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囚徒們都驚呆,他們都見過殺人,但像許鋒這樣的殺人方法還是第一次見,這不是殺人,這是發瘋,是一個不要命的人瘋狂的舉動,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就連從地上爬起來的胡三都有些畏懼,那個剛才還請他喝酒的少爺怎麼突然變成了魔鬼.
也不知砸了多少下,許鋒漸漸的沒了力氣,胳膊越來越沉重,胡三走過來扯住在許鋒的胳膊說道︰「少爺,少爺,夠了,該住手了。」牢室的老大早已死去,他的頭被許鋒咂成一堆肉泥,腦漿混著血水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許鋒慢慢的站起來,眼楮中噴出的憤怒的火焰,緊緊的握著那塊還在滴血的墊腳石,瞪著眼楮看著牢室里驚呆了的囚徒,他臉上身上沾滿了鮮血,腦漿,頭發披散著垂下來,在昏暗的燈火下就像是地獄里的惡鬼,恐怖的讓人渾身戰栗。
囚徒們驚恐的睜大眼楮,看著他手上的墊腳石滴下紅的血和白的腦漿,這不僅僅是膽怯,而是來自內心的恐懼,能這樣殺人的,只有來自地獄中的惡鬼。從瘋狂中醒來,許鋒覺得極端的疲勞,累,累的毫無力氣,但怒火還未平息,晃動著手中的墊腳石喊道︰「還有誰想死!」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沒有人想死。
胡三深吸口氣,毅然走上前,接過許鋒手上的墊腳石,指著牢室的囚徒說道︰「你們都知道該怎麼說吧!不想死的就放聰明點。」沒有人敢回應,這是兩個急著去死的人,還有誰敢和他們爭搶。胡三小聲在許鋒耳邊說道︰「等會衙門里的人來了,少爺什麼也不要說,一切都由我擔著。」許鋒看著胡三,怒火漸漸熄滅,思維也清晰起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余地,自己已經做下了需要償命的殺人案子,逃跑是不可能了,讓人頂罪,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方法,但真的要讓自己償命嗎?自己才來到這個時代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的了結了,值得嗎!可是這里死了一個人,總是需要一個交代,況且,衙門老爺的兒子還和自己有過節,即使有胡三頂罪,自己也怕是難逃一死。
但真的要鼓起勇氣從胡三的手中拿過那塊墊腳石,挺著胸膛承擔一切的責任,卻又抬不起手,張不開嘴,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只剩下後悔了,為什麼當時就沒能忍住呢?如果忍住了,最多也就是挨一頓打,受些屈辱,也許還會有解決的辦法,畢竟家里還是有些錢的,現在出了人命,事情還能夠解決嗎?人命關天呀!
衙門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也許明天就會了結了自己的這次穿越之旅,真可惜,就這樣匆匆的結束了,不僅沒有名垂史冊,就連街坊鄰居也沒有幾個知道自己名字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又能怎樣呢?許鋒胡亂的想著,時間匆匆流去,他卻渾然不覺。
大牢的甬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急促而且雜亂,只听一個中年人說道︰「馬公公,您就別進去了,這樣的地方那里是您該來的,讓差人們下去將公子請了出來就是。」馬公公說道︰「這可不成!娘娘可是特別囑咐過的,讓我親自將公子從牢室里接出來,大人您想,咱一個當差的,怎麼敢不听主子的話!」中年人說道︰「那是,那是。」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是很大,但此刻牢房里靜悄悄的,就算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听的清楚。
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差役簇擁著一個中年官員和一個相貌俊美的宦官走了過來,被稱作馬公公的宦官似乎受不了牢房里的味道,捂著鼻子說道︰「我說大人呀!這里是什麼味道,怎的這麼難聞?」中年官員賠笑著說道︰「馬公公見諒,咱們快些請了公子出去吧!我已經命人在花廳備茶,給公子壓驚。」
胡三長舒一口氣,在許鋒耳邊小聲說道︰「少爺,沒事了。」
說話間,幾個差人打開囚室,仍舊是將許鋒送進來的那幾個差人,田班頭,趙老六等,囚室不大,一眼便看清里面發生的一切,尤其是胡三手里的那塊血淋淋的墊腳石,幾個差役不由得吃了一驚,不知怎麼辦才好,扭過頭看那中年官員,中年官員一臉的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催促道︰「還愣著干什麼,快些將公子請了出來。」
