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
歐陽語瑞一家,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老爹歐陽志宇帶著大哥二哥,都去稻田,河口收須籠了。汪氏帶著女兒在空地上忙著擺放木桶、木盆。
歐陽志宇跟她說了,等他把泥鰍送去蒼山鎮,就再去老木匠家買幾只大木桶。這樣以後就都用大木桶,省的她和閨女還要跟著他們爺三一起起早。
木盆、木桶剛收拾擺好。歐陽志宇就和兩個兒子回來了。昨兒剛從鎮子回來,還沒有空閑做新的須籠,所以昨兒晚上投放的還是以前那些須籠。
至于泥鰍,捕撈的數量,比起昨天送給風華樓的數目,要更多一些。估模著,每只須籠,至少捕撈了五六斤泥鰍。
溜黑粗長的泥鰍,擠在一起,看著就讓人高興。等把泥鰍全部弄出來倒進大桶里。歐陽志宇就出門去看車了。昨晚他和自個媳婦商量了一下,說他家用牛車不是一兩天,總是給智好兄弟借,總歸是不太好。還不如自家一起早些起來,搭楚仁義的牛車去,好歹也能幫襯下仁義兄弟一些。
歐陽志宇說的這些,汪氏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的。
往常想幫都幫不上的人。而今能幫了,當然是要多多幫襯一下,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
天天要送泥鰍的話,就跟肖兄弟談談價錢,總不能讓人家白白幫忙,幫自家運泥鰍去鎮上吧。
歐陽語瑞應了聲,曉得了,他跟肖兄弟早就已經說好了,按來趕車的次數結算,一趟給他十文錢。
肖武書,拉著一輛牛車,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此時正站在歐陽語瑞家的斜坡下。他已經到一會了,正等著歐陽志宇下來哩。
昨兒個晚上他喝了些酒,對歐陽二哥和他說的話,有些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歐陽二哥說他要搭他家的牛車去鎮上,後面還說了些啥,他被酒饞了,想不太起來了。
「肖兄弟,今兒個要麻煩你了。」
看到肖武書在牛車旁站著,歐陽志宇先出聲和他打了個招呼。用手試了試牛車的結實度。他就朝家里喊道︰「孩他娘,武書兄弟到了,你趕緊的帶著娃兒們下來。」
「孩他爹,曉得哩。」汪氏應了一聲。就帶著歐陽語瑞開始往外撈泥鰍。三四百斤泥鰍啊。那可是恨重的。
所以每次都是先從大桶里。用瓢舀到木盆、木桶里,把大木桶搬上車後,再把木盆、木桶里的泥鰍再倒進去。撈來撈去的,雖然很麻煩,但是歐陽語瑞一家,卻都做的很開心。
歐陽志宇答應了風華樓的買賣。所以這泥鰍現在都不用愁銷路。只要撈上來後,每日送到鎮子上給風華樓就成了。至于要送到何時,歐陽志宇自己也不知道。
眼看就要到收割稻子的時候了,這稻子一收,田里就沒有誰了,沒有水,那泥鰍就要往泥里鑽了。想要再捉這麼多,估計是不成了。
所以,今兒個他去送這泥鰍,還有想找風華樓的管事張百味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銀子退回去,他家按天送,送多少,結多少銀錢。
「歐陽二哥,來,搭把手。」
肖武書的一聲喊,喚醒了沉思的歐陽志宇。他正幫著歐陽宇軒搬木桶上車哩。歐陽志宇反應過來,趕緊過去幫忙。並招呼二兒子余之去看著拉車的牛。他怕牛會亂動。
「爹。我和娘看著牛哩。」歐陽語瑞回了一聲。她和娘親下來,就看到爹爹在那發呆。所以他就喊上自個的娘,去前面幫忙看著牛,換肖武書去後面幫她大哥、二哥搬大木桶。
大木桶很沉哩,她可是擔心壓壞大哥、二哥的小身板啊。
歐陽志宇有些心虛的干咳了一聲。繃住臉,實處全身的蠻力,合著肖武書一起把大木桶一起抬上了牛車。歐陽宇軒和歐陽余之也熟練的上車,利落的倒著泥鰍。
看著大桶里那整桶的泥鰍,肖武書看的眼楮都發亮。
「歐陽二哥,這麼多泥鰍,你拿去鎮上,怕是賣不完哩。」肖武書擔憂的看著歐陽志宇家那一大桶黑乎乎的泥鰍說道。
他對鎮上的哪些大戶人家還是有些了解的。哪些大戶人家,對泥鰍不是很喜歡的哩。讓他們買泥鰍,還不如讓他們買魚呢。魚大,也好弄,泥鰍那麼一點點,不好燒制。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風華樓,也不燒泥鰍這道菜哩。
歐陽志宇笑笑。「武書兄弟,咱家這泥鰍啊,不用拿去賣。是直接送去酒樓的。我今兒個就是讓你跟我走一趟。以後啊,咱家的泥鰍,就托你幫我運送了。你嫂子說了,送一趟來回,給你十文錢。」
肖武書愣住了。
直接送去酒樓,一趟還能給他十文錢,歐陽二哥,這是在逗他玩麼?
那麼好的事,他家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就許給自個呢。他心里直犯嘀咕。
「歐陽二哥,送鎮上哪家酒樓啊,一趟十文錢,你家給的也太多了。」
「風華樓,這泥鰍都是送去風華樓的。他家說以後要燒制泥鰍這道菜哩。讓我家每天給送過去。所以,我今兒個就帶你去一回,明兒個開始,你就幫我家送泥鰍去。記住了不?」
「歐陽二哥,記住了。」
肖武書腦子有些發懵。趕著牛車上了路,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沒有想到,歐陽二哥家的泥鰍,竟然是送去風華樓的。風華樓,那可是鎮里最大、最好的酒樓呢。听人說,風華樓在蒼山鎮外,還有很多家哩。歐陽二哥家真有本事,能搭上風華樓。
往後他幫歐陽二哥家運送泥鰍,有了穩定的進項,是不是預示著,他光棍的日子,也快熬出頭了……
肖武書心里想著,臉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個未來漂亮的媳婦……
半晌,歐陽志宇懷揣著對稻子收割,會斷了家里這好不容易找來的營生,忐忑不安的去鎮上,找風華樓的管事商量對策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汪氏和幾個孩子。吃過早飯,歐陽宇軒和歐陽余之就下地去了。歐陽語瑞就幫著娘親,整理竹屋內剛換下來的被子。
趁著今天天氣好,把被子都拿出去屋外去曬曬,曬干了,不管蓋還是墊,都舒服呢。
結果被子剛剛曬好。肥頭大耳的李氏又找上門來了。
「雨詩啊,你家這是,掙到大錢了?」
看到那些破破爛爛的被子,李氏心里癢癢的慌。昨兒個她可就听說了,老二一家去了鎮上,說是賣啥泥鰍。她就和婆婆說,那泥鰍那麼好賣,早就有人買了,還等著老二家來干這營生。婆婆劉氏當時也附和著她說,估計老二家是窮瘋了,所以瞎折騰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老二家真的把這營生做活了。還雇佣了兩輛牛車,拉了一大堆的東西回家來。可惜,她沒有在場。只能听著那些三姑六婆的傳言,說老二家掙大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