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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家將走到廳口,雙手捧著一張名帖,躬身說道︰「虎牢關過彥之過大爺求見王爺。」段正淳心想這過彥之是伏牛派掌門柯百歲的大弟子,外號叫做「追魂鞭」,據說武功頗為了得,只是跟段家素無往來,不知路遠迢迢地前來何事。當即站起,向保定帝道︰「這人不知來干什麼,兄弟出去瞧瞧。」
保定帝微笑點頭,心想︰「這‘追魂鞭’來得巧,你正好趁機月兌身。」段正淳隨即起身走出花廳,高昇泰與褚、古、傅、朱跟隨在後。
東方不敗剛來到這北宋年間不足兩月,對于此時的武林各派的情況相當陌生,沒听過什麼虎牢關過彥之。反正她已不想理會紛繁江湖之事,也就不管什麼過大爺、過二爺的了,徑自吃著美味飯菜,喝著醇香佳釀。這r 乃是她來到今世後,所耗費體力最多的一天,當然要大吃大喝一番才能恢復。
那r 任我行等人殺了假東方不敗後,曾有許多人揭發「東方不敗」的罪惡,有人說他如何忠言逆耳,偏信楊蓮亭一人,如何濫殺無辜,賞罰有私,愛听恭維的言語,禍亂神教。有人說他敗壞本教教規,亂傳黑木令,強迫人服食三尸腦神丸。另有一人說他飲食窮侈極y ,吃一餐飯往往宰三頭牛、五口豬、十口羊。
當時令狐沖听了,心道︰「一個人食量再大,又怎食得三頭牛、五口豬、十口羊?他定是宴請朋友或是與眾部屬同食。東方不敗身為一教之主,宰幾頭牛羊,又怎算是什麼罪行?」
以上諸多罪行,大多是假東方不敗韋應節所為,唯獨最後一條被令狐沖認為不算是罪行的「罪行」,確確實實乃真正的東方不敗「犯下的」。原來,多年前東方不敗曾閉關修煉《正氣歌訣》最後一重第七重達兩個月之久,待得出關以後,月復中饑餓難耐,便下令宰了三頭牛、五口豬、十口羊,一天之內吃完了,才恢復了元氣。
今r 她練成了「北冥神功」,又是一個出關之r 。之前她已閉關二十多天,其間粒米未進。早上她出關時本已饑腸轆轆,但又馬不停蹄地趕去相救段譽,接連打敗南海鱷神、擊碎巨石、為段譽運功鎮壓藥力,著實費了不少功夫。直到晚上才得以坐下來吃飯,那當然得吃個「天翻地覆慨而慷」了。只是有保定帝、段正淳等人在場,東方不敗不便像僅有段譽在側時那般的豪邁灑月兌,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但「細水長流」、「積少成多」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因此無論周遭之人聊得有多麼興起,她都一言不發,沉默中不斷地品味著王府里的佳肴,動作還甚是優雅,除非有人主動向她敬酒,她才停下來回敬一杯,敬完又開始細嚼慢咽。
在座眾人都沒注意到她的舉動,除了段譽。自從安撫了木婉清之後,段譽的眼楮就沒有離開過東方不敗一刻,一直在欣賞她的美態。過了半天,段譽終于意識到,神仙姊姊的確擁有神仙一般令人難以置信的胃口。
木婉清剛才見鐘靈嫁不成段譽之後,心下稍寬,但看到段譽目不轉楮地望著東方不敗,不禁好奇道︰「喂,譽哥,你老是盯著東方大哥看干嘛?難不成你那‘神仙姊姊’是個男人?」
段譽听罷,才飲下月復中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忙解釋道︰「哪,哪有啊?婉妹,你別再胡思亂想了。」
木婉清見了他的狼狽模樣,噗嗤一笑,也就不再搭理他了。而後,她端起酒杯轉身對東方不敗道︰「東方大哥,數十r 前婉清得蒙大哥一路上治傷、退敵,照拂有加,一直沒有機會相謝。今天我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祝你……祝你和心上人,早r 有情人終成眷屬!」
東方不敗忙吞下口中的一塊金錢雲腿,端起酒杯回敬道︰「多謝木姑娘一番美意,只是我尚無意中人,還不知和誰終成眷屬呢!」
木婉清听了,奇道︰「啊?那天你為何要對那南海鱷神說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東方不敗笑道︰「我那是戲弄戲弄惡人的,姑娘也不必當真。」
木婉清也微微一笑,說道︰「那好,我就祝你早r 遇見自己的心上人,來,干了。」說著仰頭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東方不敗應道︰「好,我就托姑娘的福了,干。」話音甫落,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旁的段譽听到二人的對話,心頭一陣狂喜︰「哈哈……神仙姊姊……哈哈……神仙姊姊……哈哈……神仙姊姊……還……還沒有……沒有心……哈哈……心上人……哈哈……這……這……這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似乎自己一生之中,從未听到過這麼好的消息。激動之下,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可是轉念一想︰「哎呀,段譽啊段譽,神仙姊姊是你的師父,你竟敢對她心存非分之想,到底還是人不是?」臉上隨即又變得充滿愁苦之s 。
