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憶借口說自己有事,便與周暮雪分開了。雖然是住宿學校,但如果學生要是有個人安排,也是可以自由出入學校的。住校的學生只要在宵禁之前回來就可以了,集體宿舍每天宵禁過後會有專門的人員過來查房,不過個人宿舍是不需要的。
托穆澤離的福,莫憶住的是個人宿舍。行李也早已經有人拿過來送到她的宿舍了,所以莫憶沒有任何需要操心勞神的。
這個年代,復印機這種機器還只有報社和郵局這類地方才有。莫憶到了郵局,將自己的稿子又多復印了一份。一份寄給翌日報社,一份寄給新友文學報社。兩家報社中,新友文學報社是屬于國內目前最大的,亦是最好的一家報社,而翌日報社,相對而言卻是顯得有些不堪一提。
第一次下筆,莫憶的心里自是有些打鼓的。所以才為了不在一棵樹上吊死,投了兩家報社。
「應該不會那麼差……」
走出郵局,莫憶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起來。
文筆不好可以慢慢練,寫著寫著就熟了。但是劇情的設計及多元素的融合才是莫憶真正的優勢。所以,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的。
從郵局回來後,時間尚早。莫憶決定先不回學校,在外面逛一圈。好像她都沒怎麼認真地逛過這里。
也是,前世,她似乎就是在這里被那批人販子賣給蘇家的。而這一世,她除了從那批人販子逃月兌的那一晚在豐城的大街頭過了一晚,之後就在穆家大宅內,一住就是十年。
說起來還真奇怪,穆家大宅那麼大,即使是住了十年沒有出去,她竟然都不覺得悶。
……似乎身邊還有某個男人每天與她斗嘴互損。
莫憶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她自己都察覺的笑意。
「爸爸,爸爸,我想要吃冰激淋……」女孩兒仰起頭,向著父親撒嬌道。
「好,」中年男人目光溫柔似水,將手中牽著的氣球交給女兒,「你在這里等爸爸,爸爸去幫你買,很快就回來。」
夕陽的余暉下,女孩單手拿著氣球,一臉期待地守在原地,看著中年男人緩緩走向對面的冰淇淋店。察覺的女兒的目光,男人回過頭來笑了笑。
莫憶忽然停住了腳步,有些呆愣地駐足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迅速掠過一絲羨慕,快到莫憶來不及捕捉。很久以前,她也有過這樣的笑容,也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家,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
莫憶猛地搖了搖頭,將自己就要陷入回憶中的意識拉了回來。
她明明已經逃出那個地方了,不會再被蘇正陽買回蘇家了,可能這輩子也都不會和蘇家有接觸,她明明可以開始更好的生活了,為什麼還去想?她所曾心心念想的那個家,從來不曾給她留過一個位置。
蘇敏,你就這麼犯賤嗎?
莫憶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多看旁邊這刺眼的一幕。唇角的笑容有多苦澀她自己都難以言味,重新邁開步伐向學校方向走去,目光卻不住地飄向對面的那個男人,目光卻驟然一凝,瞳孔猛然放大。
急于過馬路的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疾馳而來的轎車,女孩看見這一幕,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男人茫然的轉過頭,入目卻是刺眼的車燈。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身子被猛地朝前推去,跌倒在地。
「啊!——」
來往的行人中有人捂住了眼楮,不忍看這血腥的一幕。
空氣,在剎那間被凝結。
莫憶看著面前朝自己快速沖來的車,司機因驚恐而扭曲的臉,身體已經來不及再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她剛才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思考,身體便已經率先做出了選擇。以常人難及的速度沖到馬路中央,一把將男人推開。
可是,她為什麼要救那個男人?
莫憶自認素來不是那種樂于助人的人,更別說多管閑事了。但是如今的這一系列動作,恰恰違背了她。
腦海中閃過女孩等待時露出的期待的目光,那抹甜甜的笑意,純淨的不摻雜任何雜質。這樣的表情,總讓莫憶覺得萬分眼熟。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在得知蘇家的一切其實都與自己無關,那個所謂的「家」幻滅之後,苦痛與絕望淹沒了昔日曾擁有叼蜜。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的期待過的。因為失去過,莫憶想她比任何人都能體會這份幸福的寶貴。
所以才會不忍心,那個女孩還那樣小,莫憶不忍心,也不可能,會讓這種幸福在她面前再破碎一次。
要死了嗎?
