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近傍晚,夕陽照在一行人臉上,卻蓋不住眾人滿臉訝s 。老五有些奇怪,這幫人突然的訝異從何而來?莫不是被自家幾間木屋子嚇住了?這世道還真是越過越差,連幾間木屋子也沒見過,真是有些好笑。
那道姑卻絲毫沒有吃驚的表情,反倒臉上又浮起一絲微笑。
老五躬身作揖道︰
「家師有命,諸位遠道而來,旅途勞頓,今r 請先到客房歇息,晚飯隨後八師弟會送到客房的!」
隨後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家八弟,老八很憨厚地道︰
「諸位請!」隨後高大異常的身子便走向木屋一側。眾人稍楞,有些頹喪地便跟著走去,心中所想也都差不離︰
「就這破木屋子,還有——客房?」
老五轉身舌忝了舌忝嘴唇,向著桃林走去,他得取回自己的酒桶!這是他看來現在最要緊的事情!
……
澗外,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現,卻絲毫沒有打攪山風,沒有擾到澗流。
黑影定形,細看去只是個皮膚黝黑的青年,披著件蓬松的黑s 大褂,眉宇間流出陣陣y n寒,發髻卻梳得一絲不苟,兩條細眉絲毫沒有展現出男人的陽剛之氣,怎麼看,都和‘好人’二字相差甚遠!
‘壞人’卻似乎能很好的詮釋︰他這一身y n暗模樣是什麼意思!
青年一雙邪眼緊緊地盯著山澗,低沉的聲音飄出︰
「大君者,看破是非,掩目障!」
澗那頭景致變化不多,只是憑空出現了一個竹筒子,生生地插在了地上,青年掃了眼竹筒,黑s 大褂的袖臂中傳出一聲劍鳴,青年嘴角浮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表示在笑!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y n謀前的蓄力!
那地上的竹筒突然一陣顫動,一絲綠光沿著管壁流淌而下,方才為那道姑所求的竹橋此時又架在了澗上。
青年揮了揮衣袖,收了劍鳴!對著竹筒方向說道︰
「收了吧,看你這樣子,定是剛才已給那道婆子架過路了,那吾事已了,今r 便不回家了!讓老五代吾向老頭子請個安!」
竹橋一收,一絲翠綠光華沿著地面又流回竹筒。
黑衣青年一轉身,走進黃昏中。
幾息後,老五出現在竹筒旁,手一觸踫到竹筒,眉頭微微一皺,又立馬舒展開來。老五緩緩抬頭看了眼澗外,默默道︰
「三哥真是好本事,真不知就憑他如何將這清一山眾人逼得四處逃竄的!那道婆子可不是簡單角s 啊!」
老五一把拔起竹筒,一陣猛灌,眼中又出現迷離之意,醉意立馬從疲懶的身子里溢了出來,與剛才接待道姑一行的樣子大為不同,整一個酒鬼。
老五便如此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桃林深處,又听他唱詞︰
「旦夕禍福圓缺間,吾飲此杯邀明月……」
……
月s 便如老五所邀般掛在了夜s 深處,眾人入睡,但又有幾人能入眠,尚未可知!
……
一夜。
「嘎嘎嘎,嘎嘎嘎嘎!」嘹亮的鴨叫就這般回蕩在木屋旁,天還蒙蒙亮,不知有多少人在被窩中罵著這攪了好夢的鴨子!
「起了起了!別嚎了,就是只鴨子,偏要學別人家那瘟雞,來幾聲晨鳴,怕別人都不知道你這鴨子起得最早是麼?叫啥個勞什子!」小六眯著睡眼,從木屋旁的一個小間中推門而出,罵罵咧咧道。
木屋門前是塊平整的空地,一口井,一堆柴,一板斧,一只鴨。
小六打了個哈欠,撐了個懶腰,疲懶地系著胸前的扣子。
看著空地上的鴨子,小六甚是無奈,以前家中養過只雞,這鴨子草芒那時還是只鴨仔,只有那只雞算是個同伴,整r 便廝混在一起,雞被四哥熬了燙以後,這每r 的打鳴的工作便由草芒一鴨承擔了下來,且師父還甚是認同,這草芒每r 打鳴並不光光是喊人起床,還兼有提醒砍柴人勿忘記砍柴的義務!
今r 砍柴人便是小六,應該說,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是小六砍柴!
