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嵐不想暴露羽狐本體,所以她現在被陽炎一寸寸燒毀經脈的劇痛,整的只有滿地打滾低聲慘叫的份。羽狐身體的確是強大無比,但零級的人類外形時,這身體從高空墜落都能摔斷一條腿,成了終生殘疾,還能指望這身體人類形態時會很強嗎?
這些火的力量一向是除了天賦控火的那些強人外,其他人挨著即死踫著就傷,那些強大的火就連神也不敢輕易踫觸。空嵐傳承自神獸至強者朱雀,妖中至強者九尾天狐的火焰,兩者相合成為白焰,便是這世上最強的火焰。
而羲和陽炎,比不上這等火焰,但也勉強算得上是仙火,空嵐沒有直接被燒成飛灰,已經是羽狐的身體起了作用了。
玄霄氣息平穩下來之後,本就已經接近蘇醒,空嵐雖然有意壓制自己的慘呼,但到底還是有些動靜,玄霄本就警醒,不過片刻便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然後立刻被翻了近十倍的真氣驚呆了,緊接著又看到了一邊渾身抽搐的血人,看服飾分明是師姐夙嵐!
玄霄伸手搭上她的脈搏,熾熱的羲和陽炎氣息從經脈中傳來,玄霄不由慶幸自己醒的及時,若是再晚一會兒,空嵐就算是妖恐怕也會被燒得經脈盡斷了,到時候不論好不好得了,玄霄也會被愧疚填滿內心——雖然現在已經猜出發生什麼事的他已經愧疚感動到無以復加了。
將羲和陽炎吸走,又以真氣治療,空嵐的傷勢到底比玄霄好得快多了,雖然耗盡的真氣得慢慢練回來了。
本就是半夜被陽炎氣息驚醒,酒勁兒沒過去腦子一團漿糊的空嵐,在自己好了,擾人清夢的陽炎之氣消失了之後,迷糊的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玄霄神色復雜的俊臉便印入眼前。
「玄霄師弟,你也來一道喝酒嗎?哈哈哈……唔,我不行了,頭好暈……」呢喃了一句,空嵐就這樣睡過去了。
玄霄看她閉上眼頓時慌了神,連忙再次診脈才放下心來,空嵐現在雖然虛弱無比,但只是睡著了。
……
空嵐睜開眼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培養槽中,細細密密的疼痛不劇烈,但卻從不斷絕。等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才恍惚間反應過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時間,並且是人類無法想象的長。
但是在她生命開始的那一百年里所經歷的一切,在過了數千倍于百年這個時間的長度之後,一點也沒能抹去。似乎只要生命開始的過程決定了,再長久的時間也無法讓她有所改變。她像是停留在了一個怪圈里,再無法成長。
她認為自己活了這麼久,不會再犯蠢,腦子一根筋,她以為自己已經夠聰明到明白究竟什麼才是值得付出的代價,但是昨晚玄霄走火入魔的事情,她所付出的代價根本不值得。
空嵐現在才想明白,即便玄霄走火入魔了,他的羲和也在努力控制陽炎不會傷到他,否則他早就被燒成灰了。何況那時候,夙玉的房間根本不差多少步,她根本不應該忘記叫上夙玉一起。最後,她就算忘記叫夙玉了吧,大叫一聲引人注意也可以吧!!而整個救人過程中,最腦殘的還是那個‘不如試試看玄霄的身體在他痛到崩潰之前會變到多強’這麼一個略帶變態色彩的想法。
為什麼最後把自己搭進去了?!
