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心痛不如感動
強起自己,手在病床旁邊的小桌幾上模了又模,不小心推倒一包紙巾才模到手機。當時我真跳起身來把它踩在腳下︰小樣的,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喂——」
我的聲音極虛弱。
「小雨,你在哪里?」
李心梅這個瘋婆子又在電話里瘋狂地喊著,听她的聲音我的臉又蒼白變得更加蒼白。她又一個人跑到酒吧去喝酒了,每次都是這樣,她一個的時候,她總是毫不節制地放縱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我感覺她身上的酒氣正通過手機源源不斷傳來,快把我燻昏。若是這樣也好,正好麻醉一下我全身的疼痛,若是劑量再加點就再好不過了,哪怕我就此睡死一了百了。
「喂——」
「小雨,快來天堂酒吧吧,帶我回家吧?」她在話里頭大哭,「你快來接我吧,我好冷——!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他都沒接,你快來接我吧,我好冷啊!」
「我…現…在…不…方…便…。」
「小雨,你快來吧,我求求你了?」
「我——」
我捏著電話的手不停地顫抖,別說我現在還能走出這個門,就是現在叫我說話大點聲我都覺得吃力,我怎麼去接你?
「小雨求你了,我的好表弟,平時就你……你不能在關鍵時刻對我不管不顧啊?我求你了,你快來啊?我現在兩腳發麻,除了說話什麼事都干不了,你快來啊?再過幾分鐘這里就關門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外面風那麼大,我穿得又少……」
她現在就像一只發情的心母狼在嗷嗷地叫喚,可惜我對這過敏!
「我——」
我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身體像是冷水煮青蛙一樣,已經沒有氣力起身了。
「你……?臭流氓!滾……」
她竟然這樣子吼我!我都成這樣子了,她竟然還這樣吼我!我要是去接她,那我真是他媽的有神經病!這時,電話里頭湊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姑娘,出來賣的,別這麼大的口氣,改天哥包全場陪你玩個夠?」
「臭流氓,你媽才是賣的,再不走我報警了!哎呀……」
「喂喂喂——」
我喂了半天也沒喂出個鳥來,電話已經掛了。不知怎的,我突然間身體積蓄出無限的力量,揭開被子,……
「小雨,你這是要干嘛啊?」
十姨恰巧回到了病房,她扶住我一臉驚異看著我。
我喘著粗氣,舉著手機說︰「表…表…姐…在…天…天…堂…酒吧…她…她…她……。」
「你先躺下,讓十姨來。」
她扶我躺回床上,替我蓋好被子,隨後她走到天恩跟前推醒了他,低頭說了一些話,天恩穿上鞋接過十姨的外套快步走出去。此後,發生什麼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在迷糊中或許夢中,十姨與一個陌生男人在說話︰「又流這麼多的汗水,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後來,也就是第二天的時候,我睜開眼時,天恩正坐在我面前,含著笑對我說︰「睡得跟豬似的,有那麼好睡嗎?」
我默默地動了一下干燥的嘴巴,虛弱得呼出的氣都在喘,仿佛是餓了許多年,全身軟綿綿的。但是大腦還算清醒,除了記得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過飯(我怎麼光記著吃飯的事呢),還挨了那個瘦個兒一腳,……還有一個叫楊芳的漂亮女子給我留了一張明片。
我說︰「表姐怎麼樣了?」
「沒事,我已經把她安全送到家了。我做事你放心!」
我笑了笑,不知怎得就想昨天的那個女的,便問天恩︰「那張明片呢?」
「什麼明片啊?」
「在我牛仔褲口袋里的那張?」
「哦!哪張啊?你口袋里竟是那些賓館小姐的名片,你到底說得是哪一張啊?」天恩笑笑,「看來你沒事了,恢復的挺好啊,準備出院了吧?」
