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道︰「看,你把被子都吐濕了,還怎麼蓋人,我去給你換一條被子。」窮人置辦一床被褥不容易,女人說話時也帶著一些埋怨。
呂柘腸胃里翻攪著難受,腦子也有些迷糊了,但仍舊不松手,說道︰「你別走,我賠給你,我賠給你。」
女人掙月兌開他的手,將被呂柘吐濕的被子放在一邊,將床上的被子抱過來給他蓋上,她家里只有這兩床被子,現在一條被呂柘吐濕了,另一條蓋在呂柘的身上,女人呆呆的看著,突然臉一紅,小聲說道︰「今天便宜你了,不用花錢就讓老娘陪你睡覺。」月兌掉衣服鑽進被窩。
呂柘睡了一會,肚子又餓了起來,喊道︰「餓,給我弄些吃的吧!」
女人從床上坐起來,有些厭煩的說道︰「你怎麼又要吃,家里就只剩下這一條被子了,再要吐濕了,咱倆都沒得睡。」牢騷歸牢騷,看見呂柘那張英俊的臉,終究還是去給他盛了一碗雞湯。這次女人不再給他吃肉,只是灌了他兩碗雞湯。
就這樣,呂柘在這里住了下來,經過幾天的休息,呂柘漸漸恢復了氣力,雖然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但已經不在潰爛,衣服也被女人洗干淨,縫補好。
經過交談,呂柘知道這女人名叫杏花,年齡不過才二十三,十九歲的時候嫁到這里,可是不到半年,丈夫就病死了,又過了半年,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都病死了,家里就剩下她一個人。
鄉下人迷信,都說杏花命硬,不僅克夫,連夫家的人都要一起克死,這一下連改嫁都不可能。村里的馮老爺貪圖他年輕,連哄帶騙在花上幾個小錢,就把杏花糟蹋了,失去了依靠的杏花只好認命,在鄉村里做起了破鞋,好歹活著。
杏花也想知道呂柘的來歷,呂柘騙她說自己是個要飯的,沒有親人。走迷了路在山里被狼咬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杏花听了卻很開心,說道︰「兄弟,你要是不嫌姐姐是做那個的,就在這里住下,好歹咱倆人相互間也有個照應,總比你一個人要飯強。」
呂柘只想在這里養好傷,然後離開,杏花救了自己的命。可以帶上她一起離開,讓她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算是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倆人說著話,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一個戴著皮帽子,穿著棉袍子的男人走進來,杏花罵道︰「來就來了,干嘛踹老娘的門,要是把門踹壞了,還不凍死老娘。」男人說道︰「天在冷也凍不死你。這幾日也不知道有多少野男人給你暖被窩呢?弄得老子想跟你睡一覺都的尋你的空。」
杏花吃吃的笑著。說道︰「馮管家要來還用瞅空嗎?我這身子還不是被你給糟蹋的,怎麼著,這會又想起老娘了,鄰村那小媳婦不讓你上床吧!」馮管家掃了一眼地上的呂柘說道︰「這就是你養的小白臉麼,不要臉的騷婆娘,想男人都想瘋了。」呂柘躺在油燈的陰影中,只見馮管家一臉的肥肉。留著兩撇小胡須,一對老鼠眼滴溜溜的轉著。
杏花說道︰「老娘愛養誰就養誰,想跟誰睡就跟誰睡,老娘天天想男人,就是不想你這禍害人的害人精。」馮管家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走到床邊坐下,拉著杏花的手說道︰「這些事我倒是管不著,不過最近咱們這里鬧起了土匪。趙村前幾天剛出事,听說還死了幾個人。縣府已經出了告示,讓各鄉各村注意過往的陌生人,遇到有說南方口音的就抓起來送到縣府去。」嘿嘿一笑,指著呂柘說道︰「我怎麼瞧著你養的這個漢子就是土匪呢,他身上那不是還有刀傷嗎?」
杏花生氣的說道︰「你瞧那是刀傷麼,那是被山里的野獸給咬的。」馮管家說道︰「你說的話又有誰听呢,縣太爺難道還會親自來給他驗傷麼,還不是憑咱家老爺的一句話。再者說了,就是被野獸咬的又怎麼了,難道山里的土匪就不會遇見野獸。」
呂柘躲在燈影里不敢說話,他一口的南方口音,只要一張嘴就會露出馬腳。
杏花厭煩往床上一躺,說道︰「你這老不死的害人精,不酒是要跟老娘睡覺麼,還在那里嗦什麼,快些上來完事了好走人,老娘還要睡覺呢!」馮管家卻不急,慢悠悠的說道︰「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他就是山里的土匪呢,倘若拿了帶到縣衙去,听說縣太爺還要給賞錢呢。」