因為她沖動,愚蠢,自以為是,中二又腦殘,最坑爹的是她還喝了酒。
‘老天,這簡直是太糟心了。’空嵐痛苦的想著,‘我根本不能拋棄我的佳釀!’所以智商這種東西,偶爾不要也是可以的吧……
‘……反正自一開始……我就是異類……’
空嵐又二又呆蠢萌蠢萌的表情突然一瞬間陰冷了下來,黑色的瞳孔隱隱泛出血色,猩紅黑暗,瘋狂乖戾,卻像是被什麼克制著,壓在眼底掙扎,而不能填滿她的雙眼瞳仁。
然而下一秒,那恐怖的神色又像出現那般突然一樣,突然的消失了,她臉上帶著滿足幸福的微笑抱著被子打了個滾,高興的嘀咕了一句︰「啊真好!可以不用上早課了~!」
她能認出來現在就是在自己的弟子臥房,而看天色,她似乎已經睡過起碼一天,現在又是深更半夜的時候了。
「作為一個被自己的愚蠢所弄出來的半殘廢,你的感想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嗎?」系統冷漠的聲音從腦海里傳出來,頓了頓,又緊接著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道︰「蠢、貨。」
「……這不科學,我為什麼感覺你在諷刺我?」
「真少見,你聰明了一次。」系統平板無波毫無機制的聲音再次響起。
空嵐眨了眨眼楮,不服氣道︰「起碼我救了人!」
「本就不會造成什麼後果的狀況,在你付出自己的健康作為代價的情況下,不算作是救,這只能算作是無意義的愚蠢行為,為了表示你虛偽的善心。」
「你說無意義?!」空嵐憤怒了,從一開始只是如同耳語一樣小聲嘀咕的聲音也微微變大了一些——並非她不想大聲說話,而是她喉嚨很干燥嘶啞,完全無法正常說話。
「沒錯!!!除了你的存在,一切都沒有意義!!!」系統的聲音猛然間變大到能震碎空嵐的腦袋,冷漠平板的聲音卻莫名讓空嵐感覺到了系統傳來的,一種……恐懼?還是憤怒?
不對,程序不應該有感情的吧……
空嵐發怔著,她從未想過系統的存在是有感情的。
良久,空嵐低低的聲音逸散在空間里︰「為什麼?」
當那句話出口的瞬間,空嵐發現她似乎感覺到了系統仿佛已經無力承載的悲哀,她以為自己會迎來再一次的咆哮,因為莫名連接上的對方的心情,那快要宣泄出來的感情,無一不是在說著系統有多麼激動。
看來它的確有感情。
然而系統的聲音卻變成了正常的,但是比平時要更冰冷,更冷漠。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空嵐不知道自己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醒來的時候,是感覺到一個溫熱濡濕的布巾在身上擦來擦去,而根據胸口的感覺來看,這涼颼颼的節奏絕壁是爆衫秀她36c大胸肌了啊臥槽!!
夙玉為又一次出汗了的空嵐細細擦著身子,目光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張在睡著時驚艷的她久久不能回神的臉,此刻扭曲猙獰的仿佛被人非禮一樣,然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就睜開了。
夙玉的縴縴玉手頓時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然後空嵐臉紅彤彤的睜著眼楮看著夙玉,在寒風中顫巍巍的雪白上,兩點紅纓慢慢的……硬了……夙玉清澈的眼楮微微動了動,落在了她的胸脯上……
不……這一定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用硬起的咪咪頭調戲夙玉什麼的根本不是她!不對,都是女人她害哪門子羞啊!這百合的節奏……其實還挺帶感的……
空嵐露出一個燦爛到極點的微笑︰「竟然是夙玉師妹來照顧我~!我好感動~!不過師妹能不能幫我遮一下我的饅頭……」
雖然活了很長時間,但是她那些時間一直都是在各種心理變態里度過的,本身是個從沒穿過露出手腳和頭以外部分衣服的黃花大閨女啊!現在直接露出胸肌秀饅頭什麼的……壓力有點大。
夙玉臉色終于噌一下紅了,慌張為空嵐合上衣襟,不自在的站起來去清洗手巾,平息了一下心情才低低解釋道︰「玄霄師兄前些日子功力暴增,需要自行熟練控制一段時間,還需要七天才可繼續雙劍修行……師姐救助師兄重傷虛弱,如今夙玉是瓊華門派內無事可做之人,便請命來照顧師姐。」
雖然說這位師姐跳月兌的令人頭疼,但無可否認,夙玉對她一點也不厭煩,甚至因為她對說好听了是清冷,說難听點是孤僻不好接近的自己的熱情,空嵐在夙玉心里已經是頗為重要的人了。
