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月漠龍,你會織草鞋嗎?」很快覺得木屐太硬的謝容又開始希望得到更好的了,此時的她也不在再是心里想著,而是已經直接說了出來,誰讓她知道處月漠龍喜歡她呢?既然喜歡她那就好好的表現呀!那就該使勁討好她呀!那小說電視不都這麼演的麼?這不利用他利用誰?
「不會!」木屐也不過是根據記憶中的樣子做的,草鞋又無法根據樣子織出,再者身居高位,一國大將軍如他,殺伐四方,征戰沙場,威霸一方,又怎麼可能會這種婦孺所織之物?處月漠龍想都不曾想就直接答復了她。
「這麼下去,我們指不定成了野人了。」謝容緊緊的扯著他的手臂,借著他的力道往上爬著,一邊埋怨著。兩人位處半山腰歇了下來,乘著涼風習習,听著鳥鳴猿啼,靜下來半響之後,放眼望去,發現群山成翠,層林盡染,藍天白雲,疊巒山峰連綿起伏,人在雲中穿,倚在松下息,千岩競秀,萬壑爭流,草木朦籠其上,若雲興霞蔚。即似人間又更似仙景。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謝容瞬間安祥靜謐,心曠神怡望著眼前美景,不自覺的將自己所知的詩念出,這種地方做過野人也心甘情願吶!
「日月同升,天地借魂!」
就在此時,他們腳下方的茂密叢林之中,一陣陣聲音傳來,驚起了無數飛鳥展翅離開。
「那是什麼?」謝容眼楮一亮,盯著不遠處的奇景望去,在喧嘩的鐘鼓器皿聲與听不懂的土著語之後,緊接著一口棺木竟然緩緩的從密林之中升了起來,出現在他們眼前,在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之下,竟然隨著下面土著語越念越大的聲音而越升越高,大有飛天之兆。
「不要看。」一只大手就在此時突然覆蓋在她長長的睫毛前,謝容只感覺眼前一暗,那奇觀便從眼前消失被遮擋住了。
「為什麼?我看一下怎麼了?」沒想到能遇到土著居民,且還遇到了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天葬,她怎麼能錯過了?
「直視不敬,會引來災難的。」這種事有何大驚小怪稀奇的?處月漠龍源自于草原的血脈,他們先人去世也是天葬,用的飛天之法與這種其實是大同小異,在他看來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且他們族人眼中如此直視去世之人的棺靈乃不大不敬之事,會受到先人的譴責。
「災什麼難?你別跟我說還信這個。」謝容這個無神論者會相信這種怪力傳說?當即扯下他的手,再看的時候眼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咦?飛哪里去了?」這種傳說之中的天葬怎麼能錯過呢?謝容好奇的站起來四處張望著,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
「噓!別出聲。」處月漠龍將她拉住低聲道,此時下方開始出現一些邀喝聲,斷斷續續的可以在樹縫之間看到一些穿著奇怪的衣服,臉上涂著鬼臉的人走過,顯然他們的儀式已經完畢正往回走了,難道說這附近有人居住?
「跟上?」謝容撇過頭望向他,這麼久了好容易才見到除了處月漠龍之外的人類,別說是土著了,就算是野人她也很感興趣了。處月漠龍輕輕的點頭之下,兩人在半山腰之上,隨著這些人離開的方向走著,遠遠的互相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一高一低的前進著。
「到了。」處月漠龍拉著她選了一處灌叢之後坐下,此時謝容才發現,原來前面那一大片密林竟然只是一棵參天大樹,那巨榕前後寬百米,如同一座小山頭一樣立于山澗之上,剛剛那些土著正是從樹低下的一頭走到另一頭進行天葬,他們根本就把這樹當作樹神了。
「真乃世外桃園。」謝容感慨低語著,他們走過那巨榕之後,群山之下的轉彎處,柳暗花明的使人眼前一亮。入眼處,是幾塊毫無樹林遮擋的草坡,四周用石頭砌起一道道的欄桿,里面分開養著牛、羊、馬等等草食動物,靠著山腰之邊,那木屋依勢而建,寧靜又突兀的屹立在哪里。
有的建在小道之邊,有的吊在懸崖巨石之上,有的浮于溪流之上,薄霧蒙蒙,綠草青青,有牛羊肥美,幾縷余煙裊裊,阡陌有度柳蚋斜陽,這不是世外桃園又是什麼?
「我們下去瞧瞧。」謝容對這些偏居一隅,隱于世外之人很是感興趣,這讓她瞬間憶起了那出名的桃花源記里的外世桃園,眼前這里可不正是?
「不可,戰亂之時有百姓往深山野林遷移,以避戰亂之害,這些人警惕敏感,定然不會歡迎外來之人入內的。」處月漠龍顯然不同意,他們才兩人之數,這里地形人口數量皆不清楚的情況之下,若是別人要對他們動手,只怕吃虧的是他們,何況謝容手無縛雞之力毫無自保能力的。
「那等入夜之時,我們悄悄潛進去瞧瞧?」這樣總可以了吧,謝容退讓一步道,這種百聞而難得一見的真正世外桃源怎能錯過?
「反正晚上我們也是要尋地休息的,進去瞧瞧也不會浪費什麼時間,就當出來散步了,都失蹤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下了。」現在都夏季了,沒有刻意去算那時間的謝容,也知道自己都在這深山之中游蕩了很久了。外面該怎麼樣也就怎麼樣了,哪里是他們拼命趕路就可以改變的事?
