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噠噠的馬蹄聲離雪色山越來越近。
房門嘎然而響,劃破了這一寧靜的月色。
「前輩,我回來了。」
毒聖看也沒看他一眼,專注于桌上的各色瓶子。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些。」
「藥引已經拿到,五弟他們可回來了?」
「嗯,比你早幾個時辰而已。」
皇甫宸煜終于露出了輕松的神情,迫不及待的問︰「那麼就有勞前輩了。這解藥何時可以制好?」
「明日即可。」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青花瓷瓶,放在桌上,施了一禮︰「那在下就不打擾前輩了。」
芊芊,這十天之中我無時無刻不再想你!恨不得立即飛到你身邊!明天,明天你就能康復,你就記得我是誰了!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傷害,絕對不!
回來之後,他還沒見過南宮芊芊,正要往她的房中走去。這時蓮香慌忙的向這邊跑來,神色凝重。
「殿下,奴婢有事要稟報。」
「什麼事?」
「您和王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太子妃結識了一個男子,整天和他相約在涼亭見面,我怎麼勸阻她都不听。」
皇甫宸煜臉色突變︰「你說什麼?竟有這等事?」
「有一天,太子妃逛的有些遠,都快到山腳下了,她發現那人在吹笛,覺得笛聲很熟悉,于是就上前和他說話。就這樣,他們就認識了。」
「大膽奴才!你為什麼不看好芊兒?本宮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他雙眸猛的射出一道寒光,雙拳咯咯作響。
蓮香急忙跪下,不停的掌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沒有及時阻止太子妃是奴婢的失職,請殿下責罰!」
皇甫宸煜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揮揮手︰「罷了,芊兒的性子向來倔強。」
蓮香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在微微顫抖,知道他必然非常生氣。繼續跪著,低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喘。
「三哥!」一個身影從月色中飛快竄過。
蓮香這才抬起頭,發現皇甫宸煜的身體正軟軟倒下,被皇甫月軒給扶了起來。
「殿下!殿下您怎麼了?」
「三哥受傷了!」
淡藍色的勁裝上一片片鮮紅透出,皇甫宸煜的臉色蒼白無比,薄唇沒有一點血色,雙眸緊閉。
「蓮香,你速速去我師傅那里取藥!」
「是!」
過了許久,皇甫宸煜緩緩睜開眼楮。
「三哥,你感覺怎麼樣了?」皇甫月軒關切的問。
「沒事,一點小傷,只不過沒有包扎好。」
皇甫月軒眉頭緊鎖︰「哪里是一點小傷,你身上被巨鱷咬傷了數處。」
「只要能讓芊兒好起來,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
「那沼澤巨鱷生性凶殘,嗜血為生,要是我,估計都不能活著回來。」說起這東西,皇甫月軒都毛骨悚然。不禁對皇甫宸煜更加佩服。
原來毒聖讓皇甫宸煜去找的藥引,正是傾國最南邊黑色沼澤巨鱷身上的血液。傾國離雪色山路途遙遠,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得十幾天。沼澤地本身就無法進入,一旦不小心就會深陷淤泥,失了性命。而那里到處藏滿了巨鱷,要時刻警惕會不會被這嗜血的東西盯上。一旦發現,那幾乎可以斷定必然命喪巨鱷之口,更別說取它身上的血液了。身懷絕技的皇甫宸煜能夠拿到藥引,而且能夠在十天之內趕回,這也算是奇跡了。
皇甫月軒和顏兒要找的,是天山雪蓮與千年何首烏。與巨鱷之血相比,找齊這兩個藥材,要比那個容易多了。
「三哥,傷口我已為你包扎好,你好好休息。明日解藥就可配制成功,三嫂很快便會跟你相認的。」
皇甫宸煜點點頭,轉頭對蓮香說︰「那男子是否日日在涼亭等待芊兒?」
「回殿下,是。」
「好,你告訴我涼亭之處,明日我去會會他。」
「三哥,什麼男子?」
「沒什麼,五弟,你早些休息把。」
皇甫月軒疑惑的退了出去。
「明日清晨在芊兒醒來之前,你就把她房門鎖上,她若問起,就說是我的吩咐。你退下吧。」
「是,殿下。」蓮香站著不動。
「怎麼了,還有何事?」
「殿下,奴婢想說,您對太子妃如此情深,她卻對您這樣冷淡,您為了她,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他緊緊盯著蓮香,眼神逐漸暗淡下來。
「住嘴!我做這些不需要她知道,她能康復就好。記住,你不準向她透露半個字。」
「……是。」
蓮香關上房門,偷偷在窗戶上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身影,他的神情是那麼憂傷與落寞。她竟隱約有些心疼。
「啊?王爺,您還沒走?」一轉身,蓮香看到皇甫月軒正在院中站著,直視著她。
「剛才三哥說的那名男子是誰?」
「回王爺,你們去尋找藥材之時,太子妃在山腳下認識的一名男子,那男子會撫琴吹笛,那日太子妃听到了他的笛聲,覺得十分熟悉,所以才認識的。之後他們每天都在涼亭見面,至于談論什麼,奴婢也不清楚,太子妃說他會吹奏《高山流水》,她說跟他見面只是為了尋找記憶。」
「竟有這等事?」
「是。」
皇甫月軒微微沉吟︰「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