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的腳步似乎是凌亂起來,形狀甚散。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而一步搖搖晃晃的踏過,卻是順著這勢頭,又往另一個方向邁出,自成一股章法。
韓方道︰「玉將軍這竟是醉劍?」
正平舞的正是醉劍。他當年飲酒習兵之時,漸漸的便體會個中滋味。此時雖沒有酒,但心緒到處,卻是無酒人自醉了。
他方才使劍到盡興處,就忽地想起了對雷武的那一戰。
雷武用兵之精,是他遇到的最強對手。他當時在腦中其實想不起來任何兵法,但戰陣之間,卻隨心所至,自然而然的生出對策來。他那時才明白周瑜將魂要他絕對不要拘泥固定的兵法,必須要隨性而學的深意。
所謂「紙上談兵」,便是將兵法倒背如流,然而臨陣之間,變化遠非戰場之上可比,一旦按圖索驥,去思想兵書上的定式,那反是全然錯誤了。唯有在習兵之中,將各種變化爛熟于心,而後忘卻,使這些成為一種本能式的反應,卻不生搬硬套,遇敵時才有用。
那戰中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他步伐游離,劍招更是虛無,歪歪斜斜的刺出幾劍,讓敵人根本不知這是什麼,攻無可攻,正是他戰陣上的一著「玄冥陵陰」。
玄陰之下,他面帶笑意,長鋒左竄右出,說攻不攻,說守不守,正是蓄勢之時。
蓄勢數招,眼見氣勢已衰,無從再攻之時,他卻突然面色冷傲,腳步不再散碎,而變為矯健迅捷,劍花舞過,好似將之前的所有勁力盡數集中起來,集中于一點,威風無儔的向前攻去。這一招,破空之聲只有一道,卻是由弱漸強,直如潛龍出淵一般,騰空之後,便是龍吟天下,山河變色,正是一著「連城烽火」戰法。
此招過後,正平驀地收劍,靜立當處。
韓方司徒信直看的心有余悸,半晌未出言。
公孫虹道︰「尊駕是將軍。」
公孫虹見他劍法,與一般招式全然不同,盡皆是大氣磅礡,有萬馬齊喑之感。這種心境,唯有指揮千軍萬馬之人,方可達到,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正平心劍合一,已將胸中所想都表現了出來,公孫虹自然是可以看的出來,他也頗有知已之感,所以也不作掩飾,正色道︰「正是。」
公孫虹眼光一閃,而後便低頭嘆了一口氣,道︰「將軍此行,必是為救心上人吧。」
此言一出,韓方司徒信都是一驚。韓方本知正平依雲之事,知道他的想法。但公孫虹這是第一次見正平,單看他舞劍,竟然就可以猜出,果然是個奇女子。
司徒信對這節卻是全然不知,他奇的倒非公孫虹,而是正平。他與正平剛剛相識,只道此人是心機甚深,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莫非也是性情中人?
正平也是一怔,面上透出一股黯然,道︰「是。」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不會告訴任何人。但公孫虹自行推測出,他卻也不想故意辯解。
公孫虹好似自言自語一般道︰「將軍身負軍國重任,探敵虛實之事,斷然不會親自以身赴險。你親身到此,威勢劍氣之中,卻隱隱有著苦楚之意,必是為此無疑了。卻不知是哪個女子,有這等福氣。」公孫虹眼望洞外,似是想到了一段往事。
四人各懷心事,良久無語。
一陣後,公孫虹最先轉過念想,對正平道︰「將軍,那孤竹老兒給你的圖呢?」
正平也回過神來,從懷中掏出孤竹公所贈之圖,交于公孫虹。
公孫虹拿圖觀看,笑了一聲道︰「師君心思十分細密,這圖所指,只是一半。」說著,她將劍橫過,把食指在上面輕輕一劃,用指血在圖上加起新的標注來。
「公……」見公孫虹這樣,韓方忽然感到有些掛懷之意,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堂堂一個大俠,這時臉上突然微微紅了一陣。
公孫虹作完標注後,將圖遞還正平,道︰「現下,這圖便全了。將軍一行即可前往,珍重。」
公孫虹轉身面向洞中流水,已是送客之意。
三人一揖,往洞外走去。臨離開之時,韓方回首望了一眼,看著公孫虹那有些悵然的背影,心地忽然一動,忙又轉身快行幾步,追上正平司徒。
三人按圖所指,在一個岔路上準確的找到了該行之路,都是一喜,便繼續走了過去。
誰知走著走著,卻似乎是走到了盡頭。此時山路已盡,面前只有一條小河。這河水的源頭自山上來,奔流甚急,極難越到對面。別說三人水性都是一般,就是水性極高之人,只怕也會被這急浪沖到山下。
三人正自彷徨間,一個聲音響起︰
「諸位是欲過此河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