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二人都堅信著柳無眉是中著毒的,並因此做了許多的努力,這其中有些事還並不光彩。(鳳舞文學網)
但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們,柳無眉沒有中毒。
並不是狂喜的感覺。
這個時候,往往在多數人眼里,他們所感覺到的並不是狂喜,而是另外一種情緒,一種瞬間狂喜過後的空虛感。
為什麼沒有中毒?
那麼他們之前所做的算什麼,他們之前的種種難過,種種努力,以及做了那麼多不光彩的事,算計了那麼多的人又算什麼?
沒有了理由。
大多數人做壞事也是需要理由的,柳無眉有理由,李玉涵的理由就是柳無眉,但現在有人告訴他們,這個理由並不存在。
怔愣。
後悔,不甘,這些負面的情緒反而喧賓奪主,讓原本該有的狂喜不知去了何方,等到片刻過後,這二人才反應過來。
「姑娘說的話可是當真?」李玉涵率先問。
娑娜點了點頭。
在她的眼里,哪個人身上有無負面狀態一目了然,柳無眉的身上顯然沒有,那麼……就一定是沒有中毒的。
為此她還特意用技能嘗試了一下。
娑娜很確定,「你確實沒有中毒。」
她的字一向秀氣好看,她的人一向沉靜安然,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笑,讓人莫名的就會信她說的話。
或者從內心深處,柳無眉二人很想她說的是一個事實。
只不過……
「這是真的。」柳無眉的眉宇間首次露出無奈不甘的情緒,她說,「會毒發,又怎麼可能不是中毒?」
這話,是在問娑娜,又何嘗不是在問她自己。
她會毒發,又怎麼會不是中毒?
從小跟隨石觀音,做為首徒她對其自然要比其余弟子了解,那個女人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放她離開?
所以她現在中了毒。
李玉涵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收斂,最終化為一抹苦笑,「無眉她每到月圓之夜便會心痛難當,這又怎不會是中毒。」
娑娜沉默。
李玉涵夫妻二人說的不無道理,但她又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于是……這期間一定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她不是此間人。
生在艾歐尼亞,長在德瑪西亞,然而多數時間他們這一群被譽為‘英雄’的人還處在另一個空間之中,那是一款游戲。
那里有無數的召喚師,那些召喚師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經歷。
而據他們所說,有一個詞叫做‘精神病’。
具體的娑娜自然也沒有研究,她只知道有這麼一種病癥,細分還能分出許多種不同的情況,而柳無眉現下的情況,顯然屬于其中一種。
于是她再次‘說’,「你確實沒有中毒。」
這是娑娜第三次強調這句話,並且在此時,她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並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李玉涵夫妻二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姑娘是覺得……」李玉涵驚奇道,「無眉她的癥狀是原于心病?」
娑娜點了點頭。
這世間除去有形的病癥,像這種無形的病也能讓人痛不欲生,甚至于某種程面上來說,它要比那些有形的還要可怕。
心病難醫。
不同于那個時代,這里連懂這一行的大夫都沒有一個,這無疑讓柳無眉的病情更增加了一個難度。
娑娜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她只是確定,「她當真沒有中毒。」
到了柳無眉這種地步,自己的身體如何心中不可能沒個底,就是李玉涵也是名門出身,對江湖中慣用的一些毒也稍有理解。
只是,石觀音不是一般人。
所以縱是他們查不出來,解不了,卻依舊十分堅定的相信柳無眉的確中了毒,只是石觀音手段太過高明,才致使他們如此。
而柳無眉定期的毒發,也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說,這可以算是一個自己嚇‘死’自己的故事,雖然柳無眉現下還活著,但再這樣下去,恐怕也是時日無多。
而且她還在做死。
招惹石觀音,設計楚留香,這些事哪一件都是大事,而通常干完這些還能安穩活著的幾近于無。
娑娜不覺得柳無眉會是個另類。
而事實上,在之前的故事里,娑娜尚未出現,柳無眉的確也並未逃過一個死字,她甚至不是死在任何一個人的手里。
她在死在她自己手里。
心病,她自以為的中毒生生的害死了她自己。
然而現在,娑娜憑空而來,卻是使許多事情都出了些許變化,至少柳無眉不會至死不清楚自己其實並未中毒。
或者說,她提前了太多的時間知道這個消息。
于是有許多還尚未來得及做的事情便需要重新考慮,然而還未等他們考慮出結果,做出新的計劃,便又被娑娜強行的打斷了。
她‘說’︰「我要離開這沙漠。」
這句話一出,柳無眉與李玉涵均是一愣,任他們二人如何做想,也是尚未料到娑娜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決定。
不是應該……
回去那處綠州,回到楚留香等人的身邊幫其對付石觀音的麼,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們如何想也不明白。
但下一刻,卻不得不懂。
因為娑娜又補充道,「我不識路,煩勞兩位了。」
這話說得客氣,卻壓根是不容拒絕,听得柳無眉夫妻二人只剩下苦笑,他們已然明白,娑娜是想看著他們離開。
盡管話已至此,對方卻還是不信他們。
且因為這份不相信,寧願放著石觀音那個女魔頭不管,而選擇先送他們離開,再回頭專心對付那扮成龜茲王妃的女人。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
最終,還是李玉涵站出來,說道,「姑娘多慮了……」
娑娜抬眸,他的話便也說不下去。
那雙眸子太清,太靜,太淡,再之後透出點點笑意,伴著那輕輕劃動的指間,低頭之時,李玉涵便見沙地上多了一個字。
「走。」
顯然,她不打算听任何解釋。
不論是真的,假的,不論他們還想要說什麼,娑娜似乎都並不打算听,也沒有半絲想要相信的意思。
似乎她要做的,只是送他們出去。
到了這般地步,李玉涵夫妻二人又還能說什麼,他們也只得跟著娑娜一同離開此地,往那沙漠之外行去。
只是入得太深,整整走了兩日,才總算是‘看’到了頭。
李玉涵道︰「再有多半日的功夫,便能徹底走出這沙漠了。」
對于不常在沙漠行走的人來說,這里的氣候並不好,就算是如柳無眉這等自小生活的人,也並不會覺得這氣候十分宜人。
畢竟又不是溫暖如春的江南。
若不是因為柳無眉身上的毒,因為石觀音,因為楚留香等人,他二人又何必再回到這地方來。
現在能離開,又得知妻子身上並未中毒,李玉涵的心中著實輕松不少。
哪怕還有那奇怪的每月一次的發作期,只要確定不是巨毒而至,他們總是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娑娜說那是心病。
是因為自我暗示而導致的。
對于這個少女的話,李玉涵夫妻二人思考數日,決定還是選擇相信,或者說人的潛意識里總是喜歡相信一些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他們更希望娑娜說的是事實。
總歸現下二人沒有其他的法子,只能隨著娑娜離開,倒不中相信了這個好消息,然後再做打算。
他們總以為娑娜是持意要送他們出沙漠。
因為在他二人看來,其現在做出的決定簡直是沒有任何道理,但事實上,沒有道理的事情娑娜又如何會去做。
她從龜茲國王住處離開,原意本就不是因為李玉涵夫妻二人。
是為了另一個人,另一件事。
而現在所做的,不論是先見到柳無眉二人,還是送他們離開沙漠,都不過是為了見那個人所做的一點兒準備。
她要讓他以為她的確要走。
柳無眉二人便是一個理由。
于是……
那個特意引她來沙漠的人便不會再躲,不論如何,他也會出來,而只要見到了,許多問題便可以問了。
還有半日。
無花若是要出現,便在這半日的時間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