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千瑤笑艱難的撐起身子,全身的骨頭就像是被拆了之後重新拼裝似的,疼痛到麻木,單單是起身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千瑤笑疼得倒吸一口氣,可…眸子疑惑的掃向南軒墨,掉下去的一霎那間是南軒墨緊緊的抱著自己,這樣的話…南軒墨的傷應該比自己重吧…
南軒墨站起身來,即使這時候也不忘了調戲千瑤笑︰「你是在關心我嗎?」,邊說著,邊去扶站不起來的千瑤笑。
千瑤笑接著南軒墨的力量站起來道︰「自戀!我只不過是隨口問一句」頓了頓︰「厄,那個…我…我…」。
「腿沒知覺了?」蛇毒可還沒有清理。
千瑤笑反駁道︰「誰說的?」卻顯得底氣不足。
「哦?那你別扶東西,走兩步給我看看」南軒墨挑了挑眉,一副旁觀的樣子。
…千瑤笑糾結,腿確實很麻麻的︰「你先走我再走…」,早知道就不幫南軒墨擋了,這算什麼啊。
見千瑤笑支支吾吾的,南軒墨雙臂一收便將千瑤笑打橫抱起來︰「先去找個山洞呆著,那匹馬狂奔這麼久,估計上面的人要幾天才能知道我們掉下來了,如果在沒被找到之前先被野獸吃了可就丟人了」。
千瑤笑哼了一聲,不知道是因為默認了南軒墨的話還是因為實在沒有力氣,稀奇的沒有反駁,昏昏沉沉的眯了會兒。
崖底邊,藤條掩映之間,蓋不住黑黝黝的山洞,南軒墨抱著千瑤笑避過藤條,將千瑤笑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月兌下衣服放在一塊平地上,將千瑤笑放了上去,又拾起散落的枯樹枝擺到一起點起了火,就去月兌千瑤笑的衣服。
千瑤笑瞬間醒過來,戒備的說︰「你想干嘛?!」無奈身體的力氣流逝太快,于是這聲質問也是有氣無力的。
「清理蛇毒。」南軒墨回道,修長的手沒有停住的向千瑤笑的衣領處伸去。
「我…」還沒說完,千瑤笑感到小腿處忽然刺痛,千瑤笑皺了皺眉頭,什麼情況?腿不會斷了吧?
南軒墨看著千瑤笑皺眉的動作,還以為千瑤笑介意當著他的面月兌衣服,手指微微的頓了頓,輕聲說道︰「我娶你,這樣便可以了吧?…我娶你」。
千瑤笑愣住,隨後慌忙的說道︰「誒,你別,我是開玩笑的,你現在是在救我,我怎麼會介意呢?你別在意…」。
南軒墨沒有說話,只是靜了一會兒,雙唇貼上千瑤笑右肩的傷口上,靜靜的開始將千瑤笑體內的蛇毒吸出來。
肩上貼著的溫軟之物讓千瑤笑住了口,一時靜寂,只有處理傷口時發出的聲音。
眼前的景物似乎有點花,千瑤笑昏昏沉沉的眨了眨眼楮,意識有點模糊,困意如潮水般的涌來,似乎有人在輕聲的說著什麼,千瑤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回了句什麼亦或是沒有回答,渾渾噩噩的便睡了過去。
夢境之中,千瑤笑回到了以前和樓青玄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的身邊,有任性的千裳陽,有疼她的母後,愛著母後的父皇,閑來無事可以去喝茶的傾雨閣,熱鬧華麗的瑤笑殿,她培養出來的瑤組,活潑的紅豆丫頭和冷漠的相思丫頭,衷心卻愛多管閑事的丞相老爺子,嫻雅而淡漠的蘭妃,性子如火的淑妃,善妒有心計的賢妃…還有…她的玄…
往事就像照片一樣一張一張的擺放在她的面前。
墨發白衣的男子站在巨石上,修長的手握著碧綠的蕭,仿若神人。
姑娘可是迷路了?在下樓青玄,青色的青,玄衣的玄。
這首曲子叫做瑤華下泉,姑娘可曾听過?
姑娘好膽色,在此情此景中還能這般笑著。
這種事情,我來就好。
她是本尊的夫人,誰敢傷她一分一毫,本尊就將那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真是任性,笑笑,你終歸還是個孩子,真擔心如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誰來照顧你?
笑笑,你是傻瓜…
…
有一個人總是一直的在寵她愛她護她,可現在就是那個人…他去哪兒了?…玄,我離不開你…你走之後,我再也不能撒嬌了。
恍惚間,似乎一個人,輕輕的抱著她,在她的耳旁說道︰笑笑,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我就在你的身邊。
樓青玄死了,為你死了,你還要逃避嗎?
恍恍惚惚,迷迷蕩蕩,似夢非夢,似醒非醒,她想掙扎,卻動彈不得,前方,墨發白衣的背影緩步走向前方,歸于黑暗。
千瑤笑猛然驚醒,背上盡是冷汗,火燒的旺旺的,架著一只烤兔,而南軒墨似乎是去看地形了,千瑤笑喘息著,深呼吸一下,縴細的右手捂著右眼,回憶著和樓青玄的往事,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淚水順著蒼白的手指流下來,千裳陽說得對,從一開始,她就在逃避,逃避現實。
「醒了嗎?」伴隨著藤條被撩開,淡淡的聲音響起。
千瑤笑一驚,狼狽的擦拭著雙眼︰「嗯」。
南軒墨走到千瑤笑的身邊,似乎想說什麼,忽然眼神一寒,捂住了千瑤笑的嘴,仔細的听著外面的動靜。
千瑤笑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耳朵輕動,臉色有些不好,外面…有大型動物的腳步聲…
三條!千瑤笑心中一松,三條不算多,她和南軒墨夠了。
南軒墨起身︰「在這里好好呆著,我出去一下」。
千瑤笑看著南軒墨的背影皺了皺眉︰「我不是嬌弱的千金小姐,我現在可以…」。
話沒說完,南軒墨就轉身回頭輕輕的打斷︰「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你在這里呆著」,說完轉過身走向洞外。
千瑤笑一震。
這種事情,我來就好。
…笑笑,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我就在你的身邊。
…我娶你…
「喂!我想嫁給你了,你要不要?」
南軒墨撩開藤條的動作一頓,唇角輕揚︰「好!」。
「那就說好了啊,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就嫁給你」。
千瑤笑看著南軒墨的身影消失在藤條之間,忽然就笑出聲兒來。
渴望失望不停希望。
千瑤笑寧可相信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童話,也不願相信身邊人所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