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見過慧安長公主,見過染塵師太,」林月嬌一行還未到澹寧院就看到慧安長公主跟染塵師太攜手過來,忙避到路邊給她們見禮。
「噢,都來了?」染塵師太目光那這群花團錦簇的姑娘身上掃過,「起來吧,我這個方外之人受不起。」
「染塵師太就算是化外之人,但也是臣女們的長輩,若是見到長輩不行禮,豈不是我們這些人不懂禮數了,」池霜笑盈盈的接口,「師太可是要到清猗閣去?剛才臣女們還在說,能有幸一睹莫繡女的神針絕技,是臣女們的神氣呢。」
「是麼?那我倒真要好好去看看了,」染塵師太正準備叫人堆兒里的雲濃過來,卻冷不丁的瞧見梁余蓉,當即拉了臉道,縴手微指,「你怎麼在這兒?誰準你過來的?這里也是你們洛國公府能來的地方?」
「我,是我母親接到長公主遣人送來的帖子,家母不好推卻長公主的盛情,才帶了我過來的,」因為姐姐梁麗蓉曾被染塵師太掌摑,因此梁余蓉看到染塵師太也心里發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慧安長公主身上,希望她能出言為自己證明。
這事兒不用問染塵師太也能猜到一定是彭樂達的手筆,心里恨不得將他給生吃了,可看到慧安長公主哀求的目光,實在不忍在眾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只得一甩袖子徑直向前走。
見兩位長公主走了,留下的貴女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跟著再過去看一回還是各找各媽,直到前頭的宮人過來傳話,說讓她們各自散了到園中觀賞景致,眾人才算松了口氣,可看向梁余蓉的目光個個不善,尤其是有機會成為靖王妃的幾位,原本好好在兩位長公主跟前表現的大好時機,就這麼被梁余蓉給糟蹋了。
「唉,我都不知道該跟她們怎麼解釋了,」梁余蓉走到雲濃跟前,一臉無奈道,「其實染塵師太誤會我姐姐了,整個京城都誤會她了,她從來都沒想過跟長公主爭什麼,真的!」
這是要跟自己攜手長談?雲濃心里叫苦,干笑道,「這些陳年舊事咱們不提也罷,梁小姐不去找洛國公夫人麼?」想來她也不會被人怎麼待見,還不如你們母女一起做個伴兒呢。
「雲二小姐也跟她們一樣,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麼?」梁余蓉心里發急,忍不住掉下淚來,「難道你也看不起我姐姐?她真心不是故意的。」
「呵呵,」每個小三都說她不是「故意」的啊,雲濃無奈的看了雲瑤一眼,這次她真的想要妹妹救命了,「我跟瑤兒還要去找姨祖母呢,這次我們是跟姨祖母來的,不見我們回去,要著急的。」
「是麼?雲二小姐我難得跟你一見如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改日到我府上一聚?」梁余蓉說的情真意切,「其實不瞞你說,我真的沒多少朋友的。」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務,只要將她騙到自己府里,還不是任由姐夫施為?
你有個甘心做什麼「平妻」的姐姐,貴女們能跟你做朋友才怪呢,雲濃心里吐槽,口里道,「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成天被祖母拘在家里學規矩,空閑的時候還真不多,而且國公府也不是我們這等人家可以踏足的地方。」
雲瑤看著幾欲落荒而逃的雲濃,心里忽然一陣快意,原來雲濃也有害怕的時候啊?如果這個時候坐實了她跟梁余蓉交好的消息,只怕染塵師太也會要她好看,想到這兒,雲瑤含笑道,「既然梁三小姐這麼喜歡姐姐,姐姐就陪著梁三小姐說說話好了,姨祖母那里有我呢,我這就去跟姨祖母說一聲,讓她知道你去了哪里,」說著沖梁余蓉一欠身,領了自己的丫鬟徑自走了。
這個死丫頭,雲濃心里大罵,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果梁余蓉像林月嬌一樣對她,她還可以翻臉走人,可人家一副一見傾心相見恨晚的模樣,如果甩手就走,周圍看熱鬧的小姐們還不知道會怎麼說她呢。
「池姐姐,咱們到那邊去看看吧,」見池霜似乎要幫雲濃解圍,一個小姐將她一拉,「難得梁小姐找到知音,咱們何必討人嫌呢?」
池霜內心里對梁余蓉一來就纏上了雲濃也是很滿意的,她已經被內定了是未來的靖王妃了,對有可能成為靖王側妃和姬妾的女人也關注起來,而這個雲濃,分明就是永壽大長公主為靖王準備的姬妾人選,不,以她的姿色和現在染塵師太對她的器重,只怕要一個側妃之位也不是什麼難事。
池霜是個未雨綢繆的性子,這種勁敵自然是越早清除了越好,還好,今天來了個梁余蓉,她可不相信梁家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家,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就看梁余蓉打算怎麼對付這個雲濃了。
「梁三小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見周圍的人都散了,雲濃甩開梁余蓉緊抓著的她的手,「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是真的跟我一個郎中之女一見如故?」
「雲二姑娘果然是個聰明人,」梁余蓉見被她識破,也不再裝模作樣,昂首道,「那你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呢?」
雲濃失笑,「跟你去?我傻啊?好啦,不跟你玩了,走了。」
梁余蓉還真是失算了,若依一般貴女的性子,或許會被她激將,可現在,看著轉身而去的雲濃,她可著了急,「你別走,我還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听你說你姐姐如何放著洛國公府的嫡長女不做,跑去給人做妾,讓全家人都被人看不起的苦衷?對不起,我對別人家的事沒有興趣,」雲濃也不再跟她客套。
「你,你們雲家不也一樣?真以為別人不知道永壽大長公主帶你來是做什麼的?」梁余蓉反唇相譏,左右也是個奴幾,仗著比旁人長的好一些,就敢在自己跟前擺出一副高貴的模樣?!