這時,黃巧婷表姐輕敲了一下門走進來,她提了一箱的牛女乃,放下牛女乃,走到天恩面前,雙手不停地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發弄成一堆稻草,沉著臉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我就出去一會兒,誰批準你跟他說話的?十姨是怎麼交待你的?」
「沒事的,他已經完全清醒了。巧婷你對我真客氣,干嘛還把牛女乃送到醫院來啊?等下我還要自己拿回去,多麻煩啊?」
「你怎麼跟你媽一個德性?就想佔人便宜。」
「你可是我表姐啊,我可不敢在你身上佔便宜!」
天恩指著表姐微鼓,但不是很挺的胸部,大笑。
「你……」
表姐說完開始戳天恩的胳肢窩,天恩轉過身也來鼓搗她的頭發,兩個打鬧成一片。他們兩個人逗趣了幾分鐘,我听著表姐那煽情的尖叫,真是精神飽滿得也想加入其中,不巧地是,一個護士推著一把輪椅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帶著一副厭煩的神情看著他們倆就吼︰「誰叫陳小雨?」
「這邊!」
他們立即停止了打鬧,讓開了一條道小護士小姐把輪椅推進來。隨後護士指著他們倆說,你們誰把他護上輪椅,天恩走到床邊,兩手輕輕地伸進我的後背抱起我放上輪椅,表姐忙提著點滴瓶,他們倆隨同護士送我出去,我們走進拍片窒,過了約一個多小時我又回來,醫生尾隨著進來了,給我打了兩針,很快我就睡著了。
哎呀媽啊,這一覺睡得可他媽的爽。
這是我從記事起一直以來的一個願望啊。還記得當年,在我還沒過完七歲生日的時候,我一直孜孜不倦地走在求學的道路上,從來沒有終止過。人生的大多光陰中,課本一直不離不棄的陪著我,它可算是我的紅顏知己,可是就這紅顏最禍水,我守著它這麼多年里,不知錯過了多少的美好的時光,可以說我的整個童年和青春的前半部分都敗在這九年義務教育上了。後知後覺的我,又在高中的這條路上摔得個人仰馬翻……自然這跟睡覺沒有關系,只是我現在看到書本就犯困,讀書就是我的惡夢,所以我總感覺每天都睡不好,沒有今天這般睡得如此安逸。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如果你現在問我選擇學習還是受傷,我會毫不猶豫地說選擇呆在醫院里,你看那些人對我多好啊,我都感覺有點被他們寵壞了。
「給他翻翻,醫生不是說過動完手術後,汗水就不會流了嗎,怎麼他的身上還是這麼多的汗?」
這是十姨的聲音,此時我最感激的人。也是她告訴我必須記住這痛的教訓,再也不能因為逞能或者怕丟面子(面子丟了還可以通過努力再撿回來,我要是死了,那就是送到火葬場,灰飛煙滅了!),讓自己遭罪。她總說我當時要是跑掉,現在肯定是在寒風中吃著冰激凌,雖然瑟瑟發抖,心里直叫爽。
「表哥,你醒了!」
卓玲走到我跟前替我拭去額頭上的汗,我眼楮眯了一下,就听到她對我甜蜜的呼喚。當然,我也是才知道我是她表哥的,至于我大多少呢,讓鬼去猜吧!或許她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勉強叫我一聲表哥的呢,管它呢?我覺得挺溫馨的!
十姨走過來,她那冰涼的手觸踫了我的手掌,我的神經仿佛被電擊了下,她說︰「你身上怎麼還這麼燙?好些了嗎?」
「不是很要緊了,只是肚子還有點痛,肚臍這周圍好癢。」
「這是正常,剛動完手術自然……」
「我——?」
「你這傻孩子,不是你還有誰啊?是不是我們沒拿紅包給麻醉師,他給你打了量太多了,把你弄傻了啊?」
卓玲說︰「餓了吧?十姨給你帶的稀稀的飯,我起先聞到你放屁了,好臭啊!」
「不餓。」
我輕聲地說,雖然我感覺已經餓了好幾十年,但這會兒還真沒有食欲。我的聲音極低,低得像是鼻孔里出氣,連我自己也沒听得很清楚。
「吃點,我特地在家里給你熬的,嘗嘗吧,賞個臉?」
十姨笑著看我,裝滿稀飯的湯匙已經遞到我嘴邊了,我張開了口,她把稀飯送進我的嘴里,她也張口了嘴,做了一個「啊」的動作,逗得身邊的卓玲哈哈大笑,她也湊過來張開大口要十姨給她一匙,十姨把湯匙遞到她跟前時,她立馬扭頭走開。
十姨喂了我十來口,她的電話來了,她隨後走出病房;卓玲從桌面上拿來稀飯,開始逗我︰「來,小寶貝,阿姨喂你,張開你的嘴吧!」我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唉,對了,就是這樣子了,真乖啊,好好吃飯,吃完了阿姨給你剝糖吃啊……」
去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