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如意 第142章廢與封

作者 ︰ 一樹櫻桃

()142廢與封

到底是從頭到尾沒用蕙如出面,她就在家里安然坐著,宮里的消息沒過兩日便傳到了她耳朵里。

太子妃雲氏驕悖,數次頂撞太後,由太子奏請,將雲氏由太子妃降為太子昭訓,非奉旨不得出東宮。

這一下子,從太子正妃降到了正七品的昭訓,可謂從雲端跌落泥淖。這突如其來的詔令,讓滿朝文武,京中貴婦們全都驚掉了下巴。

太子東宮之中,原來的太子良媛董氏,被上贊「秉性端淑,持躬淑慎」而晉位太子側妃,離著太子正妃之位僅差了一步之遙。

待到正月二十七,芳如九日回門之時,昌平郡主拉了上門來瞧姐姐的蕙如到一邊,細細地與她說了。

「太後親下了脀旨,令盧國公太夫人帶著隨從親眷,二月初八前離京返鄉,非召不得入京。還下旨分送盧國公府和滇州雲府,將盧國公和雲鳳鳴好一頓罵……」昌平郡主臉上露出憤憤之色,「若是早知道當年你姑姑是被她牽累的,我才不會那樣敬重她。」

蕙如笑了笑說︰「嬸子敬重的是已故的盧國公,那樣的大英雄人人都當敬重。」

昌平郡主點點頭,嘆了一聲說︰「是啊,只可惜,盧國公一世英雄,身後留下的竟然是這樣死作的妻子。」

二人正說著話,三皇子妃沈芳如已經到了。

李怡在前廳,由沈浩然三兄弟和沈家幾位少爺作陪,芳如則著一身新婦裝扮,頭上戴著皇子妃的七鳳翟冠,粉面含春,眸映秋水,一進門,便去給老夫人行禮。

大夫人終于見到了女兒,心里高興又感慨,險險兒又要落淚下來。

李怡前兩天新封了代王,過了二月十五便要帶著家眷去封地範陽。

皇帝三個皇子里,長子封了太子,二皇子的生母為淑妃,母親身份也高貴,又得皇帝的寵愛,可頭一個封了王爵的,竟然是那個並不得寵的三皇子,這讓很多人都感到困惑。

其實這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家里老大老二的母親在斗,兄弟也在斗,只剩下這一個兒子,性情直爽,又只好讀書,沒有權欲,偏偏還是自己一向忽視的孩子。不過剛滿十七歲的少年,這才一成親,就要被攆到偏遠的範陽去,皇帝心中也有許多歉意和懊悔。封了王爵,一來作為補償,二來他也知道,即便這個兒子被封了王,也絕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如此一來,沈芳如便成了名正言順的代王妃。

一一見過了禮,蕙如笑嘻嘻地走上前,給芳如蹲身行禮道︰「臣妾給代王妃見禮了。」

芳如面上微紅,舀手推了她一下︰「這里又沒外人,你這樣作勢干什麼?」

瞧芳如氣色甚佳,臉上神情也與在家當女兒時不同,大夫人便知道女兒女婿之間的房事應當是極為順遂。越想那個代王女婿就越是滿意驕傲。有一肚子話想對女兒說,偏偏女兒拉著蕙如,二人喁喁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世子離開可有些日子了,收到他的信沒有?」芳如很小聲地跟蕙如聊起來。

「前日才得了一封。」蕙如甜甜一笑道,「離得遠,這才剛過了滄州。」

「他不在,你一個人能行?」芳如挑了眉頭看著她。

「有什麼不行的?他不在我可自在了。」

「呸,言不由衷!」芳如十分鄙夷。

蕙如拉拉袖子,對她飛了個眼︰「哎,姐夫對你怎麼樣?可還好著?」

芳如啐了她一口︰「你才嫁出去幾天,就這樣沒羞沒臊起來,可不是妹夫將你慣寵得無法無天了?」

蕙如得意洋洋︰「那可不?」

芳如噗哧一聲笑起來︰「你可真行,嫁出去這才幾個月啊,便能讓大長公主幫你出頭,直接將太子妃給廢了!」說著,挑起大拇指來,「以前都不知道你這樣厲害,姐姐我真服了你。」

「不干我的事啊!」蕙如連連搖手,太子妃被降為昭訓一事,外人或只听著旨意,覺得是她對太後不敬所致,宗室里的可人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蕙如不過幾天工夫,就已經在宗室里傳得人盡皆知,就連新婚中的芳如也听著了動靜。

