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依雲張慧急忙出去察視,發現果有一人趴在地上,再遠些看去,便見一溜腳印,果然是尾隨馬依雲而來。請使用訪問本站。馬依雲心頭登時一震。
倒地者自然是高文,不過馬依雲卻不認識。張慧咦了一聲,道︰「怎麼是他?」
幽刺客此時已經過來,白光一現,右手中已多了把匕首,當即便要將高文滅口。張慧急忙攔住,道︰「剛剛堂上已然見了,此人和蜀人格格不入,加上他妻子魏曼現下已是魏將,看在魏軍師的面上,不要殺他了罷。」
幽刺客行事素來果決,然而當下見了張慧的神色,面上卻露出了難得的和氣。他依舊冷冷的說道︰「也罷,咱們換個地方說話便是。」張慧放下心來,看著幽刺客的眼神里透出些歉意,幽刺客微一點頭,卻依然是鐵青的臉色。
三人換了處地方,馬依雲心猶自未平,胸口不住的起伏著,好一會兒她才問道︰「不知幽使這麼急前來,所為何事?」
幽刺客機械的語調說道︰「這次來,是有兩件事要問你。」馬依雲道︰「幽使請說。」幽刺客道︰「第一件事,玉正平舊部及劉瑤所部的將官資料,是否皆已收集完畢?」
馬依雲听他問的是這件事,好似心頭放下塊大石也似,恢復了平靜,正色道︰「已然完畢。」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事來,交在幽刺客手中。
幽刺客接了過來,拿出一枚火折,點著了,借著燈光細細去看。幽刺客身為刺客,並無將力,因此也沒有可以夜視的副魂空間,看東西時雖遠比平常人眼力好,但總也需要借助光亮。他掃視了一遍,道︰「怎地沒有凡靜的資料?」
馬依雲身子一顫,道︰「她只是……只是一個小軍官,怎地也需要她的資料麼?」幽刺客道︰「自然需要。來時潘將軍特意交待,此人尤為重要。」馬依雲搖了搖頭,道︰「沒有。她的資料是一級絕密,只有玉正平本人知曉,便是最高統帥部也沒有她的信息。」說這話時,馬依雲的語調有些異樣,好似微微有些發酸。
幽刺客道︰「既如此,也罷。第二件事……」幽刺客身為特使,只有傳令之職,並無決斷之權,因此毫無問責之意。鬼血幽冥四大刺客,以他最為慎重,凡事兢兢業業,毫無越權之念。
幽刺客續道︰「潘將軍口諭︰‘你為什麼至今仍遲遲不嫁于安定王?莫非是因玉正平之故?’」
馬依雲心頭登時一緊,說道︰「不……沒有的事……只是……只是時機還沒有成熟,劉瑤還沒有……還沒有……」這個「還沒有」三字,說了數遍,下文卻只是說不出來了。
幽刺客的語調里加了些嚴厲,道︰「于姑娘,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麼?」馬依雲道︰「不,不敢。」幽刺客嘆了口氣,道︰「潘將軍曾說,確是難為于你了。原本他與玉正平同在蜀中出位,他本道玉正平是個厲害角色,便讓你接近于他,哪知後來馬府一役,才發現他不過是不學無術之輩,這才讓你趁機改而接近安定王……哪知風水輪轉,這玉正平竟如旱地生地般,驀地崛起,這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了……不過如今既然如此,你也只有盡快與安定王完婚,定下此事,咱們的平蜀大業也就可以盡快完成,你也好早日報了你于家與馬家的世仇。」
馬依雲听在耳中,心念百轉,卻只是無法說出來,眉頭緊皺著,一張俏臉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愁雲。張慧也是久在敵境,深知馬依雲之苦,伸出手來,輕撫著她肩,道︰「你的苦,我都知道。」馬依雲知這一句話,便有千言萬語在內,她與張慧雖是見過,然而沒什麼交情,但在這一刻,卻只覺終于有了個至親一般,忍不住流下淚來。
幽刺客心硬如鐵,不願見這般情形,當下說了聲︰「好自為之。」雙足一動,早已飄在數十丈之外,張慧看了馬依雲一眼,也隨幽刺客而去了。夜色之中,單只留下一個馬依雲,她望了望西北武威方向,又望了望西南成都方向,駐足良久,終于離去。
高文醒來之時,已是三天之後。他頭疼欲裂,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卻只能回想到見到張慧,至于他們說了些什麼,則全然沒有听到,更不知自己是如何暈過去的。他隱隱覺得馬依雲或許和張慧有些糾葛,但既然不是兒女情長之事,他也就懶的去想了。使勁想要站起,又感全身無力,肚子咕咕叫了幾聲,這才覺出來已經極餓。
好在現在已是天明之時,他很快便走出了山,在魏蜀交界處尋了個酒家,點了些飯菜來吃。剛吃了幾口,便听得過客們談起時局來。
在他左首方向是一群馬幫打扮之人。一個黃臉瘦漢說道︰「劉瑤剛領上兵,便已開始北伐了,目下大軍已至天水,說是很快就要發起對武威的攻略戰了。」高文听後大奇,他昨日剛剛從安定王宴席上出來,怎個今日他就到天水了?小二過來時他一問才知,今天已是三天之後,拍了下頭,心道我怎地睡了這許久?怪不得如此餓。
瘦漢旁一個矮胖之人接口道︰「北伐不好麼?北伐最好了。咱們馬幫的生意,全仗它了。」瘦漢道︰「正是。」接下來幾人便談論起生意來,高文不懂生意之事,也就不在意了,只忙著揀肉飯來吃。這山野小店,滋味自是遠不及鴻風山莊好,然而一來肚饑,二來在此地全無人認得,少了許多煩心事,故而吃的比鴻風莊內香甜許多,不一會兒功夫,已風卷殘雲般的掃光了兩盤羊肉素菜。
吃罷飯食,他模了模微微鼓起的肚子,便要離開,哪知這時那矮胖之人忽然恨恨的說道︰「最可惡便是那魏曼了。」
魏曼二字,在高文耳中不亞于晴天霹靂,他忙又坐定,張起耳朵仔細听他們說些什麼。只听那瘦漢道︰「不錯,這魏曼最好斷咱們的財路。本來他們官家是官家,咱們馬幫是馬幫,自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打他們的仗,咱們自發咱們的財,可惱那魏曼一到,偏要立下禁令,嚴禁任何魏國馬匹販到蜀國。幸好咱們有條小路可以走私貨,不然兄弟們真都得活活餓死了。哎,想來她魏曼是要自已做馬匹生意發財,卻不讓別人活,真真可惡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