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來,拿著一個個小旗開始標注,手法很笨,和綁柴火相似,但丁奉上前一看,卻發現其標注卻精準之極,等他標完時,丁奉看了看整部沙盤,大吃一驚。請使用訪問本站。
丁奉心道︰「怎麼可能?此等排兵布陣,不但精于細節,更妙之處,在于能從大局著眼,由大至小,環環相扣,沒有過指揮戰役的經歷,焉能布出此局!」轉念一想︰「莫非是諸葛恪提前置下的?諸葛恪雖然專橫,但其才智極佳,預有此謀,也在情理之中。」又一轉念︰「也不對。諸葛恪雖然聰明,兵法上也有相當造詣,但從未掌過雄兵,就是他本人在此,也萬萬布不出來,縱觀當下吳地,能布此局者,唯陸少將軍一人而已。莫非是陸少將軍暗中相助……」
丁奉心思百轉,一時間不得其解,周瑜將魂尋思︰「壞了,好像有點過……怎知這小子恁般聰明,竟然都記了下來。是了,下次切須馬虎一些,使用些三四流戰術。」玉正平見丁奉臉上忽陰忽陽,心中惴惴,道︰「壞了,那廝果是在騙人,這下丁老將軍要大怒了。」
丁奉想了好一會兒,總未想出個頭緒,安慰自己道︰「有道是‘機緣巧合’,或許此子偶讀兵書,恰好蒙對了。」此借口雖也不太通,但總已能說的過去,笑道︰「好小子,這關算你過了。」眼見玉正平並非不學無術之輩,口氣上已大大柔和。
玉正平長出一口氣,在腦中看了眼周瑜將魂,心中大惑︰「難道他真是周瑜?」此時周瑜將魂已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了一個木桶,正在為自己安排香湯沐浴,進到桶內,燙的舒服,臉上大是愜意,玉正平又搖了搖頭︰「太不靠譜,太不靠譜。」
丁奉撓了撓頭,道︰「你等下。」說著便跑了出去。出去之際,竟用上了輕功,顯是心情很急。玉正平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好等著。正自等時,周瑜將魂道︰「快,快將旗子挪動幾處。」玉正平奇道︰「為甚?」周瑜將魂道︰「我沒想到你能記這麼清,這局布的太完美了,你這年紀,又未帶過兵,無論如何布不出來,無從解釋。」玉正平恍然大悟,忙依言去動了動。剛剛動完復回原地,便見丁奉已拉了陸抗過來。
陸抗一入帳內,便道︰「將軍此話當真麼?」丁奉道︰「確鑿無疑,大將軍你來看。」陸抗來到沙盤邊上,看了一會兒,雙臂抱在胸前,道︰「確實精妙絕倫。不過說只有我的布的出來,卻也不見得,老將軍過謙了。此局你一樣能布。」丁奉道︰「不,此局由大至小,層層遞進,末將……噫……」丁奉去看那局時,卻發現和之前不一樣了,道︰「怪了,剛才不是這樣哩。」
陸抗一笑,心想丁老將軍年歲大了,有時花了眼也未可知,一個少年再強,又豈能布出戰役級別的局勢來了?但想歸想,卻不說出口,以免老將軍生惱。丁奉又看了會兒,拍了一下額,終于找到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道︰「是了,我方才定是眼花了,定是一見沙盤,心里想起了督帥,把那形勢看錯了。恩,必是如此,大將軍,不怕你著惱,其實我剛才的感覺里,便是您也布不出來那局,我跟督帥那麼久,一望便知,那局必是督帥的風格無疑。」
陸抗笑道︰「老將軍所言極是,我又怎會著惱?我一身本事都學自父親,父親又與呂蒙將軍一同師從督帥,如此算來,督帥不但是我前輩,更是我師祖,我只恨生的太晚,未能得他指點一二,又豈敢和他老人家相比了?」
方才周瑜將魂的諸般安排都對,玉正平心下已信了**分,如今丁奉陸抗這麼一說,玉正平再無疑慮,在腦中對那周瑜將魂堪堪一拜,道︰「我信你啦!我可比陸抗幸運,你就收我為徒罷,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周瑜將魂此時卻正在洗頭,握著頭發,臉埋在盆里,道︰「客氣客氣,拜就不必了,折現罷。」玉正平怒道︰「不拜了!」
陸抗打量了下玉正平,心念百轉起來。
通過這件事以及丁奉的匯報,陸抗對玉正平的安排有了新的想法。之前,他把他當成了和以往一樣的諸葛恪黨徒,要來荊州討個事情做。現下的看法是,諸葛恪黨徒想來是錯不了,不然不可能知道丹揚口令,但和以前來的人頗不一樣,不一樣之處便在于,此人或許有著極大的潛力和才華。
這樣的一個人,陸抗認為,一來若真是大才,那便必須要為國家所用。二來,最好將他爭取到自己這邊來。通過剛才丁奉的話,他知道此人和諸葛恪並無親戚,想來應該是機緣巧合之下攀到了這麼一個關系,並非資深諸葛一黨。陸抗根據多年在官場的經驗,認為這種情形下,完全是有可能把他爭取到自己這邊來的,前提是,只要自己能給他足夠的機會,讓他承自己的情。而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個巧妙的安排,既可以給他這麼一次機會,又不顯出自己的刻意為之。
陸抗雖然年輕,但這些年在官場軍界打拼,經驗早已十分老道,略思片刻,胸中已有計較,一個巧妙的辦法在心中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