田班頭等人不再猶豫,攙扶了許鋒和胡三就往外走,這次倒是溫柔了許多,許鋒本能的一掙扎,竟然輕輕的掙月兌。
馬公公輕哼一聲,說道︰「我說史大人呀!您這唱的是哪一出,莫說公子沒什麼過錯,即便真的有,您這還沒過堂,就將人打成這樣,那還不是想讓他招什麼就招什麼,咱大宋朝的律法可不是這般吧!再者說了,公子可是個富貴人,身子弱的很,您這般做,只怕讓我在娘娘面前不好交代。」
史大人賠著笑,說道︰「誤會,誤會,是下官疏忽了,還望公公在娘娘面前多多美言,至于其中緣由,下官定當查明原委,秉公處理,當面向娘娘請罪。」許鋒腦子里一片迷茫,如此大的反差讓他措手不及,剛才還在為生死的事情擔憂,頃刻間就發生了天大的逆轉,什麼娘娘,這個馬公公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個史大人,這些突然出現的人物弄得他暈頭轉向,找不到方向,想起剛才胡三的話,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馬公公端起架子,說道︰「史大人這般做,娘娘自然放心的很。」皺著眉頭走進囚室門口,扶起許鋒,說道︰「公子,咱們快些出去吧!這種地方那里是您呆的。」許鋒不再堅持,隨著他走了出來,史大人也迎上來,恭敬的扶著許鋒走出去。
剛才還是階下囚,此刻已成座上賓,人生的精彩也許就在這突然的變換之間,側臉看胡三,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仿佛生死榮辱之事早已與他無關。幾個官吏急匆匆的迎了過來,史大人說道︰「快些拿來干淨衣物,備上香湯,給公子和這位壯士沐浴清潔。」
許鋒只想早早的離開,說道︰「不敢麻煩大人了,我想家中一定等的著急,還是盡早放我回去的好,省的她們掛念。」
史大人一拍腦門,說道︰「哎呀!你看我這腦袋,這麼大的事竟然忘記了。」隨即指派一個官吏,說道︰「你快去公子的府上通報一聲,就說公子一切平安,休息片刻就會回來。」馬公公說道︰「公子安心在這里沐浴清潔,府上的事史大人自會安排,況且公子這副模樣回去,難免讓老夫人傷心,還是沐浴一番再回去的好。」
後面已經備好熱水,幾個丫鬟攙扶著許鋒和胡三洗浴,坐在熱水里,酸疼疲乏的身體得到舒緩,丫鬟仔細的擦拭去他身上的血污,對于那些因為廝打扭扯而產生的淤青腫脹,亦是輕柔的按摩。
許鋒心里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為什麼馬公公一來胡三就知道沒事了,這個娘娘又是誰?這麼晚了還讓人來搭救自己,並且一出手,就把臨安的知府給鎮住了。還有,是誰去讓這個娘娘來搭救自己的,是夫人嗎?但自己怎麼從來都沒有听她說起過有這種關系,許鋒想不明白,但這只是細節問題,可以慢慢的在打听了。
洗完澡,穿上干淨的衣服,雖然身上的傷還有些疼,但心情已經輕松下來。走進花廳,史大人備下酒席等候著,見許鋒出來,一臉的笑盛情相邀,許鋒只是推辭,不肯入席,史大人客氣一番,也不勉強,送許鋒出門。
馬車緩緩開動,漸漸走的遠了,許鋒瞧見胡三平靜的坐在身邊,一言不發,臉上既沒有喜悅也沒有憂愁,問道︰「剛才的事,你害怕嗎?」胡三定了定神,說道︰「不怕,最多不過一死,有什麼好怕的。」許鋒輕松的笑了,說道︰「我卻怕的很,現在還在害怕,怕的就是這一死。」自古英雄好漢都以視死如歸為榮,面對死亡時就是皺一皺眉頭,都會成為恥辱,許鋒這樣說,胡三自然感到十分的意外,想了一會,說道︰「少爺真是性情中人。」這話也不知道算是夸獎還是恭維,但對于一向沉默寡言的胡三來說,也算是一句中肯的評價了。
夫人領著吳媽等人在大門前翹首企盼,瞧見許鋒和胡三下了馬車,懸著的一顆心算是落了地,臉上的關切頓時變成了恨鐵不成鋼的埋怨,待到看見許鋒臉上的傷痕,疼愛之情又躍然于臉上,但終于還是冷下臉,帶著愛憐的責備說道︰「你這痴兒,總是不肯听娘的話,這番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又吃了這麼多的苦,你總該有所悔改吧!」
許鋒卻說道︰「娘,是你請娘娘救我出來的嗎?怎麼咱們家還和宮里的娘娘有關系?這是怎麼一回事?」急匆匆的就像知道這一切。
夫人嘆息一聲,失望的說道︰「你終究還是不肯安心。」轉過身,默默的走了。吳媽連忙吩咐文倩︰「快些扶了少爺回去休息!這麼晚了,不要在這里受了涼。」知道許鋒討厭自己,跟著夫人走了。
許鋒莫名其妙,和宮里的娘娘有關系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低調一些是可以,但這樣刻意的掩飾就有些反常了,等到文倩扶他回了房子,不甘心的問道︰「你知道這個娘娘和家里是什麼關系嗎?這個娘娘是皇後娘娘還是宮里的其他什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