小六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草芒,草芒也不叫喚,一人一鴨便這麼對視著,良久,小六開口︰
「怎麼,師兄說你幾句還不服啊?等我劈完柴咱們單練?」
鴨子也不理他,搖著鴨便朝著桃林走去。
「切!」小六鄙夷地掃了鴨一眼,又看了看堆得到腰間的木柴,小六心中一悲,嘆了口氣,便去拿那板斧。
「小媳婦啊小媳婦,你可知道你小相公我受了多大的苦啊!兩個月的柴火啊!」
小六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童,雖整r 在草芒和老八面前耀武揚威的,可終究是個孩童,這劈柴的活雖然是干的不少了,但終究還是不願意多干的!
小六嘴上念念叨叨的,可是手上的活兒還是干淨利索的,撿一塊柴,立穩馬步,雙手緊握著板斧,腰間發力,輕喝一聲︰
「開!」那手臂粗細的柴火便被砍進去一半,少則再來一次,多則兩次,一根柴便算是劈完了!
這般看來,小六的劈柴的功夫還是熟練的,也不知從小到大劈了多少次柴了。
「喲呵,年紀輕輕的,氣力倒是還有幾分啊!」
小六耳後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小六耳脖子一紅,慌忙扭頭,見是昨r 來的一行人中的一個少女,撓了撓頭,難為情地笑笑,道︰
「從小這些粗活干的多了,還是有些巧勁的!」
小六記事以來,就是跟在師父身邊,從小在家中不曾去過多遠,就是那十四城,也就不超過一手之數,還是今年師父禁了五哥的酒以後,小六才有機會在五哥的慫恿下進那十四城買壺淡酒。
如今突然見了個大不了自己一二歲的漂亮姐姐,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這跟在道姑身畔的‘小師妹’姓陸,名為吉安,平r 里仗著輩分小,長輩寵愛,竟不覺中長了不少世俗小姐的脾氣,此時看她,身著睡衣,頭發簡單地挽了個結。
「只知道傻笑麼?你家師兄沒教過你要敬長輩麼?」
小六一愣,慌忙正了正s ,並攏了雙腳,一個躬身作揖,稚聲道︰
「見過師姐!」
陸吉安看著身前的傻小子,掩嘴笑了笑,道︰
「真不知師伯那一句‘高派’是從何說起的,天還未亮便要你這小孩童劈柴,你派中還真是無人啊!」
小六認真地解釋道︰
「派中還是有人的,我、老七老八,還有五哥四哥,對了還有師傅,還有……還有我小媳婦!這便有六個人了!」
陸吉安輕蔑地一笑︰
「真不知你家長輩交了些什麼,多大的人了,算數還不會算,你用手指好好算算,你剛剛說的這麼些人,只有六個?呵……再說了,要是在我派中,伙房的人都要比六個多了!」
听得這話,小六臉s 變了變,忍著怒氣不服道︰
「我家二姐從小便交我算數,四哥教我寫字,這些都是用得著的好東西,我家小媳婦識得一個字便歡喜得很,我識得可不止一個數,師姐你說我家長輩交了些什麼?再說,怎就不是六個人了!這點算數我還會算錯咋的?」
陸吉安更是輕蔑地笑了笑,道︰
「我也懶得和你個毛孩子爭辯什麼,難道你說的那些個人名中還有不是人的家伙,呵呵,真是好笑」
「怎就好笑了?」小六急了眼,道︰
「老七本就是只鴨子,怎算得人!」
陸吉安有些傻眼,這什麼‘老七’本就是只鴨子?這算是怎麼回事?還未等她自個開口,小六卻有些同情地說道︰
「師姐家伙房便不止六人?看來師姐家只有伙房啊!我家雖不富裕,但能鋪床的房間還是有不少的!師姐你別難過,趁現在在我家做客,多睡睡臥房吧!」接著,便嘆了口氣,搖頭便是同情!
陸吉安被氣得有些語塞,張口怒道︰
「你個寒磣得掉渣的小派弟子也敢辱我門派?告訴你,我派山門之上的瓊樓玉宇怎是你這種東西能想見得了的?這輩子你也只配在這窮山溝里劈柴!」
小六听得越發生氣,一轉頭,c o起板斧,對著柴便狠劈下去,那柴瞬間一分為二︰
「三哥果然說的沒錯,這越是漂亮的女的,罵起人的聲音比老七叫喚起來更難听!」
陸吉安被小六一記柴劈的嚇了一跳,听得小六的話怒上心頭︰
「好好!你給我記著!我且問你,你這茅廁在哪?我解完手再回來教訓你!」這陸吉安本就是要出來解手。
誰知小六也不扭頭,干脆地道︰
「我哪知道茅廁在哪?問你家的瓊樓玉宇去,它與茅廁是親戚,定知道我家茅廁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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