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改變。」李自強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憋了半天只想出了這麼一句。
「但是我……一錯再錯……這一次差點就失去了最後的一個親人。」
「自從阿治變成了曉涵以後,爸媽對她的態度變了,有意無意的疏遠了起來,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我也不例外,那個時候,我們都有些害怕被她知道某些秘密。」
「即使我們從那以後一起搭檔驅魔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也總是小心翼翼的不讓她踫到我,爸媽對我們的態度,其實都有所改變,只不過對曉涵的態度更加明顯。」
「我們獲得超能力的同時,也慢慢離普通人更遠。」
呂曉涵的情況也穩定了下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陷入了昏迷。但是誰也沒有看到,一個跟呂曉涵一模一樣的人躺在直升機的半空中,身穿白s 的病服,臉s 有些蒼白,神情也帶著些許疲憊。
撤回了觸踫著呂曉雯衣袖的手指,身旁的景象瞬間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一個布置溫馨的病房里。
她擦拭著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溢出的淚珠。
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害怕。
從變成呂曉涵的那一天起,她就開始漸漸失去了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東西,先是友情,再到親情,直到現在連愛情也不再想要觸踫。
為什麼這個時候卻讓我看到的那樣的場景?
她在腦海里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不斷地詢問著自己。
如果沒有回到過去查看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不會看到姐姐不要命的從直升機上一躍而下的那一幕,也就不會听到直升機里那些肺腑之言。
如果這些都沒有發生,她仍然可以做那個逍遙自在的呂治,不會再與親情牽扯到一絲一毫的關系,解決好了這次的事件和父母當年的那次事件以後,就可以回到臨海市的小窩,帶著對姐姐的仇恨,一輩子這麼躲在那里。
呂曉雯的思維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所謂的姐姐,在她最需要親人的時候,這個姐姐沒有任何蹤跡,在她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又來攪亂她的生活。
用嘴巴咬開了手關肘上的膠帶,刺入肉里的針頭因為手部的活動,扎入了更深的地方,她緊緊的皺著眉頭,咬住了輸液管,毫不猶豫的從肉里扯了出來,連帶著一絲血跡染到了潔白的床單上。
悄悄的從被單里面鑽了出來,鞋子在另外一側,但呂曉雯也趴在那一側睡覺,為了不驚動她,呂曉涵只能赤著腳丫。
身子仍然很虛弱,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附身,被什麼鬼怪附的身,為什麼要c o控她的身體跳江。
但若想知道答案,就必須去尋找,其他人沒有能力尋找,便只能依靠自己。
雙腳在顫抖著,仿佛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她小心翼翼的向外走著,雙手不能攙扶在牆壁上,避免觸發超能力,如此搖搖晃晃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跌倒。
反正,你這次就是為了連環自殺事件才來找我的吧?要是沒有這次的事情,你恐怕沒打算再找我了吧?
呂曉雯的情緒非常激動,腦海里被各種負面思想佔據。
她非常想要毀滅一些什麼東西用來發些心中的情緒,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她都想要毀滅掉。
用雙手的手腕夾住了圓形的門把,輕輕的打開了房門,正要走出去的瞬間,兩只手突然從她身後將她環腰抱住。
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因為這個房間里除了自己以外,只剩下一人。內心的情緒突然有了宣泄的目標,她用右邊的手肘使勁的向後方揮舞,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身後人的頭上,但對方仍然不肯松手,呂曉涵便繼續猛擊,直到右手已經疼得抬不起來,便換到了左手繼續回擊。
「如果你打我一頓就能好受的話,那你就使勁打,我讓你打。」
「為什麼在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卻還來打擾我的生活?為什麼?」一邊大聲的咆哮著,一邊狠狠地揮了一次肘擊。
「為什麼爸媽死的時候,你沒有回來?為什麼?」又是一記沉重的肘擊。
「我被關進那個瘋瘋癲癲的地方,你又在哪里?」再次使用了一下肘擊。
「為什麼到了需要我的時候,才來找我?我僅僅只是你的一個工具嗎?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丟嗎?」
似乎是打累了,她垂下雙手,坐在了地上,臉上滿是晶瑩的淚痕。
將心里的想法都說出去了以後,感覺舒服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呂曉雯也將腦袋靠在了呂曉涵的臉旁,兩人一同哭著。
「我幫你解決這一次的事情,還有爸媽那一次的事情,然後我會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以後你也不要打擾我了,可以嗎?」過了許久,呂曉涵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
「不,無論如何,我這一次絕對不放手,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說著,雙手抱得更加緊了。
「如果……」呂曉涵在此時,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她並非對這個姐姐沒有感情了,而是害怕像失去父親母親那樣,再一次體會到失去親人的感覺。「如果你答應我,等這些事情都完成以後,就收手不干這一行了,我就原諒你。」
「好……」
這一聲‘好’,遲來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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