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蓮生你他媽的真有那麼忙嗎?
整整兩天我都呆在帝景的總統套房里,門外有重兵把守,我無處月兌身。無聊至極之時,我向總台要了十瓶洋酒,把房間里的所有裝植物缸啊、瓶啊里面的土全都掏出來,將它們堆在了一起,壘成一堆,拿兩株富貴竹種在地毯上面,最後用十瓶洋酒澆灌;接著,我把會客廳里那些沙發棉全都抽出來,浸泡在浴缸里,又把房間里所有的桌椅全都拆掉疊起了積木……我小時候沒玩過這個游戲,但我的手段還算不賴,竟然搭起了鳥巢。
另外我還讓李張二人把整個套房里的電視機、電腦全都搬到廳里,把它們的後殼打開,拔出了電線全都擰在了一起,然後將插頭一插,那效果真是妙極了。只听見哧啦一聲,整個房間火星閃閃,濃煙滾滾,突然間一下子漆黑一片。幾分鐘燈光復明,房間里仿若仙境,迷煙滾滾,房頂上方的噴淋頭吱吱地撒著水,真是好不愜意。後來,我還把房間里的瓷器、玻璃器皿全都敲碎,建起了一座萬里長城,那敢情好吧,我都不用去首都就能踏上長城之巔,我輕易地就實現了到長城做好漢的願望,另外,我還把兩個房間里的棉被全都泡進浴缸里,讓它們在振動的浴缸里洗了五個小時的熱水澡,那按摩浴缸震動著仿佛在沖浪一樣爽……
啊——朋友們,您感覺到我的變態了吧!其實這不是真實的我,真實的我比這更變態!
兩天之後,一切見分曉,張蓮生進來看了我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讓李光明去聯系酒店經理。經理親自盤點了一番,開口就說三十萬。
我吼道︰「三十萬?你去搶吧!」
「你自己造的孽,還在這里費什麼話!」
隨即張蓮生給了李光明一張信用卡,酒店經理與李光明離開了房間,幾分鐘之後,我們也離開了總統套。來到大堂,兩個保鏢將我架進一輛寶馬車里。
「救命啊!」
大堂門口圍了一大群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救,而我的手機也被沒收了。那一刻感覺真的好無助,事實證明我已不是張蓮生的兒子,那他要帶我去哪里呢,我在總統套房呆的兩天就花了他三十萬,他肯定想找個荒郊野嶺把我剁成肉醬。這些人個個都是狼子野心,誰看不出他們的真面目。
「別吵!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明白。」
「不去。你不就想讓我死!何必那麼麻煩,我自己找個地方自行解決。不就三十萬,我一條爛命抵三十萬也值了。」
話還沒說完。張蓮生給了我一巴掌。
「你有病吧?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隨便打人!」
他說︰「這是給你的教訓。好好活著,你的命比那三十萬貴一千倍一萬倍。」
「啊——!」
「啊什麼啊?」
他又摑了我一巴掌,然後命令李光明開車。我們的車啟動後,後面還尾隨著兩輛車。
上了高速後,他客氣地說︰「別鬧了。我們去一趟福*州,去看看你媽媽。」
這下我就真安靜了。兩個小時後,我們進入福州地界。
天空剛剛過雨。沿山路邊的草叢里綴滿了水珠,我們將車停在山腳下,撐著傘上山。老媽懷里抱著束白色的玫瑰,張蓮生帶著一朵黃色的玫瑰,我提著花籃,一邊扶著老媽。