「可。」終于,處月漠龍望著那期許的目光,輕輕的點頭允了。
黑夜星河閃爍之時,兩道黑影如山貓一樣朝山下快速而去,此時的謝容早已不是剛入山時那走兩步休息一步的弱少年了,雖然也沒有多利害,然而在山間小跑數十米也不成問題了。
兩人半刻之下就下到了下面,映著月光眼前已經出現了石頭砌成的小道,順著石道往前而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了一間木屋子,外面隔著欄柵圍起了院子,里面早已烏燈黑火的顯示著主人已經歇息了,顯然這里的人還保持著那日落而歇,日升而作的古樸作風。
「要能在這種地方生活多美呀!」兩人穿過小羊石道,走到魚塘之邊的楊柳處,星空倒映于水面,堤岸之上開著無名野花,發出幽幽暗香,謝容目睹一切有感而發,這里遠離世俗,不分時空之物,外面蒼海桑田風起雲涌又如何?這里也依然可以悠然垂釣,路不拾遺門不上鎖,清靜美好似古井深水。
柳樹之下,謝容向往的望著美景,處月漠龍則安靜的凝望著她,月色之下那退去一切面具,露出本真面目的謝容,如同夜明珠一樣發著神秘光澤,美艷而安寧,另人目不轉楮的追隨于她的一舉一動,而無法自拔。
「這家好多吃的。」兩人越過眾多房屋,挑了其中一間闖了進去,彎著身子走入院子之中,那屋牆之上掛滿了晾曬的干肉,有常見的野豬肉,也有成條的蛇肉,甚至連虎皮都掛在外面,顯示著這一戶住著可以打虎的勇猛漢子。
「走這邊。」處月漠龍指著那灶屋外,那里許是可以給她找到一些米飯。
「快,進去看看。」謝容興奮點頭,兩人攝手攝腳輕快的跑入了主屋旁邊的那間矮小的灶屋之內。
「看一下有沒有鐵鍋。」與米飯相比,謝容目光長遠,更希望可以拿到一個可以煮東西的鐵鍋。
「沒有,只有銅鍋,要不要?」處月漠龍拿起了一個洗臉盤大小的銅鍋,下面早已被火燒的烏黑,一眼望上去根本難以辨別是什麼材質的,這里的人應該避世之時,世間還沒有鐵器,灶屋之內根本沒有一樣東西是鐵制的。
試問誰能想象得到,一個家財萬貫的貴族子弟,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神,竟然在這烏燈黑火的夜里,貓躲在別人的灶屋之內,商良著偷米飯還是偷鍋?然而這種事情卻發生了,而且正在進行之中。
「你先拿著,我這有一袋小米,我把這小米帶上。」謝容目光如碩鼠四周打轉,說話間手里已經毫不客氣的提著主人的半麻袋小米了,這里的人沒有鐵器,沒有大米,恐怕真是幾百年前避世逃到這里的北方流民了。
「可以了,快走。」謝容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唬~!嗷!嗷!」
兩人出門之時,前方正站著一只黑影,正前面露著凶狠的獠牙,凶犬?惡狼?兩人根本不敢再去仔細分辨。
「快走。」謝容著急低吼著,處月漠龍反應比她更快,手中長刀擋住那惡狼,一手拉著謝容直接朝著最近的欄柵跑去。
「嗷唔~嗷!」那狼怒吼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條村,謝容扭頭一看那屋內竟然跟著沖出來三條狼,屋內也烯起了火把的亮光,顯然已經把主人給吵醒了。
「別回頭,向前跑。」處月漠龍直接將她甩到欄柵另一邊,緊接著自己也跳了過去。
「別家的都已經起來了。」謝容氣息未平,緊張的望著其他也亮起火的屋子,這村子不大,東家有事西家都知道,只要喊一聲就所有人都起來幫忙了,謝容緊張的拉著處月漠龍的手撒腿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去。後面虎叫狼嗷連成一片,平靜的村莊家家屋屋燃起了火把,漢子們已經拿著弓箭獵刀出門一探究竟了。
「我~我跑不動了。」謝容累的直喘氣。
「把那袋小米丟掉。」處月漠龍手起刀落沒有空隙的砍著那緊追其後的虎狼,根本無瑕顧及她,誰能想象這麼平和的山村的村民們竟然把虎狼當家犬一樣養著呢?虧得他們小心謹慎入夜才來,若是白天冒然闖入,只怕現在不被抓到也無處可藏的被人追輯之中了。
「不要,我舍~舍不得。」好容易才到手,她就這樣丟掉?到了她手中的東西怎麼能輕易丟掉?謝容臉上泛起了孩兒的執念,緊緊的抓在手里不肯舍棄。
「快走。」處月漠龍擔著染滿鮮血的長刀,如那修羅一般冷硬,拉著她的手,兩人開始拼命的往村外跑去。
「走那邊,那邊有水。」謝容听得身後的那些人的叫喊聲,偶爾還有幾只箭射來,知道這些村民都已經追出來了,完全不敢再回頭看,指著右邊帶他往那邊跑去,水在那邊,只有跑到水里洗去氣味,這樣動物才無法聞到他們的氣息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