看著就要撞上自己的車子,莫憶坦然地閉上了眼楮,唇角勾起一抹笑。也好,反正這條命,也是白賺來的。
就在汽車要撞上莫憶的那一剎那,一道細微到肉眼不可見的白色光芒以莫憶為中心迅速向前散開,柔若無骨的白光在觸踫到車身的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硬生生將車子截停下來。車輪過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莫憶卻只覺得渾身好似被抽干力氣般,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敢這樣對待我……」
女子飄渺虛無的聲音傳入腦海,伴隨著淡淡稻息聲,帶著幾縷哀愁與無奈。莫憶的視線開始模糊之際,一抹紅影倏地闖入了眼簾,卻看不真切。莫憶努力地想要睜大眼楮看清楚,然終抵不過濃濃的倦意,昏了過去。
淡淡的消毒水味縈繞在鼻尖,耳邊回響著各種精密儀器運行發出的「滴滴——」聲。莫憶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潔白的房間。
她在醫院……
莫憶勉強的支起身子,從四肢傳來的無力酸軟簡直令莫憶咬牙不已。
「誒,小姑娘,你醒了!」
男人驚喜的呼聲傳來,莫憶有些疑惑地循聲望去。那不正是今天下午自己救的那個男人嘛?
「你是?」莫憶的聲音難免听上去很是虛弱,小臉此刻蒼白毫無血色。讓中年男人心中好一陣愧疚︰「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沒事。」莫憶微微展開笑顏,看來自己的好心並不是白費
傅軍平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送到莫憶面前︰「這就當作是我對小姑娘你救命之恩的一點點回報。」
莫憶皺了皺眉,她現在的確缺錢,但是卻不希望以這種方式,隨即將手中的信封還了回去︰「對不起,這錢我不能要。」
傅軍平怔了怔,他混跡商場這麼多年,自然能夠一眼辨出人的真假好壞,他將錢塞到女孩手中的時候,女孩的神情竟是淡然自若,絲毫不為所變,若不是真的視金錢為無物,那就是本身身價不菲。
再一打量女孩的穿著,傅軍平的心中已是有了定奪。
女孩的衣服雖樣式簡單普通,然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其衣服做工精致,看樣子應該是後者。當即不再推月兌,將信封放回了公文包內。繼而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名片,交給莫憶。
「這是我的名片,」傅軍平笑道,「這回的事情,就當是叔叔欠你一份人情。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叔叔能幫忙的,就聯系叔叔。」
語氣中帶著些許抵好,卻又不讓人覺得矯揉造作。傅軍平的頭腦何等精明,若是這女孩真的有背景,與其結交一番說不定以後有能幫上自己的地方。而若是自己想太多,這不過是個普通女孩,也就算真的還上份人情。
「傅氏珠寶……」看著名片上的內容,莫憶喃喃地重復道。珠寶?她還並沒有要往珠寶方面發展的意圖,不過擴展擴展人脈也是必要的,莫憶便不再抗拒,將名片收下。
「剛才醫生跟我說過,你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擦破點皮而已,還有月兌力」傅軍平抬腕看了看手邊,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道,「醫藥費我已經幫你結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莫憶點頭致謝,傅軍平笑了笑,轉身離去。
對于這個檢查結果,傅軍平心里並沒有太多疑問。之前的情況太過緊急,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只當是司機剎車及時,莫憶運氣好才沒有出事。
然傅軍平不清楚,莫憶心里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她就正對著那輛要向她迎面撞來的車,那樣近的距離,她十分清楚,她躲不過,更不可能有僥幸。莫憶雙眼微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她忘記了……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是什麼呢?
看著自己安然無恙的身體,莫憶的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是她想太多?
「糟糕!」
瞥了眼窗外已經黑壓壓一片奠空,莫憶拍了下腦門。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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