空氣中濕氣很重,老媽沒有撐傘,水珠在她頭上盤得滿滿的,不遠處一看,她已經蒼老到走不動路了。路雖平坦。她走得極小心,我扶著她,感覺她的心在顫抖。隨著我們越走越近,已經看到漫山雲霧下方的墓地時,我受老媽情緒的傳染,不知怎的,全身灼熱,內心像漩渦似的不停地攪動。
老媽感覺到我的不安,她緊緊地捏著我的手,奮力地牽著我往前走。
在一處新修葺過的墳塋上,一座與旁邊別無二樣的石碑上,赫然寫著我母親的大名︰董靜淑。在石碑的下方放著兩束經過風雨吹打已經爛掉的紙花,可以猜測時間已經很長了。我們走近墓碑的時候看見碑後面放著一束新鮮的黃玫瑰,花團上水珠點點,想必花是剛送來不久的。
老媽在母親墓碑前立了幾秒鐘,清理了碑前的垃圾,她躬著身將花輕輕放在碑前,跪在碑前那濕露露水泥地上。
她慟哭著︰「靜淑,十九年沒見面,你還好嗎?我的好姐妹,我向你賠罪來了,原諒我沒有嚴守當初的承諾!我現在把你的兒子帶來了,托你的福,這些年他長得很好,……還有孩子的爸爸,他也來看你了,這是你們二十年後第一次相聚,……靜淑,請原諒我吧,我這些年過得也好苦,還好盡力幫你把孩子養大了,來小雨,給你媽媽叩頭!」
我跪在母親面前,我的手模著墓碑上的字,看著母親的照片在對我微笑,可我已經泣不成聲。在我的腦海中,她是那麼的淘氣,可我總是捕捉不到她的樣子。我的母親啊,你何時能夠再在我夢里出現一次呢,讓我認認真真地看你一眼啊!
我把臉貼在碑上,感覺到母親在親撫我,她輕輕拍著我的頭,帶我在旋轉木馬上歡笑,帶我去吃冰淇淋,她用湯匙一口一口地往我嘴里送,我們在小河邊嬉戲,她和我一起模河蟹……隨後把我摟在懷里不停地叫我︰小雨兒、小雨兒……
「小雨,小雨!」
老媽推醒了我,她拭去了我眼眶里的淚,拍了拍我頭上了水珠,扶我起來,流著淚說道︰「別哭了小雨,起來吧!原諒媽讓你們母子倆這麼久才相見,媽對不起你!」
……
後來,我站在張蓮生後面,他跪在母親面前,把那朵黃玫瑰一瓣一瓣地摘掉,一字排在地面上,從一個保鏢手里取來一瓶紅酒,給花瓣里倒酒,末了,他說︰「靜淑,我帶著深深地歉意來看你了,不求你的原諒,請你安息吧!」
他嘴里念念有詞,說完了一陣,他低著頭將花瓣里的酒喝掉,又念念有詞地說了一陣,又喝了一片花瓣上的酒,直到所有花瓣上的酒都被他喝掉後,他才在大哭一陣後由保鏢扶起來。此時他的腳已經全麻了!
下山時,張蓮生已經走不動了,保鏢請求背他下山,他拒絕了。這慫蛋竟然有勇氣自己走下山,瞧他那死胖的樣子,滾下山不是更快?可別說,他冥冥之中的堅強,真救了他的命,也罷,他命不該絕!
我們走到半山道上,突然從遠處傳了一聲槍響,隨即扶著張蓮生的保鏢全忠轉了一身就倒下,接著保鏢全武撲到張蓮生身上,保鏢全心撐起了傘擋在張蓮生身上,他彎下腰時,肩膀挨了一槍,血噴得我滿臉都是。緊接著老媽急中生智,用一雙碩大的手將我按在地面上,她撲在我的身上,李光明和張達壽從地上爬起來兩個急忙用傘遮著,緊接著接連十幾發子彈穿傘而過,我親眼所見,一顆子彈穿過老媽的耳鬢,嗖得的一聲,她的頭發都飄起來了。
槍聲盡後,李光明和張達壽二人一面扶著我們在一塊牆體上擋著,一面忙報警。
在警察來之前,我的媽啊,我的尿都嚇出來了。靠!平生第一次走在死亡的邊緣,真是快把我心都嚇停了。
警察一路護送著我們下山,隨後我們到協和醫院,給兩個受傷的保鏢和手臂受傷的老媽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趕緊逃離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