空嵐眨了眨眼楮問道︰「我昏迷多久了?」她感覺自己的聲音經過一夜休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體力還是那樣只有翻身的力氣。
「三天。」夙玉平息了心中的羞澀,坐回去為空嵐整理衣襟蓋好被子。
空嵐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夙玉︰「師妹……」
夙玉以為她想詢問傷勢,神色微微帶著寬慰,輕聲道︰「師姐不必擔……」
「師妹,這三天早課不用補上吧?」空嵐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有那麼一瞬間,夙玉覺得擔心這個二貨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然後純良的夙玉立刻慚愧的把這個念頭丟棄了,認真的回答道︰「自然不用,玄震師兄,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夙瑤師姐,夙汐師姐都很擔心師姐……師姐要盡快好起來。」
「夙玉也擔心嗎?」空嵐嘿嘿笑著。
夙玉臉頰微微一紅,柔柔笑了,如月輝灑遍大地,清冷卻令人心生安寧︰「……嗯,夙玉……也是……」
空嵐眼楮看直了,只覺得胸腔里心髒砰砰亂跳,熱血一股一股往臉上涌……
完了,她被美j□j惑了……
直到夙玉整理好她離開去通知她醒了的消息時,空嵐還是直著眼楮傻愣愣的表情,半天才緩過神來,抱著被子打了個滾低低嚎叫︰「嗷~!夙玉女神~!我快愛上你了怎麼辦?」
听到夙玉說空嵐醒來而匆忙趕來看望的天青玄震夙瑤夙莘夙汐等人齊齊在門口一個趔趄,幸好修仙以後身法好柔韌高,才沒摔一跤或者把腰給閃了,夙玉跟在後面,一張俏臉再次泛上薄薄的粉色。
玄震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著跨入房內道︰「看來師妹已無大恙,我們可以放心了。」
「玄震師兄!夙瑤師姐!夙汐師妹!夙莘師妹!唉還有那個誰,天青師弟!」空嵐興奮的轉過身來躺平叫著。
雲天青囧然無語︰「喂喂,不帶這樣的,到我就成那個誰了?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空嵐高興的沒理會他,嘿嘿笑著道︰「你們來看我啦~!」
夙瑤沉聲道︰「你既已無事,便莫落了功課。」說完,夙瑤便離開了。
空嵐對她的冷漠不以為意,大聲回道︰「我知道啦!謝謝夙瑤師姐關心~!」
夙瑤身形微微一頓,點了點頭,徑直離開,只有恰好站在了她身側的夙莘才看到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暖意。
眾人看望過空嵐之後各自離開,唯有夙玉照顧空嵐繼續留下,空嵐亮晶晶的眼楮就一直跟著她的身影動著,一眨都不帶眨的。許久之後,夙玉終于被身後灼熱的視線看得不自在了,嘆氣回頭道︰「師姐可是有事?」
「沒有沒有,你忙~!」空嵐連忙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夙玉頓時被那張仿佛小狗搖尾巴一樣歡快的表情擊中了心髒,如果她對宅文化很有研究,就會知道這個表情其實是萌,而確切的形容,就是蠢萌。
夙玉本就不是一個話多跳月兌的人,听到空嵐那樣說,也只是應了一聲,繼續忙自己的。她將自己屋內的東西都搬了過來,照顧空嵐之余便在抄錄經書,看起來極為嫻靜,但是她總是能在空嵐覺得渴之前就把水晾好,在空嵐剛剛出一點汗就過來為她擦身,如果是喂食,也能一眼看出她想吃什麼。
空嵐醒著被照顧了一天,莫名覺得,夙玉被派來照顧自己,也許並不是因為她沒有事情做,更多的是因為她這份無微不至的體貼細心,還有那種安靜但令人放松的溫馨。
想想看,如果在這里的是調皮搗蛋不輸自己和雲天青的夙莘……如果是古靈精怪看著乖巧但一肚子壞水的夙汐……空嵐覺得自己很可能還沒養好傷就徹底被玩兒壞了。空嵐想到這里不寒而栗,打了個哆嗦後突然發自內心的感激太清讓夙玉來照顧自己了,雖然她之前就已經無比感激了。
不過空嵐到底是無所事事待在床上的,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頭一歪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