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像極了一心為民的父母官,讓呂柘幾乎都有些不認識他了,難道給皇後娘娘送了賀禮,真的就能保證他連連高升嗎?萬一皇後娘娘不喜歡這幅畫怎麼辦,況且,這幅畫是以自己的名義送出去的,根本就沒有他的事!
難道尹紀德真的只是想表達孝心,是自己誤解了他,可是這樣的事情除了在小說和電視中有,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有呢!
溫州大營駐扎在城外,兩人騎了馬不多就來到大營門外,幾個兵士攔住去路,尹紀德坐在馬上,用鞭子指著兵士說道︰「叫你們統制大人出來,就說溫州知府來了.」
為首的士兵看了他一眼,說道︰「大人請稍後,小人這就去通報。」
過了一會,那士兵走了回來,說道︰「兩位請下馬步行,統制大人在大帳相侯。」
尹紀德陰著臉從馬上下來,說道︰「今日若不是兄弟,哥哥絕對不會來這溫州大營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那士兵在前引路,馬統制的大帳其實是一間十分寬大的屋子,幾個士兵威武的站在門前,門大開著,老遠就可以看見馬統制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偏著頭看一本書,直到尹紀德走進了屋子,才放下書,說道︰「卑職有軍務在身,不便遠迎,還請府尊大人恕罪。」卻並不站起。
尹紀德呵呵的笑著,說道︰「哪里,哪里,統制大人客氣了。」一個兵士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屋子的一側,他只搬來一張椅子,顯然是不準備讓呂柘坐下。
馬統制說道︰「府尊大人到我這大營里來,不知有何吩咐?」
尹紀德說道︰「吩咐不敢當,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讓統制大人幫忙。」將海盜在海上劫掠商船的事情說了,並不提紙坊紙張被劫的事,說道︰「朝廷的商稅中,江浙一帶幾乎佔了一半,其中又以溫州最多,如今海盜如此猖狂,地方上的商戶無力經營,朝廷的商稅亦無法足額收起,如此下去,只怕誤了朝廷的大事。」
馬統制說道︰「府尊大人放心,末將早有布置,一旦查明海盜盤踞之處,立刻發兵將他們剿滅。」尹紀德拿朝廷的商稅說事,他就拿軍事的部署應對。
尹紀德說道︰「不知眼下可有什麼進展?」
馬統制嘆口氣,說道︰「末將的難處府尊大人不是不知道,朝廷的軍餉總是不能按時支付,兵士們多有怨言,如何能與海盜爭戰。況且戰船亦是經年日久,不堪海浪顛簸,末將縱然是有心,也是多有顧忌。只是事關朝廷大局,請府尊大人放心,末將一定竭盡全力,早日剿滅海盜。」別看他是武將,搞起這種文字游戲倒也十分在行,說話絲毫不留把柄。
尹紀德無奈的看了一眼呂柘,似乎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呂柘卻不甘心,說道︰「那些海盜就在商船行經之路往來,統制大人只需出海就可遇見,若是戰船老舊,就是坐在商船上也能遇到海盜。」
馬統制拂然不悅,說道︰「你是何人?」
尹紀德說道︰「這是永嘉的知縣,當今娘娘的……!」亮出呂柘的招牌來。
馬統制卻並不在意,說道︰「溫州大營的兵馬歸樞密院節制,日常操練調動皆有法度,沒有樞密院的公文,任何人不得擅自調動。」雖然呂柘有皇後娘娘的背景,但他抬出樞密院來,在氣勢上倒也絲毫不輸。
呂柘氣的直咬牙,但樞密院的蘇師旦和韓侂冑是死黨,韓侂冑現在又權傾朝野,就是皇後娘娘自己也要有所避讓。這個馬統制既然敢這麼說,想來也有底氣和自己對著干。
馬統制看他說不出話來,不禁有些得意,說道︰「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府尊大人若是沒又別的事,末將就不奉陪了。」揚著頭,高傲的走了出去。
呂柘模了模腰里的金牌,真想亮出來,看看這個馬統制究竟是怕還是不怕,雖然這塊金牌呂柘一直帶在身邊,但還從來沒有使用過。馬統制一走,他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神情沮喪的走出大營,向溫州城走去。
騎了馬往回走,尹紀德說道︰「兄弟切莫生氣,這種小人,理會他做什麼?」
呂柘郁悶的低著頭,調動不了溫州大營的兵馬,海盜就無法剿滅,那紙坊里的紙張就不能順利的運出去,雖然尹紀德免了紙坊的商稅,降低了成本,可是運輸的成本仍舊很高,不由得嘆息不已,听到尹紀德安慰自己,心里頗覺愧疚,說道︰「害的哥哥跟我一起受這委屈,兄弟心里難受的很。」
尹紀德呵呵的笑著,說道︰「兄弟怎麼又說這樣見外的話!」停了一會,說道︰「兄弟弄那個紙坊,一年到頭能掙幾個錢,這般的操心用力,哥哥原本不想說這事,只當給兄弟尋個樂子,找個地方玩玩罷了。眼下既然這般的難做,索性不如扔在一邊,到我這溫州城里玩耍如何,需要多少錢物,只管給哥哥要。」
