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是沐浴的時辰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翠竹身後領著兩個粗壯的寨民,抬著一個大木桶,里頭裝滿了熱水。男人們將木桶放置在房中後,就躬身退出了門去,木桶里的熱水是從水一方屋後山林中的溫泉里打來的,白露霜畢竟不便直接到山林之中泡澡,更何況她也害怕,因而向一般姑娘一樣用個浴桶。
白露霜見到兩人離開後,才放下手中的書籍,褪去自己的衣裳,緩慢滑入水中,輕柔而舒緩的長嘆。她感受著溫泉特有的味道,望著上頭的氤氳繚繞,若有所思。
水一方說是去找那軍師商議事情了,因此她也選擇這時候在兩人房中沐浴,
「小姐,」翠竹趴在木桶的邊上,看著自家小姐,」過幾日是夫人的忌日,小姐您是否要回白家祭祀…」
白露霜听見這話,猛然一楞,她差點兒忘了這事兒。來到水月寨後,她連日子也不看了,因為無須注意。她蛾眉微蹙,看向翠竹。
「我自然希望是能回去的,只是我並不知曉水一方…」
她不知道水一方會不會答應讓她回到白家去,畢竟她至始至終都是被擄來的,記使水一方同意了,寨里的幾個掌事的說不準也會萬般阻撓。
「小姐莫要擔心,寨主對小姐很好,」翠竹微微一笑,就連她也叫上寨主了,」況且依身分看來,寨主還是白家女婿呢,作女婿的自然得陪著內人一同探望丈母娘了。」
女婿麼…白露霜眼眸微斂,此刻听見這詞,居然未給她太多反感。她果真是慢慢對那孩子改觀了麼
「翠竹。」白露霜沒來由地換了她一聲。
「怎麼了小姐」
「你好像會刺繡對吧?」
「自然是會的小姐,只要是女紅翠竹都會,請問小姐有何吩咐麼?」
「沒甚麼。」白露霜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沉湎于氤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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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本王此次同娘子上街買東西,很是快樂!」
水一方與藍珀面對面坐于竹椅上,一人手中各拿了個豆沙包,水一方開始滔滔不絕與藍珀言說當日上街的所有,藍珀一邊淡定听著一邊在心里分析目前情勢。
「那很好啊水妹子,她會主動要你牽她表示她對你已有了相當程度的好感了嘛。你再接再厲,趕緊攻下。」
「軍師…娘子又不是城,如何攻下?」
「額…反正你就持續對她好就行了,話說水妹子,你到底喜不喜歡那姓白的?」
藍珀眯起了眼楮,仔細審視水一方的表情,只見水一方呆呆地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本王最喜歡娘子了!」
「嗯嗯,很好很好,你喜歡就好。」藍珀很是高興,看來她有押對寶的機會,」啊那個水妹子啊,軍師我身體微感不適,我去找楚醫師了,你趕緊回去陪你家娘子。」
「可是軍師,本王心中有個疑問,」水一方拉住了正要離開的藍珀,」女子和女子…真的可以喜歡麼?本王一直以來都扮成男子,所以娘子不知情,可是如果娘子知曉了本王是個女子會怎麼樣呢?」
罕見的,她單純的眸中出現了名為擔心的情緒,讓藍珀心里掀起一股漣漪。看來水一方真對這白姑娘很是上心,否則她也不需如此在意。然而這里畢竟不是趴所處的二十一世紀,更何況就連二十一世紀都還存著大量對于同性戀的偏見,更別說這里是個莫名的古老朝代,定然是遵守什麼倫常的呀。
「你先不要煩惱這個,」藍珀模模水一方的頭,"若你真的很喜歡你娘子,你就讓她喜歡上你吧,等喜歡上你在讓她知曉這件事也不算太遲。不要忘了,你將她平白無故從白家擄來,她表面上雖沒有向你說些甚麼,實則上可能依然懷恨在心。你必須要用心一些,讓她心甘情願做你的壓寨夫人。」
她不知道說了如此一長串水一方究竟懂或不懂,只是那孩子楞了很久很久,然後點了點頭。
「本王一定對娘子很好。」
「嗯,那軍師我去找楚醫師了。」
水一方有自個兒的感情要處理,而她亦然。
藍珀悠哉悠哉地拿著吃了一半的豆沙包,一口一口啃著走到了彌漫著草藥味的竹屋前,輕輕地敲了門。
「請進。」她听見楚芸的回應後,便入門而去。
「楚醫師。」
「藍軍師,今日又月復痛了麼?」楚芸正背對著她搗碎藥草,連轉身也不曾。
「楚醫師,事實上我有一事相求。」藍珀眯起了眼,看向姣好的背影。
楚芸听見這話不得不轉身過來看著她,然而卻見到藍珀居然就跪了下來。
「請楚醫師收藍珀為弟子,教授醫理與草藥之學,藍珀對此很是興趣,還望楚醫師收下不才。」
楚芸先是為楞,隨即伸手要去扶她起身,可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便站著而臉上出現幾分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
「藍軍師請快起,軍師年長于楚芸,如何向楚芸拜師呢?我不過粗淺的懂些大略真正熟讀醫理的還是我爹爹,只是藍軍師也知曉,爹爹前個月到北方山中采藥去了,若軍師不急,可以等我爹爹回來托他收你為弟子。」
「楚醫師,醫理與草藥自然是越早學越好,恕在下無法等待歸期不定的楚老醫師,還是說楚醫師嫌棄藍珀天資魯鈍,不願傳授所學于不才?」
藍珀看著楚芸的臉色越來越糾結,心里高興地喊著,快答應我快答應我,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接受麼!
