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三十二歲,這短短的生命里卻是充滿了傳奇色彩。請使用訪問本站。
而這份傳奇似乎打他老爹生下他那一刻就開始了。
老爺子鐘繇是魏國最著名的三公,曹丕有過「此三公者,乃一代之偉人也,後世殆難繼矣」的高度評價。他同時還是一位書法家,後世「鐘王並稱」,是楷書的創始人之一。不過這些還不是人們最樂于討論的話題。
鐘繇才能卓著,官職也幾乎歷任過包括司法、行政、監察在內的全部高官,位極人臣是早晚的事。身為一個正國級干部,閑之余玩玩書法也在情理之中。而最為奇葩是,他在七十四歲高齡的時侯,生下了鐘會。
這一時間成為京都的著名話題。74歲產子,這得多麼旺盛的生命力啊,許多人專程上門向鐘繇討教養生之道不說,連X藥市場都及時跟進,推出鐘繇牌壯X藥系列產品。一個偶然的機會鐘繇見到了這種藥,氣的臉都綠了,馬上勒令國安部嚴打盜版市場,卻又成為國安部長期樂道的一個話題。
鐘會打小就顯示出來他的與眾不同。在別的孩子為一塊棒棒糖爭的你死我活的時侯,他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發呆。鐘繇看到了,疼愛的抱起他來問你在想什麼?鐘會眨巴眨巴眼說我在想冀州人民的生活水平問題,鐘繇笑的差點沒把早飯噴出去。
老來得子,再加上天賦異稟,老鐘繇在這個小兒子身上散發出來無窮的父愛。一向以清廉著稱從不為家人開後門的他,這次老早的就跟尚書台打好了招呼,說要辦辦鐘會的事。吏部尚書和適是鐘繇的老部下,听到信兒之後就拍著胸脯說老領導你就放心吧。
鐘會長到十來歲的時侯鐘繇就問他志向,打算去哪兒工作。按鐘繇的意思,是比較希望他去吏部或大理寺的,這些都是他長時間工作過的地方,人頭熟,比較好混。哪知鐘會一口咬定說︰去軍隊。
鐘繇樂了,心說咱老鐘家八輩都是文官,到你這輩總算是有個熱打仗的了。不過他鄭重的對鐘會說要去軍隊可不同別的地方,得吃苦。鐘會說我不怕。
在鐘繇的主持下,十二歲的鐘會被派到了西北軍營歷練。現在不是和平年代,戰事仍是不少,去軍隊就得有實打實的本事,所以鐘繇沒有告訴西北的軍官這是自己的兒子,目的就是讓鐘會真正摔打出來點東西。
小鐘會被安排到了糧倉。天性好強的他做任何事都不願意落于人後,每晚黃昏時分他都要一個人留下來再清點一遍物資。
對那時的他來說,最為困難的活就是關門。糧倉裝的都是鐵制大門,一片門板就重幾百斤。關門時,鐘會要雙手扒住門邊,雙腳斜斜的蹬在身子靠前的地方,腰部發力,用全身的重量來挪動這大門。如此重復數次,才能關好半扇,然後再去關另外半扇。
每到這個時侯,糧倉外總會出現一個中年人。他拿著一副煙袋,吞雲吐霧的看鐘會關門。鐘會關完半扇後,他才會走過去幫忙,對他而言那半扇門好像是十分輕松。
後來,鐘會才知道這個中年人叫鄧艾。
那之後鄧艾就經常來找他下象棋。象棋是他除了抽煙之外的第二大愛好,他用那只滿是傷疤的大手擺弄著木制棋子,判斷快,路子狠,顯然不是庸手。
但他的棋藝水平比起鐘會來卻是遠為不如了。鐘會雖然年紀小,但得益于家學淵源,府上總少不了國手光顧,魏國象棋大師呂天、範明等人都是鐘繇的座上客,尤其老爺子退休致仕後更是經常來,鐘會光看就楞是看出來個專業五段。
下十盤鄧艾也就能贏一盤,還得是攤上運氣好。不過他每天只下三盤,無論輸贏下完三盤就不下了。下完棋他就把煙袋再拿上來,用煙子鍋從袋里舀出來煙葉,用拇指壓緊了,點上,非常享受的深吸一口,然後就定定的望著遠方。
鐘會則在收拾棋子。他把紅黑兩方的子分開,放在不同的包里,再把棋盤疊起塞到其中一個包中,最後把押盤用的石子扔出老遠。
他一直很納悶鄧艾在看什麼,因為那個方向什麼都沒有。偶而有幾塊雲,也不是特別奇特的那種。大部分時間里都是空洞的天。後來他就問鄧艾︰「你在看什麼。」鄧艾老長時間才說︰「你知道那個方向指著哪兒麼?」鐘會想了想說︰「我當然知道。是蜀地。」鄧艾就不再說話了。
十五年後,鐘會再回西北軍營,此時的他已經是中將軍餃的堂堂鎮西將軍了。此前,他做為鬼谷第一百零一期里的最優秀學員,先是被分配到了魏軍總部機關當了三年的參謀,接著又到地方當了一年正團級的都尉,然後就連升三級,以鎮西將軍身份進入大西北了。
來前司馬昭找他談過一次話,推心置月復的給他說明了讓他進西北軍的用意︰他此去就是要牽制鄧艾,不能讓他一家獨大。鐘會拍著胸脯答應,心里卻自有一番打算。
他和鄧艾早就相識的事他沒和任何人講過。他這次去名義上是西北前敵右督,與鄧艾分庭抗禮,但實際上他已決意與鄧艾相合,不為其他,就為十五年前兩人發著楞遙看蜀地。
他想著鄧艾也一定是如此,故人相見必定是分外高興,但去到之後才發現跟本不是那麼回事。西北軍的接風宴上,每個人都是笑面相迎,只有鄧艾不冷不熱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從不敬酒,只偶而說一些客套話,仿佛兩個人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鐘會很納悶。此後的事情則更讓他納悶。軍務上,鄧艾從來不和自己商量,平時兩人的部隊還經常鬧些小摩擦。一個月下來,軍中就盛傳著兩人不和的消息。
鐘會忍不住了,一個深夜獨自去找鄧艾要問個究竟。那夜鄧艾卻好像知道他要來似的,掌著燈,一個人在燈下抽著煙。一別十五年,鄧艾現下已是年過半百了,本就滄桑的臉上更顯蒼老,西北特有的燥風把他的臉雕刻的跟此地丘陵似的,白發已爬滿了他的頭。
鐘會走了進去,鄧艾招了招手讓他坐下。他還沒問,鄧艾吐了一口煙,說話了。
「二士爭功。」鄧艾眯著眼吐出來這兩個字。他的眼楮本來就小,這一眯,臉上簡直個就是兩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