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流沐到底沒她毅力,率先轉開視線,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環著她腰間的手臂也不由緊了緊。
「你會負責的,對吧?」聲音低若蚊吶。
「啊?」林汐兮驚詫地瞪圓眼楮,不可思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他抬眼,定定看著她,眸子一瞬不瞬︰「你會負責的,對吧?」
感覺到他環在腰間的手臂因為緊張緊了緊,林汐兮一顆心沒來由地亂了亂,看著他純澈而清明的眼,那里面不顧一切地決絕和對幸福的期待讓她一慌,竟然有些不敢直視。
「你還沒回到我的問題。」他把她的臉轉過來,逼她直視他的眼楮。
林汐兮心頭鼓了鼓。「為什麼這麼問?」
「若我承認,你可會負責?」他眸中突地有些凌厲的光彩,如刀鋒深刻,「若無源始,便無終盡,你要麼不來招惹我,要麼躲得遠遠的,否則,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雲流沐的話永遠都包含很多讓人听不懂的哲理,不過林汐兮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心里不過停頓,柔軟的身子輕輕地壓著他,嘴角的笑意侵入眼中,如春花燦爛,俯頭在他薄唇咬一口,呵氣如蘭。「好,我負責。」
他眼中的凌厲倏忽褪去,側身抱著她,眼中的瑩潤滿是喜悅。「那我喜歡,不悔!」
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是誓言似的?林汐兮心里有些小小不安,頭靠在他的胸膛。「師傅,你好可愛啊!」這天外仙人一瞬間就被她拖到地面來了,更有人情味了。
他不悅︰「你不是不屑于喊我師傅嗎,為何現在如此殷勤?」總之每次喊他師傅的時候,準沒好事。
「流沐。」林汐兮從善如流,腦袋挨著他下巴,「我不想見司徒無天,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好困好困,精力透支太多,她愈發困乏了。兩眼皮已經在打架,卻還是支撐著听他的回答。
「好。」淡淡的回答,卻十分的肯定。
兩眼皮放心合上,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味,第一次全身心陷入睡眠中。似乎只有在這男人這里,她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得到所有的安心。
*
夜晚的風呼呼刮過,掛著門上的燈籠被吹得左搖右擺,屋內一燈搖曳,也幾欲撲滅。盤腿坐于床上調息的男子驀然睜開眼中,凌厲的鋒芒在眼底一縱即逝,袖袍一揮,大開的窗子拍地合上。
門前一女子曼妙的身形在燈火中浮現,印得愈發縴細修長。
「咚咚咚……」
「咚咚咚……」
有節奏的三聲敲,本是很禮貌的行為,卻在這暗沉的夜里顯得分外詭異,驚得屋外樹上棲息的鳥兒撲稜稜展翅紛飛。
男子嘴角緩緩勾起,燈火浮動,淡墨色的眸子映上火光,如一波流動的清泠泠的金泉。
「你來了。」淺淺三個字,明明如水叮咚悅耳,卻夾雜著冰霜的清涼,只是听著,一股寒意不覺從脊梁竄到腳趾尖。
房門霍地大開,一身火紅的女子赤足踏月而來,手中一盞燈籠,襯得妖媚的臉,如夢似幻。
「我來了。」也是輕輕三個字,屋里的氣溫迅速下降好幾百度。
男子嘴角揚起一絲邪魅的冷笑,一張驚才絕艷的面孔絕美傾城。「倒不曾想,那無間煉獄的堅固牢籠,也鎖不住你這斷翅的鳳凰。」
「你還活著,我怎敢死?」女子一步一步走來,腳下鈴鐺叮當作響,嘴角勾著蝕人心魄的媚笑,似那奪魂的催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