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大家圍坐在一起,喝著熱騰騰的雞湯,你給我舀一勺湯,我給你夾一筷肉,其樂融融。
徐氏贊道︰「想不到阿福的廚藝這麼好,我好多年都沒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呢!」
二弟三妹用力點頭表示贊同,但是他們嘴巴塞滿了飯菜,忙得沒空說話。
阿福一點兒也不謙虛︰「伯母,不是阿福吹牛,阿福這輩子就兩個愛好,一是睡覺,二是吃,別的事情我不敢說,這做菜我還是很有信心的。這樣好了,以後就讓阿福來做飯。」
徐氏連忙道︰「哪能呢?你們是客人,我今天晚上忙不過來,讓你煮飯,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呢。」
明之軒笑道︰「伯母可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我們可沒把自己當外人呢。是不是啊,芸芸?」
徐氏瞄了瞄李芸,笑道︰「也是,大家在一個鍋里吃飯,說起來也不算外人。」
李芸默然,喝湯。
徐氏笑呵呵地給李芸夾一筷子菜,接著又給明之軒夾一筷子菜,心情很好地想,芸兒還小,不著急,慢慢來。
晚飯在溫馨歡樂的氛圍中吃完,李芸以為徐氏會再仔細詢問二弟打架的原因,不料徐氏只字不提,像是把這件事情淡忘了。
晚上,明之軒和阿福睡在徐氏的房間,徐氏則和孩子們一起睡。
半夜,李芸被一聲驚叫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徐氏哭著跑出了屋子。
李芸悄悄披上衣服起身,跟了出去,只見徐氏蹲在藥房門口,雙手抱肩,低泣著道︰「他爹,你要相信我,我跟王大哥是清白的,我這輩子都會為你守著,你真的要相信我。」
李芸還以為徐氏並不在意這件事,才沒有提及。沒想到,徐氏是將這事埋在了心底,內心難安,這才午夜夢回,一個人躲在黑夜中偷偷哭泣。
李芸覺得,此時的徐氏並不想她心底深處的脆弱被女兒發現,所以她悄悄的返回屋里,默默躺在床上,睜著眼楮,側耳听著徐氏的一舉一動。
不知過了多久,徐氏才回了房,躺到床上,像是尋求安慰一般將兒女們摟在懷中。
李芸不敢動,生怕徐氏知道她並未熟睡。
這樣一來,越是刻意,越是難以入睡。
直到耳邊傳來徐氏均勻的呼吸聲,李芸才輕輕將徐氏的手臂推開,松了口氣,活動自己已經僵硬的身體。等身體完全放松了之後,才漸漸的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上,李芸頂著兩個熊貓眼起來,一邊在院子里舒展筋骨、吸收一日之晨的新鮮空氣,一邊不停的打呵欠。
徐氏忙著做飯,阿福自發地去幫忙,二弟三妹洗完臉就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的鬧騰。
明之軒走到李芸身旁,低笑道︰「怎麼,昨天晚上想我想得睡不著啊?我就在隔壁屋子,想我就喊我一聲就行了嘛。」
李芸︰「……」
這熊孩子,腦子里除了想著調戲小姑娘之外,還剩下些什麼?
本來昨天李芸對明之軒的態度稍稍有些好轉,這下子又一切歸零。
不過她一個成熟女性,才不會幼稚地和一個小屁孩置氣。小男孩嘛,在發育期總是古靈精怪的沒事找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李芸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總算把胸中的惱怒壓制下去,自己做自己的活動,把某人當做透明的空氣。
透明的空氣一點兒也不氣餒,在李芸身旁轉來轉去的聒噪,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芸芸……」
李芸不搭腔。
「芸芸……」
李芸別過臉。
「芸芸!」明之軒的聲音忽然放大,李芸嚇了一跳,怒視明之軒。
明之軒笑吟吟道︰「你總算看到我了。」
李芸︰「……」
轉身回屋。
明之軒跑到李芸身前,倒退著走︰「芸芸,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李芸面無表情︰「說。」
明之軒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臉,認真的道︰「伯母昨天的提議,要不,你認真考慮下唄?你的藥別賣了,留著咱們合作開診所,我診脈,你開藥方。俗話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他說到最後一句話,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李芸停住了腳步,道︰「沒興趣。你要開診,自己開。」
要是換做另一個人,李芸也許會好好考慮合作事宜。不過明之軒嘛,還是算了。李芸可不想身邊天天跟著一個熊孩子,動不動就調戲一下自己。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明之軒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你明知道我不會開藥方!」
李芸淡淡道︰「你不會開藥方又關我什麼事?這藥方你不是不會開,而是開不好吧?」
明之軒默了默,臉色陰沉地向院子外面走去。
徐氏擦著手從廚房出來,大聲問道︰「之軒,一會兒吃飯了,你去哪兒啊?」
明之軒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伯母,你們吃,不用管我。」
徐氏皺眉問道︰「芸兒,之軒這是怎麼了?天才剛亮,他要去哪兒?」
李芸搖頭︰「不知道。」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呢?反正他跟她又不熟,她管不著。
吃過早飯,明之軒還沒回來。
徐氏有些著急,埋怨李芸︰「肯定是你得罪了人家,他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別給走迷路了,你快去把他找回來。」
李芸不情願道︰「娘,他那麼大一個人,不會丟的,我一會兒還要曬藥材呢。」
徐氏搖頭道︰「算了,還是我去找吧。」
阿福道︰「伯母,我和你一起去吧。」
「還是我和阿福去吧。」李芸想了想,「娘,你在家,一會兒太陽出來了,就把藥材攤出來曬。」
「嗯。」徐氏囑咐道,「一會兒看到之軒,別老跟人冷著臉,知道不?」
李芸有些無奈道︰「知道了。」
那熊孩子動不動就沒個正行,她對他好得起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