城的話,也都可能跟你一樣中了敵人的計策。」家康輕嘆一聲︰「市松此人狡詐若斯,是我心月復之患啊!」他還刀入鞘,示意二人跟隨他來到書房之中。

有一個年輕的少年武士已經等在書房里,他身量不高,面容清瘦,雙眼有神,身上有一股清逸月兌俗的書卷之氣。酒井二人認得他是板倉四郎右衛門勝重,其父板倉好重去年在與今川家的作戰時戰死,勝重才還俗繼承家業,現任家中足輕組頭。(歷史上板倉勝重是在天正九年(1581年)其兄戰死後,才還俗繼承家督之位,這里讓他提前出場,《太閣》系列里他也是如此,1560年就出任足輕組頭了。)

「此次一揆軍所用之計,據四郎右衛門所言出自于明國之《三國演義》。對此書他甚為推崇,並略作解說,我心深然之,現在就讓他好好給我們上一課」家康說完,便和酒井正親、本多廣孝二人一起坐于下首,把板倉勝重讓到上首,勝重居然也不推辭,坦然坐下,捧起一本線裝漢書,侃侃而談。

「此次一揆軍攻打西尾城,所用之堆土為梯之法,是三國時蜀國丞相諸葛孔明攻取南蠻三江城之法。隋朝隋煬帝攻打高麗時也用此法,所作梯道寬三十步,高與城齊,名之曰魚梁道。市松之計,不過是古為今用而已」板倉勝重一開口,就顯露了他深厚的學識和不俗的口才。

「孔明之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隆中對開三國鼎立之基,赤壁借東風大破曹c o,身經百戰,用兵如神。真乃絕世之智將也。」

板倉勝重對諸葛亮敬佩萬分,一部漢文版三國演義翻來覆去的研讀多次,幾達倒背如流。為人行事也處處以孔明為榜樣,感家康知遇之恩,要為松平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孫子兵法•始計篇》有雲︰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又雲‘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我觀市松此子,用兵頗得孫子之j ng髓。

此次他攻打西尾城之前,屢次襲擾釜谷,大造聲勢,眾人皆以為其有圖謀釜谷之心。使得釜谷守將松平親俊嚴加戒備,而讓酒井雅樂助以為西尾城無憂,舉兵攻打東條。豈不正是‘圖西尾而示之以釜谷,圖酒井而示之以松平’。

酒井雅樂助出兵東條以後,市松方才夜渡矢作川,堆土破西尾,正合「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之道。此子用兵之能,不可小覷啊!」板倉勝重的透徹分析不禁讓家康眉頭緊鎖,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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