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林汐兮驚呼，趁白落雨分神跳出她的包圍圈，手在腰間模索，找到兩個紙包猛然丟向白落雨。
白落雨手一揮，紙包碎裂，那包里的粉末砸下來，鋪天蓋地撒了她一聲，「啊！」尖叫一聲，五官當場扭曲在一塊，一轉身，掠過樹梢而去。
碩大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朝遠處掉落，砸倒一棵三人環腰大樹，滑落地上，半天不起。
「東方康！」林汐兮拖著破敗的身軀一步步挪過去，見他面色如死灰，顫抖伸出食指，放到他鼻下。
還好，還好，還有微弱氣息。
「我沒事。」他歇口氣，緩緩睜開眼楮，一只手探向她的臉，「不急……」
「怎麼不急！」林汐兮抓頭，拍掉他的手，哼道，「你要死了，你老子準得找我陪葬！武功那麼差，還強出頭，嫌命長了啊？！」
「有我在，我保護你。」他不懈，繼續模她的臉，信誓旦旦。
這一刻，心里似乎被什麼柔軟一撞，陷進去了。拍掉那只手，將他扶起來︰「行了，我可不喜歡那些鏡花水月的承諾，想保護我，得先保住命再說，死去元知萬事空，死後可是什麼都沒有！」
「我不會死的。」
「那就好。」
她本就受傷，扶著一個高大的人走向馬車，一段不長的距離，都讓她好生吃力。
正好一眼看到前面的白狐一瘸一拐走來，喊道︰「磨磨蹭蹭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好重！」
白狐哼哼唧唧道︰「你個沒良心的女人，也不問問我是怎麼受傷的，就只會關心他！」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林汐兮白她一眼，「快來看看，他傷的很重，可能有生命……危險。」後面那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竟然意外的艱難，心里似乎堵得厲害，好難過。
雪嫣然聞言頓時急了，不管自己的傷情三步並作兩步跑來，兩人一狐好容易把東方康送到馬車上，雪嫣然仔細一把脈，卻是松口氣。抱怨道︰「還好沒什麼大礙，你這樣好讓人擔心的。」
「他怎樣？」林汐兮不理她的廢話，直奔主題。
「雖然受了重傷，依照我恢復的靈力來看，還是可以治療的。養個七八天，應該就能復原。」這話說著，眼神閃了閃。
林汐兮正要問些話，她已經揮揮爪子︰「我給他治療，你去外面趕馬車，這地方我看不安全。」
林汐兮于是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本來也有這個意思，早點離開這危險的地方總是好的。她給白落雨撒的只是一些混合著辣椒的癢癢粉，等白落雨回神一定會轉回來，首先離開這個地方是最要緊的。
至于其他的話，如果有命，遲早能問。
「好，你乖乖配合她，不會有事的。」說著模模東方康的額頭，利落到外面趕馬車去了，把空間留給雪嫣然和東方康。
既然是聖女，自有她能力出眾的地方，而其中一個要素就是治愈功能。雖然被詛咒，但這些日子也夠雪嫣然揮霍了，法術恢復了些，但願能夠派上用場。
趕了大半小時的車，心里分外忐忑，車里終于傳來雪嫣然的聲音。「好了，你可以進來看看。」
林汐兮忙掀開車簾進去，但見東方康面色已經恢復些血色，不由大喜︰「沒想你倒是有幾分真本事。」
「那是當然。」白狐沾沾自喜，眼中揚撒的都是得瑟，還想炫耀一番，卻猛然頭一轉，輕輕咳了一下。
林汐兮心內一跳，忙把她扳過來，見她滿嘴是血，驚得後退一步。「你……你！」
「嚇到你了？」雪嫣然嗤笑，爪子一抹嘴角，「我要存心害你們，早就下手了，不必等到現在，何況我還需要你來救命。」
「我能幫你什麼？」林汐兮眉宇間的警惕，稍縱即逝，快的像是幻覺。
「解開詛咒。」白狐緩緩說道，「而解開詛咒，第一步是到天池。」林汐兮的疑心太重，要想得到她的信任，那就不能有所隱瞞，不管好的壞的。
由自己來說，總好過別人的挑撥離間。
這麼說，她們現在就是一條船上的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汐兮當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通，白狐雖只有幾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可不少。揚唇︰「那你告訴我，你方才都對他做了什麼？」
東方康已經昏睡過去，雖然表面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可脖子上面的那個齒印，還有雪嫣然嘴巴上的血，誰能告訴她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她眼花了？
「我咬的。」雪嫣然倒不掩飾。
林汐兮默然。
「我得到的指令，本是要殺你，我下不了手。剛才又得到命令，殺了他，控制不住。」雪嫣然毫不臉紅氣喘坦言相告。
林汐兮有些汗然。頓了頓，「那你是屬于哪一方的？」感情她身邊一直住著個定時炸彈啊！
「我的表現難道還不夠明顯？」雪嫣然反問。
「這可說不準，心里想是一回事，行動又是一回事。」她是擔心對方一旦真控制起來，白狐對抗不住叛變。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現在正在關頭，她決不允許一丁點的不確定性。
「我知道你想什麼。」白狐微合上眼楮，「要不是為了掙月兌他們的束縛，我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樣子。」
好魄力，敢做，敢當。林汐兮看著她︰「結果如何？」
「他們應該不能控制我了，我已經把苗頭斷了。」白狐睨她，「我可是豁出性命來博取你的信任，這還不夠？」
「我的信任，是靠做的。」林汐兮笑了笑，「我能幫你什麼？」
「在外邊趕車，早點離開這地方，我要調息，方才被那些討厭鬼攻擊，如今可是元氣大傷，要是敵軍再次來襲，我可不願丟盔棄甲。」
「好好調息吧。」這話她愛听，不做砧板上的魚肉，就算爬上那地方，也得找個法子再次爬下來！
命運，是該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任由別人來操控。
這是聰明人的選擇，而她，最想做的，一直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