听他這樣形容自己興建紙坊的目的,呂柘更加的失望,只覺得沒有一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思。看著已經離溫州城不遠了,說道︰「今日打攪哥哥,兄弟這就回永嘉了。」
尹紀德那里肯,說道︰「兄弟好容易來一趟,哪能就這樣走了。」
呂柘抬起頭,堅決的說道︰「哥哥不用勸我了,兄弟這會就回永嘉去。」
尹紀德嘆口氣,說道︰「兄弟一定要走,哥哥也不強留,過些日子貢物就要起運,兄弟辛苦一趟,做一回押運貢物的差役,順便回臨安好好的輕松幾日,會一會親朋故友,也就將這些事忘記了。」
雖然兩件事情只解決了一件,有些美中不足,但免除了商稅,利潤增厚不少,現在紙坊里的紙供不應求,產量又一天比一天高,需要開闢新的市場才行。宋朝的海外貿易發達,前往東洋、南洋的貨船乘風遠航,寇家生產的蠲糨紙既然質量這麼好,銷售到海外也一定賺錢,需要派個得力的人去一趟泉州,打開海外市場才行,想著,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
文倩見他高興,說道︰「什麼事情讓少爺這麼高興,是在溫州見到了銀月姑娘嗎?」
呂柘說道︰「是呀!那個銀月姑娘漂亮的很,把我的魂給勾走了。」他這會心情好,也不生氣,故意和她說笑︰「如今我有了心上人,可是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些日子我準備讓人到泉州去,給你尋那個江公子,到時候你和江公子也成雙成對的,看你還敢不敢取笑我。」
文倩眼圈一紅,這麼多年來他心里一直想念著江公子,呂柘帶她來永嘉也有這個意思,只是他最近忙于紙坊的事情,文倩也不好催問,如今提起這件事,卻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自己已經不是當初訂立婚約的那個小姐了,江公子還會喜歡她嗎?江家也算是大戶人家,如今門不當戶不對的,自己真的應該去尋他嗎?痴痴的說道︰「他,只怕已經將我忘掉了。」
呂柘看出她的心思,說道︰「你先別想那麼多,我讓人去打探一番,也許江公子還在等著你呢!」勸慰的說著,其實這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古人崇尚早婚,男子在十**歲結婚的比比皆是,文倩都已經二十多歲了,想來這個江公子也不會小到那里去,多半這時候已經結婚生子了。
叫來一個小吏,讓他到紙坊里去把錢掌櫃和寇老漢請來,然後把魏斌也叫來,又讓文倩去做幾個菜,買些酒回來,他今天要和大家說一說紙坊今後的事情。
酒菜齊備,客人也來了,呂柘迫不及待的的說道︰「府尊大人已經免了紙坊里的商稅,往後咱們賣紙就可以多賺些錢了。」
雖說紙坊多賺錢是個好事,但寇老漢連紙坊是誰的還沒有搞明白,只不過迫于呂柘的權勢,不得不听命于他,對于這樣的好消息也沒什麼在意的。魏斌和錢掌櫃卻心里明白,不就是損公肥私的手段嗎?不過也只有縣尊大人干的出來,錢掌櫃立刻嬉笑著說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小人跟著大人干,那是一定錯不了的。」
魏斌卻高興不起來,冷著臉說道︰「江浙一帶的商稅乃是朝廷的根本,大人這麼做……。」
呂柘心里一涼,眼前的這三個人都是他所依仗的,但卻又有所不同,魏斌是因為理想才跟自己一起辦紙坊的,雖然他的理想經過了自己的引導,錢掌櫃心中只有利益,他是自己用錢雇來的,寇老漢是個老實的手藝人,他肯跟著自己辦紙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的權勢。相比較起來,呂柘更加在意魏斌,隨即哈哈一笑,說道︰「是我說的太匆忙了,府尊大人的意思是,紙坊初設,諸事艱難,朝廷暫且緩收商稅,待紙坊步入正軌,再行征收商稅,這也是朝廷的一番愛民之意。」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倘若朝廷能在此時暫緩商稅的征收,的確可以彰顯朝廷關心民生的善意,況且魏斌也在紙坊里傾注了熱情和心血,呂柘這樣一解釋,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幾個人邊吃邊聊,說起紙坊的事情,錢掌櫃說道︰「這幾日已經有七八個學徒能夠**在漿台上抄紙了,且手藝絲毫不比師傅差,晾紙的牆壁每天都貼滿了紙,晾干的紙剛剛被撕下,就立刻有刷好的紙貼上去。那些手藝精湛的老人手沒了徒弟,反而不會干活了,吵嚷著還要繼續帶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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