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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又來了,而且更加明顯……
雖然是在沉睡當中,但是阿聊的頭腦卻可以感覺到,刺青帶給他的「副作用」又來了,更甚于在夜梟直升機上第一次自主進入到這種狀態——它似乎這是在重復著一句話,他也不確定。似睡非睡的感覺,不當不正的把他卡在了清醒與不清醒之間,這也是最難受的事情……
「e……」
又來了!
這些喃呢就好像是教堂的鐘聲在耳邊鳴響一樣,盡管震耳欲聾卻又恰恰听不清楚。曾幾何時,阿聊甚至以為這是為自己而鳴的喪鐘——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抬著黑色的棺材緩緩彳亍,沒有神父,沒有人哭泣,沒有人送行,甚至沒有墓地。而在這棺材中的就是自己的尸體,一個還活著的尸體,一個還有思想的尸體。或許他們在悲傷,也或許他們面無表情,更或許他們在幸災樂禍,但這一聲聲轟鳴的鐘聲撼動著、撕碎著自己的內心。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人類的內心了……至少從身體上自己不是……
「el……」
抬棺材的人漸漸遠去了,看不清神態的遠去了,教堂被拋在腦後——也許是信仰,一群沒有信仰的人抬著棺材,也許就是給明天的自己準備的。他感覺到,自己的思想正在消失,慢慢融到這大千世界中歸為虛無,漸漸消散。
死了,忘了,化為烏有了。
教堂一聲聲的鐘鳴似乎也小了很多——但依然讓人耳鳴,敲打著他的頭腦。
「elo……」這個聲音出現了,但不再重要,至少對于阿聊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快離開那里!」楚教授的聲音突兀插到了阿聊的夢中——醍醐灌頂!他猛地從虛無中找回了意識,棺材、黑衣人、喪鐘、教堂、墓地,甚至連自己的尸體都如灰煙版消失不見。
他又回到了雙魚玉佩滲入自己身體時的情景,那種痛苦、那種煎熬。
「啊!」這是自己在嚎叫。
「elohi……」仿佛是即將消失的教堂最後的掙扎,如唱詩班的合唱,這個詞又一次模模糊糊的在阿聊腦海中回響——也徹底把他卷入到了那段不忍回首的記憶中……
楚教授眼見光芒越來越盛,拼了命的向阿聊跑去。但無奈年紀太大,時間根本不允許他的這樣緩慢的奔跑。他只得徒勞的大喊道︰「快把它扔掉!呂遠林!扔掉它!」
這句話阿聊當然能清楚的听到,但他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疼痛刺激著他異常清醒,看著玉佩一點點融到自己的手掌中。
我的青筋好像都要爆炸了——阿聊能感覺到,也清楚的記得,他竭盡全力大喊道︰「不行!已經到我手里了!啊!」
「把手砍下來!快!」楚教授年歲已大有心無力。他只得攬過旁邊一個已經完全呆愣的年輕小伙子,將腿上的開山刀拔出遞到他的手里,「快去!」
「可……」
「去啊!」
關于雙魚玉佩,這早就是考古界公開的秘密。曾經在羅布泊附近出現的恐怖組織——沙民,據說便是雙魚玉佩第一例直接輻射造成的「超能力」士兵。這就是一種雙魚玉佩發出的輻射,會使周圍的生物會引起無法預料的後果——突變,這些生命體被官方稱為變異體。他們生命力極其頑強,婦女甚至在沒有血壓的情況下都可以分娩。但最主要的,擁有強大如斯力量的變異體,人類意識卻極其微小,僅僅有簡單的生物反應。
這是最危險的!這位年過七旬的資深教授當然對此一清二楚。一旦呂遠林真的變異,不但會害死他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周圍的人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魚。
年輕小伙子顯然沒有經歷過這個,在他意識到楚教授的命令時已經慢了一步。當他舉起開山刀沖向阿聊的時候,光芒已經開始減退直至消失,只剩下了阿聊一個人趴在地上獨自顫抖,雙魚玉佩早已消失。
「都離他遠點!張隊,你們……」
楚教授剩下的話阿聊已經听不見了。此時此刻,一幕幕幻影在他的眼前閃過,仿佛是在對自己講著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歷史——
戰鼓擂擂,殺聲震天,死尸遍野,血染長空!
「elo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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