「藍軍師運籌帷幄,何來魯鈍之說,只是我是個女子,總不便與你同在一房中。」
楚芸嘆了一口氣,看向藍珀,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只剩下這個了。只見藍珀也楞了,然後慢慢站起身來,她幾乎都要忘了自己女扮男裝。
她失望的咕噥了幾聲,然後向楚芸道個歉鞠個躬,便離開了小竹屋。
沒有關系,她豈是這麼容易被打敗人,藍珀握緊拳頭,她總會找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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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水一方蹦蹦跳跳地回到她的屋哩,見到白露霜已然沐浴完畢,穿著些許寬松的衣物,垂著袖子正在彈琴。她有點兒楞住,白露霜此刻的頭發末端有點兒濕,可她沒有將頭發豎起,而任由她隨意飄散的模樣挺好。況且她此刻身穿白衣,飄飄然然,猶似山中仙女撫琴自娛,水一方居然有了看呆了的感受。
「何事?」
白露霜看見水一方已然到房中,站在門口呆楞楞地看著她,讓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
「娘子好像仙女唷…」水一方小孩子性子,自然是想到些什麼就說些甚麼,而這又讓白露霜有點難以接受,她困惑了,為什麼在水一方眼中,自己總是那般的好?
她搖了搖頭不太想思索這問題,而後離開了琴,專注的看著水一方,然後緩緩的開口。
「水一方,過幾日是我娘親的忌日,我想要回白家祭祀。」
她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說,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但她必須試試。
「所以娘子要回到白家麼?」水一方楞楞地看著白露霜,有點無法置信她提出的要求,自然不是這要求過分,而是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她心里,特別是與白露霜上街後,總有幾分恐懼在心充消散不去,她害怕白露霜輕易的離開了,而她是萬萬追不回的。
如果真讓她回到白家去,那…她還回來麼…水一方的劍眉狠狠地皺著。
「你也跟著我回去,」看見她的表情,白露霜已可猜見她心思,只是她不懂為什麼自己突然告訴她她可以與自己同行,她的心里,不是還萬般不承認她是白家的女婿麼…」你總要見見丈母娘…」
但白露霜轉念一想,日日夜夜被她已娘子稱呼,雖說她們依然是有名無實,可至少在一起生活也有一小段時間了。
「丈母娘…」水一方點了點頭,"對呢,本王沒有見過丈母娘,上一次好像也沒與白家的人好生打個招呼…」
「所以你要帶我回白家麼?」白露霜滿懷希望地問,他認為可行,翠竹說沒錯,這人一定會答應他,只是不曉得她是不是還會問問軍師之類的人物而已。
「好…這應該不用問軍師了,娘子想要去,本王就帶你去…」
水一方點點頭,眼里滿是笑容。听他如是說,白露霜心想,若是這人成熟了些,那麼看著自己的眼中,會不會滿是寵溺。
她有點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水一方面前,掌心輕輕拂上她的面頰。而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些什麼時,她已經驚呆了,她居然主動踫了她…
她的面頰與手掌不同,肌膚甚是滑女敕,簡直有違男人于她心中的觀感,白露霜總以為只有小孩兒的臉才是滑女敕的,而男人的肌膚都粗糙不堪。
「唔,娘子…」水一方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多的人,楞楞地任由著她的舉動,心里感到無以復加的興奮與喜悅。白露霜的一雙小手細致,拂過臉頰猶若讓絲綢細細擦拭,甚是舒服。只是停留沒有多久,白露霜就收回了手,讓她心中感到一陣失落,她想要與娘子在多一些接觸,再多一些…
白露霜有點不解自己方才的沖動,但一如往常的淡定著,沒有多說些甚麼。只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對這人,真的有什麼要改變了。
「那我們甚麼時候回白家?」
「唔,本王沒有見過白家人,可以後天回去,祭拜完了趕緊回寨。莫非娘子想要在白家睡上一宿?」
「如可以的話,甚好…」白露霜听見水一方居然會征詢她讓她在白家睡上一晚,心里掠過幾分感動。她想著,天底下對她如是好的人,只怕除了爹爹與她,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那娘子,」水一方呆呆地笑著,」本王明日就帶你回白家好了…只有娘子與本王回去,不會讓小嘍到白家嚇人的。」
白露霜點了點頭,看著水一方,神色有點復雜的輕輕開了口,說了句她未曾想過的話…
「多謝你了…」她第一次為自己讓水一方擄走感到幸運,她知曉若換成其他山賊,她的下場定然不同的…只是她還不清楚,究竟水一方于她命中,是緣亦或劫呢?可是她可以萬般確定的事兒卻不少,而最重要的就是她想,應該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像水一方那般對自己一片熱誠了。而她也知曉在自己心里,水一方興許已經慢慢地變成一個特別的存在了…不可抹滅,也無法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