杏花無奈,只好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摟住馮管家的脖頸,將他扳倒在床上,騎坐在他身上,一邊解他衣服的扣子一邊說道︰「你就不能行行好積些陰德麼,我原本好端端的一個正經人家被你們糟蹋成這樣,誰家男人還會要我,這我也認了,偏偏我又不會生孩子,將來老了怎麼辦,真要我餓死在路邊嗎?現在你們這些男人圍著我轉,不過是瞧著我年輕,想和我睡覺,過些年等到我老了,不好看了,你們還不是躲得遠遠的。也就是老天爺可憐我,看我這一輩子沒做過昧良心的事,讓我救了他,我想他將來只要能瞧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給我一口飯吃就可以了。」這番話說出了真感情,連馮管家也有所感觸,說道︰「看把你嚇的,山里那麼多土匪,多他一個又能怎樣,看他那樣子,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我就是喜歡你那騷樣子,說這話不過是逗你玩呢!」解開杏花的上衣,在她胸前抓揉起來。
呂柘扭過頭去,想著馮管家剛才說的話,最近這里突然鬧起了土匪,縣令還要求各鄉村嚴查南方口音的外地人,難道是跟著自己一起來的兄弟在這里落了草,要是這樣,自己該去找他們才對,突然又想起那尸橫遍野的場景,心中突然一酸,不禁掉下眼淚,算了,那麼多的人因為自己死了,只剩下這幾個僥幸活下來的兄弟,倘若他們問起自己,又該怎麼說。
過了一會,杏花和馮管家辦完了事,馮管家嬉笑著說道︰「還是你這騷婆娘有味道,前一陣子,老爺還在念叨你呢,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可就是忘不掉你的騷味。」
杏花吃吃的笑了,說道︰「馮老爺不去禍害自己的兒媳婦,念叨我做什麼,我說馮管家,這事兒大概也是你從中搓合的吧,也不害怕閻王爺把你打下十八次地獄,永世不得翻身,要是兒媳婦生下個女圭女圭,不知道是管馮老爺叫爺爺呢?還是叫爸爸?」
馮管家臉色一變,說道︰「不要胡說,若是傳出去了,當心老爺活剮了你。」杏花卻不害怕,仍舊笑著說道︰「我自然不會往外傳,只是這事兒如今在村里都傳遍了,只是你們幾個還不知道罷了。」
馮管家定了定神,從口袋里模出幾個銅錢扔在杏花面前,說道︰「你還是管好自己嘴巴好些,這些事情若是傳出去了,大爺還不得和老爺翻臉,當心把你也牽連進去,到時候就是想聞你這騷味都聞不著了。」杏花撿起散落在床上的銅錢,說道︰「馮管家,你在多給些吧,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當口,家里實在是沒有糧食吃了。」
馮管家說道︰「你去年借的糧食還沒有還呢,現在又要借,你拿什麼還。」杏花說道︰「馮管家瞧我這里什麼值錢盡管來拿好了,我一個女人家還不是由著你們這些人折騰。」
馮管家嘿嘿的笑了,說道︰「回去我給老爺說說,瞧你一個寡婦過日子也挺難的,老爺家里雖不如前些年寬裕,但也不在意你那一口吃的,鄉里鄉親的幫襯一下也是應該。這樣吧,我先給你半斗麥子,你省著吃,到了過年的時候在給你半斗,省的你吃完了過年找我要。」穿好衣服,戴上皮帽子滿意的走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呂柘的傷徹底好了,可是土匪鬧的卻更凶了,不僅本縣嚴查陌生人,就連周圍的縣也在嚴查過往的陌生人,听說州府已經派出了兩千士兵,正在布置剿滅這伙匪徒,馮老爺也害怕被這伙土匪襲擾,拿出一些糧食,組織起一百多忠厚老實的鄉民,保衛村子的安全。杏花托了馮管家的門路,給呂柘在里面謀了一個差事,好歹混個肚子圓,呂柘知道現在就是想離開也不可能,只好先應下這份活,等到風聲平息了,在做打算。
轉眼間到了秋季,土匪卻好像消失了沒有了消息,這一天,一隊金兵大搖大擺的走進村子,馮老爺領著管家等人在村口迎接,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穿一身耀眼的盔甲騎在馬上,後面跟著一百多個士兵。
杏花笑嘻嘻的趴在院門前看,只覺得那領頭的軍官威風無比,這方圓幾十里地都找不到這麼氣派的人,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能比得上他,想著,不由的傻傻的笑,那軍官也看見了杏花,微笑著點點頭,對身後的士兵說了句什麼,一隊士兵一起沖著杏花哈哈的笑了,杏花毫不在意,也沖那軍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