听到他的笑聲,東方不敗和木婉清相繼扭過頭來,目睹了他由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倏地轉為愁眉苦臉的全過程,心中都尋思︰「這個呆子又發什麼瘋了?」
宴席散了過後,刀白鳳和木婉清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保定帝便留在暖閣中休憩,正與黃眉僧清茗對談,段譽和東方不敗坐在一旁靜听。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段正淳引導著兩名中年僧人進得廳來。四人見到他們進來,都站起身來相迎。只听段正淳引薦道︰「這兩位是少林寺的高僧慧真大師和慧觀大師。」
東方不敗一听,心想︰「少林寺的人?方證大師在我前世遇見的正道武人中,倒也還算是個人物。不知現下少林寺的方丈是何許人也?」
一名形貌干枯的僧人躬身合十,說道︰「少林寺小僧慧真、慧觀,參見皇爺。」保定帝抱拳還禮,說道︰「兩位大師遠道光臨,可辛苦了,來,請坐下用茶。」慧真、慧觀二僧卻不就座。慧真說道︰「皇爺,貧僧奉敝寺方丈之命,前來呈上書信,奉致保定皇爺和鎮南王爺。」段正淳當即送過一封黃皮書信,保定帝拆開一看,見那信是寫給他兄弟二人的,前面說了一大段什麼「久慕英名,無由識荊」、「威鎮天南,仁德廣被」、「萬民仰望,豪杰歸心」、「闡護佛法,宏揚聖道」等等的客套話,但說到正題時,只說︰「敝師弟玄悲禪師率徒四人前來貴境,謹以同參佛祖、武林同道之誼,敬懇賜予照拂。」下面署名的是「少林禪寺釋子玄慈合十百拜」。
少林寺自唐初以來,即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保定帝站著讀信,意思是敬重少林寺,慧真和慧觀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垂手侍立。保定帝道︰「兩位請坐。少林方丈既有法諭,大家是佛門弟子,武林一派,但叫力所能及,自當遵命。玄悲大師明曉佛學,武功深湛,在下兄弟素所敬慕,不知大師法駕何時光臨?在下兄弟掃榻相候。」
慧真、慧觀突然雙膝跪地,咚咚咚咚地磕頭,跟著便痛哭失聲。
保定帝、段正淳都是一驚,心道︰「莫非玄悲大師死了?」保定帝伸手扶起,說道︰「你我武林同道,不敢當此大禮。」慧真站直身子,果然說道︰「我師父圓寂了!」保定帝心想︰「這通書信本是要玄悲大師親自送來的,莫非他死在大理境內?」說道︰「玄悲大師西歸,佛門少一高僧,武林失一高手,實深悼惜。不知玄悲大師于何r 圓寂?」
慧真道︰「方丈師伯月前得到訊息,‘天下四大惡人’要來大理跟皇爺與鎮南王為難。大理段氏威鎮天南,自不懼他區區‘四大惡人’,但恐兩位不知,手下的執事部屬中了暗算,因此派我師父率同四名弟子,前來大理稟告皇爺,並听由差遣。」
保定帝好生感激,心想︰「無怪少林派數百年來眾所敬服,玄慈方丈以天下武林安危為己任,我們雖遠在南鄙,他竟也關心及之。他信上說要我們照拂玄悲大師師徒,其實卻是派人來報訊助拳。」當即微微躬身,說道︰「方丈大師隆情厚意,我兄弟不知何以為報。」
慧真道︰「皇爺太謙了。我師徒兼程南來,上月廿八,在大理陸涼州身戒寺掛單,哪知道廿九清晨,我們師兄弟四人起身,竟見到師父……我們師父受人暗算,死在身戒寺的大殿之上……」說到這里,已嗚咽不能成聲。
保定帝長嘆一聲,問道︰「玄悲大師是中了歹毒暗器嗎?」慧真道︰「不是。」保定帝與黃眉僧、段正淳、高昇泰四人均有詫異之s ,都想︰「以玄悲大師的武功,若不是身中見血封喉的歹毒暗器,就算敵人在背後忽施突襲,也決不會全無抗拒之力,就此斃命。大理國中,又有哪一個邪派高手能有這般本領下此毒手?」
東方不敗見了四人的臉s ,當即也猜測那玄悲大師定是一位武功很厲害的前輩高人,他這一死,雖是受人暗算,但也太過輕易,其中必有蹊蹺。
段正淳道︰「今兒初三,上月月小,廿八晚間是四天之前。譽兒被擒入萬劫谷是廿九一早。」保定帝點頭道︰「不是‘四大惡人’。」段延慶這幾r 中都在萬劫谷,決不能分身到千里之外的陸涼州去殺人,何況即是段延慶,也未必能無聲無息地一下子就打死了玄悲大師。
慧真道︰「我們扶起師父,他老人家身子冰冷,圓寂已然多時,大殿上也沒動過手的痕跡。我們追出寺去,身戒寺的師兄們也幫同搜尋,但數十里內找不到凶手的半點線索。」
保定帝黯然道︰「玄悲大師為我段氏而死,又是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