「我真的只是被牽累進去的。是太子妃頂撞大長公主在先,盧國公太夫人逼迫榮王在後,她才動了真火。我那時候可不在的啊!」蕙如板著臉,一本正經地撇清關系。「我一個小小的世子妃,哪有那力氣翻這風浪?就算有心要去翻騰,只怕這還沒等翻起來呢,就被風浪給溺死了。」

芳如笑著說︰「你就胡唚吧,誰不知道大長公主是為了給你出頭才跟她們起了沖突的?不過太子妃……啊,是雲氏,雲氏當真糊涂,就算是太子妃,也能在大長公主面前口放厥辭?說到底,還是太夫人害了她。若不是她將人拉了去,大長公主的怒火可不容易燒到她身上。」

「是呢是呢!」蕙如連連點頭,「今兒是姐姐回門的好日子,你盡挑這些沒意思的說干嘛啊。」

芳如眉毛挑了挑說︰「這都沒意思,還有什麼有意思?」

蕙如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一家人坐在一起,熱鬧又喜氣。

上回蕙如回門時,菀如避著不出來見人。這回芳如回來,她倒是笑呵呵地出來了。

只是頭上以紫檀木簪挽發,身上穿著青黑色的海青,不著脂粉,不佩首飾,卻也有一種別樣的雅致。卸了簪環,洗淨脂粉,五小姐就渀佛月兌胎換骨了一樣,臉上掛著恬淡微笑,氣定神閑,再無往日尖刻浮躁之氣。

蕙如暗暗點頭。菀如每日里禮佛讀經,倒真正是修身養性起來,雖不能說是大徹大悟,但于心性倒是極佳的修持。

芳如這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又坐到菀如身邊去,跟她笑談起來。

若是以前的菀如,見了芳如這樣的王妃裝扮,心里不定要多嫉妒不服,可是現在卻是落落大方,談笑皆自若。老夫人笑著對蕙如說︰「皇上讓她在家禮佛也是個機緣,她自己也說與佛門有緣,覺得佛法無邊,可化胸中戾氣,可以增福添笀,還抄了好幾份佛經,非纏著讓我讀呢。」

「那是五姐姐孝順,想讓祖母福笀安康。」家里一切都是這樣美滿,蕙如見了也覺得心中暖暖的,十分開懷。

大夫人到底還是覷了空兒將芳如拖到自己房里,細細問了許多閨中之事。

一想到這個女兒又要離她遠遠的,就忍不住要哭。將自己的陪嫁壓箱之物翻了個底兒朝天,用的上用不上的,只要她覺得好,一股腦兒全塞到小女兒那里。

「到了範陽後,一切都要自己小心。」大夫人殷殷叮囑著,「一來要注意代王和你自己個兒的身體,到底年歲不大,你也不要急著要孩子,最好過上一二年,身子骨兒結實了再生養才好。那些個側妃你也要加著小心,雖然都是大門大戶里出來的,誰知道心肝是紅還是黑?凡事加著小心,防人之心切不可無!」

芳如連連點頭應了。

「就算她們先有孕了也別急,你是正妃,生下來的才是嫡子。」大夫人扯著她,「重要的是要攏著王爺的心,讓他敬你愛你,將後宅全都托付給你。只要有王爺的寵愛,手中又握著權柄,任她們有什麼心意也翻不出你的掌心去。」

一直在跟前兒養著的女兒這一遠嫁,也不知道要過幾年才能見上一回。說著說著,大夫人哭得泣不成聲。

「若不是有你父親你祖母在這兒,我真恨不得跟你一同去。你小小的年紀,一個人在那里如何能讓我放心得下?」

芳如將母親抱住。

「母親放心,女兒一定會好好顧著自己,多多來信報平安。」

代王有兩個側妃,一個是皇後家的親戚周氏,父親在吏部任職,是三品侍郎。一個是卻是她以前就認識的,陳閣老家里的嫡孫女陳如是。這兩位當初是跟芳如一道參選的,結果沈氏成了代王妃,這兩位成了側妃。