「不愧是國公府出來的,竟然連旁人家的打算都打听的那麼清楚,怎麼,咱們一起到永壽大長公主那里去問一問,看看你說的可對?我們雲家世代清白,家父更是寒窗十年的兩榜進士,那種賣女求榮的事是不會做的,梁三小姐切莫以己度人,」斗口雲濃會輸給個小丫頭?
「好啦,懶得跟你廢話,你好好再找個人說知心話吧。」看著梁余蓉越來越青的臉,雲濃心下微嗤,真不明白這年頭喜歡不走正常路的人怎麼這麼多?
當初彭樂達讓她辦這樁事時,她還沒放在心上,想著不過是個小吏之女,見到自己只有惟命是從的份兒,誰知道這麼難對付,可她答應姐夫的事若是辦不到,只怕姐姐也要跟著倒霉。長興侯里虎視眈眈成天給姐姐添堵的女人可不是一兩個,想到這里,她強壓心里的怒火,也不敢再跟雲濃嗆聲,軟語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是想請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有人想要見你。」
「誰要見我?長興侯彭樂達?」雲濃唇邊閃過一抹譏誚,鄙夷的上下打量梁余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做這種事,洛國公府果然與眾不同,怨不得出了令姐那樣的人物。」
從梁余蓉一直要跟自己單獨說話時起,雲濃已經猜到背後指使她的人是彭樂達了,首先慧安長公主再好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給洛國公府下帖子,不說感情,她受的教育也不可能將一個妾室的娘家當座上賓,那能讓人以長公主府的名義往洛國公府下帖子請來梁余蓉的,就只有彭樂達了。
彭樂達冒著惹公主老婆生氣的風險也要將梁余蓉弄進來,必有所圖,而梁余蓉進了清猗閣之後就直奔自己而來,三番五次跟自己套近乎,顯然她的任務目標就是自己了,可是,這天下就那種馬穿越男是聰明人麼?要不是男女有別加上地位懸殊,雲濃都要一口啐到他臉上讓他一邊兒清醒清醒去。
這些年姐姐為了洛國公府付出了多少,因為給彭樂達做了平妻,自己的大哥才得以在朝庭里謀個差事,二哥才可以幫著彭樂達開酒樓,辦票號,讓洛國公府再不是那個任人輕賤的空架子國公府,現在又為了討好姐夫,親自跟自己說讓她幫了姐夫來約雲濃,可發現雲濃並不像她們想像的那樣好對付時,梁余蓉只覺騎虎難下,一時怔在那里。
「你怎麼知道是我姐夫要見你?難道你跟他早就說好了?不,不是,」想想雲濃跟自己說話的態度,梁余蓉又打消這個念頭,「你不知道我們小時候家里過成了什麼樣子,要不是有姐夫,」梁余蓉拿帕子試了試眼角的淚水,「姐夫對我姐姐很好的-」
「好啦,我知道你姐姐賣得其所,走吧,彭樂達在哪兒,帶我去見他,」誰家沒有一本血淚史?可是發家致富改寫人生不是以出賣自己,出賣自尊,甚至傷害他人為代價的,雲濃對彭樂達跟梁麗蓉的「愛情故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她倒是願意見一見彭樂達的,一早讓他死了心,也省得給自己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