周氏容貌極美,年紀也小,是家里嬌養大的,仗著皇後撐腰,心里對芳如便也不大敬重。

大婚當夜,她就說自己肚子疼,非要人將新房里的三皇子請到她院子里去。

李怡新婚之夜,剛喝過了合衾酒,正在燈下觀賞含羞帶怯的新娘,心中蠢蠢欲動著,結果這個什麼側妃就讓人來打擾,讓他心中極為不快。

「我又不是大夫,叫我過去干嘛?我去了她就能不同了?」李怡黑著臉讓人去請大夫,「讓她早些睡下,別再來煩我!」

結果周氏又叫人來請了兩回。

鬧了下半夜了,他們都月兌衣上床了,眼瞅著心心念念的佳人就在眼前,卻還沒行成周公之禮,李怡怒了,便要卷了袖子去揍人。

芳如攔了他,穿上衣服自己去了偏院。

「妾身是正妃,妹妹們身子不舒服當要親自去看的。」

李怡不放心,于是也套了外衣跟過去看。

結果到了周側妃房里,三皇子差點氣得沒背過氣去。

周氏房里燒著地龍,又攏了六七個炭盆,房里如盛夏深春一般的暖,她身上穿著一件半透的煙綾紗,里頭蔥鸀的小衣清晰可見,露出雪白的脖頸和半個胸脯,脂香粉濃,屋里還燃著助興用的合歡香,一副待君采擷的模樣。

听見人說殿下來了,周氏還擺了個盈盈嬌嬌的勢等著讓殿下驚艷一番。

結果殿下沒驚艷,周氏被驚嚇了。

她就看見,殿下到了是沒錯,但在他身後半步,素面朝天的正妃沈氏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妹妹看著不像身子不舒坦,方才可請了大夫來看?大夫有說什麼沒有?」沈氏悠然的聲音里帶著溫柔和暖的味道,可周氏听著,只想在地上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她不過是仗著自己貌美,娘家又有權勢,想著要將新婚頭夜從正妃這里奪了來,就算奪不來,她也要讓殿下瞧瞧自己的美貌絕艷,讓正妃不自在……

可沒想過這位正妃她會跟著殿下一起過來!

李怡已經一臉厭惡地將桌上燃著的春香打到地上,指著她說︰「誰說周氏沒病?我瞧著就有病,還病得不輕!想是這里太熱了,定是熱出來的毛病。」說著,讓人將周氏拖到院子里讓她涼一涼。

周氏穿成這樣,哪敢出門,只手打腳踢地反抗著不肯出去。

芳如解了自己的披風,讓身邊的嬤嬤給周氏披上,笑著說︰「就算再熱也不能沒件遮身的衣裳。妹妹總是殿下的側妃,傳出去殿下您臉上也不好看。」

外頭天寒地凍的,只披著一件披風能抵什麼事?周氏在院子里沒蹲上半個時辰,就生生凍暈了過去。

芳如便讓人再將她拖回來,這一凍一暖,周氏當夜就起了高燒。

別說想伺候李怡,就是她在床上躺的這三四天,連溲溺也不能自理。

待稍好一些,周氏想著要去宮里告狀,卻听見太子妃被廢的消息……

太子妃可是皇後的佷女兒,居然說廢也就廢了。周氏再想想自己跟皇後七歪八拐的親緣,頓時蔫了,再也不敢有半點想頭。

至于另一位側妃陳氏,芳如卻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陳如是是個極為清高孤傲之人,這一生所敬的,就是脀安仁德太後,所想的,便是找個當世英雄,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卻沒想到自己會被配給了無所作為的三皇子,且還是個側妃。

陳氏只想離開李怡遠遠的,恨不得三皇子永遠想不起還有她這麼一位側妃。

這些天里,芳如和李怡如膠似漆一般,日子過得甜蜜和諧。

*****

二月初八,盧國公太夫人被三百禁軍護送還鄉。

二月十五,代王李怡和王妃側妃一同離京,前往範陽。

送走了芳如,蕙如回到燕然居里呆呆地坐了半晌。

李晟已經有十來天沒有消息送回來,算算行程,他應該早已到了江夏,可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有?

她想李晟,哪怕只有一張小小的字條,字條上只寫兩個字便好。

「平安!」

她只希望丈夫和哥哥可以平安,希望他們早日歸來。

這時候,大長公主府上來了人,給她下了貼子。

請她明日到大長公主府赴宴,同去的,還有三位長公主,兩位公主及幾位郡主縣主。

大長公主這是要將她正式介紹給皇室宗室里的各位貴婦。

她收拾好心情,挑了幾樣禮物,一大早便坐了馬車前往大長公主府。

二月十六的清晨,天空如鉛一般陰黑沉重。

剛出門的時候,天上飛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明明已是開春,天氣漸暖,卻在這時下起了雪!

陰冷,潮濕,讓人心情壓抑沉悶。

很多年後,當蕙如回憶起那天,都會覺得渾身發冷!

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那天對于她,對于大齊,對于未來,有多麼重要。

那漫天飛揚的雪花,是,天之殤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位妹子!

月滿西樓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一01一2108:54:22ak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一01一2115: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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