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迷戀 第七十四章

作者 ︰

在北疆的這幾日,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雖然仍有戰爭的陰影籠罩在上空,可卻也難得能偷閑片刻。

裴沖的眼楮能看見了,他在營帳中和宋三高武一起看著作戰圖,正在商議下一步的攻打計劃。

念兮正端了湯藥進來,瞧他們正在議事,便默默將東西放了下來,便要出去。

「念兮,」裴沖喊住了她,「怎麼才進來就要走了?」

念兮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在談正事,我一會兒再來。」

「已經談完了,你過來坐吧。」

宋三和高武識相地對視了一眼,雙雙拱手道︰「將軍、夫人,屬下先告退了。」

念兮听他們這麼稱呼自己,臉不由紅了起來,他們出了營帳之後,她坐到裴沖身邊嗔道︰「定是你不好,瞧瞧,他們現在都來笑話我了。」

裴沖將念兮一把抱坐在了自己腿上,抵著她的額頭笑道︰「怎麼,他們叫你夫人,你心里不樂意?」

念兮紅著臉不答他,想起剛才他們幾個在一處談得神色嚴肅,便問︰「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裴沖笑著,俯下臉去親了親念兮的額頭,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這幾天還不會。你在這兒呆得也悶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你眼楮才剛好,還是別出去了,要是遇到那些匈奴可就糟糕了。」

裴沖瞧她關心自己,心里更是高興,他將念兮一把打橫抱了起來︰「不怕,咱們就到附近走走,就算真是遇到了那些北疆蠻子,也有我護你周全。」

他抱著念兮走出營帳,命人牽過馬匹,帶著她一起馳騁而去。

往北走,是一片茫茫草原,雲淡風輕,兩人就這樣騎在馬背上。拋開戰爭不想,拋開大雍朝的那些變故不想,若是能這樣無憂無慮地在草原上一直走下去,那該是多好的事啊!

想起很早的時候,他們也這樣騎在一匹馬上。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初到長平,不諳世事的傻丫頭,不懂人情世故,一心只想找著爹爹,過平淡的日子。

那時候,她心心念念的是陪著她共到長平,共過患難的落魄少年狼生。剛到安慶侯府的時候,她甚至還覺得裴沖是個霸道又不講理的人。

往事如煙,如今他們又在一起策馬奔馳,可是許多場景人事都已經不同了。回首過往,有過辛酸,也有過甜蜜,還有許許多多的傷痕累累。

可是現在,躺在了他的懷中,又是那樣的安然。

躺在草原上,頭頂是浮動的白雲,變幻著形狀。

念兮望著天,怔怔地出了神,過了好久,突然說︰「要是不用打仗,再沒有那些權利爭奪,那該多好。」

裴沖將念兮摟著,听她這麼說,也嘆了一口氣︰「人心永遠都是不知足的,永遠都想要的更多。要不然,這世上早就太平了。只是沒有想到,我率兵離開長平之後,竟會發生這麼多事。皇上駕崩,太子出生、即位,我原以為慕容元正……你爹爹他會只手遮天,從此把持整個朝政。可沒想到,後面還會發生這麼多的變故。更沒想到孟旭居心叵測,竟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就一下翻雲覆雨,將慕容家傾覆,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像是他一個人能做得到的……」

他自言自語地揣測著,可是念兮听到孟旭的名字,听他說著這些,又仿佛將她帶回了長平的慕容府,帶回了那一個個在孟旭如狼般眼神監視窺測下度過的一個個日夜,又想起了他逼迫自己喝下那碗墮胎藥時的瘋狂模樣。

不由便打了一個寒栗,思緒絞住了呼吸,念兮的眼神變得迷蒙和恐懼起來。

裴沖望著她的樣子,指月復摩挲在念兮的掌心,疼惜愛憐,「念兮,這一次見到你,我總覺得你仿佛是有著極大的心事一般。是不是在長平,你發生了什麼事?」

那李大人寫來的信上曾說,孟旭讓皇太後頒下懿旨,要娶念兮為妻,他雖然和孟旭接觸不深,但是從他想要躋身慕容府開始,每做一件事都是手段陰損,念兮沒有慕容元正的保護,孟旭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心口一酸,嗦了嗦鼻子,可眼眶卻紅了,她本不想說,可是那終究是他們的孩子。雖未曾到這個世上來過一天,可他還是應該要知道這一切。

「念兮……不管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委屈也好,傷心也好,只要你想說,我都會听,我答應過要對你好,答應過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裴沖……我們有過一個孩子……」念兮還是說了出來,可告訴他卻遠比自己想象得要艱難和難受,就仿佛心被一只大手揉捏住了一般,生生的絞痛,「對不起……是我,是我沒能保住那個孩子,他逼我喝下那碗藥,他瘋了,他是個瘋子,是個瘋子……」

再也禁受不住,念兮靠在裴沖懷中嚶嚶哭泣了起來。

裴沖愣怔了片刻,待到回過神來,听明白念兮說的這一切後,胸中怒火冉冉而升。他緊緊地將念兮摟住,戰場上無所畏懼的將軍這時候也落下了鐵漢的淚水,後悔、疼惜、憤恨……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柔柔的月光灑在了營帳中。他無比柔情,無比疼愛地觸模過身下女子的每一寸肌膚,每一下親吻。都是他愛她的印記。

「念兮,念兮……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從今往後,我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唇舌相依,身體相合。

恣意的汗水之下,他要她、愛她,只覺得那分離的日子實在太長,只覺得心里有無盡的悔恨。

他不該就這樣走的,他不該讓她一個人留在大雍的。

每一次進入,他都仿佛用盡了全力一般。念兮迷離的眼神中沁出了淚來。他說,以後還會有孩子的,可是那個死去的小生命,他的仇,也是一定要報的!

「裴沖,裴沖……」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低低喚著他的名字。

她潔白如玉的身體,在他的唇下開出一朵朵嬌艷的花來,汗水滴在她的額上,灼熱燙人的感覺。

那樣真實,那樣令她感到安然。

好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她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在軍營里一直待到了第八天,仍是風平浪靜,沒有一點的動靜。

這一回裴沖也一點都不心急,大不了就跟這群北疆蠻子打持久戰,敵不動,我不動。

而宋三他們派到敵營打听的探子來報,說是匈奴大營那邊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拓跋其的影子了,不知道他是去了什麼地方。

按說,那一回峽谷之戰,拓跋其重傷而回,匈奴大營應該是一片忙亂才是。可是卻恰恰相反,別說沒有拓跋其的影子了,據那探子說,就連軍醫的影子也沒看到。

裴沖听了回報,暗自忖度。照這麼看,若是探子回報都屬實的話,那麼無非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當日在峽谷之戰中,出現的那人並不是拓跋其,而是別人裝扮假冒的,因此重傷也好,或是死了都好,都不會有人去管,也不會惹起什麼軒然大/波。

第二種可能,當日拓跋其親自指揮,傷重回營,不治而亡。

如果他死了,那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看來,他必須要親自去一趟敵方營地,探個究竟才是。

裴沖沒有同任何人講他的計劃,這天夜晚,他攬著念兮入睡之後,到了後半夜便悄悄起身,牽了馬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北疆蠻子的營地離這兒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大約是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樣子,他終于到了營地。

果然就同探子所講一般,這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的動靜。

他悄悄繞到後營,那里也有守夜的士兵,不過相對來說,守衛薄弱一些,裴沖瞅著他們換崗的時候,迅速拉過走在最末的那個士兵,將他砸暈了,迅速換上了匈奴的衣衫來。

營地里帳篷很多,他雖然穿著匈奴軍服,可到底也不能隨便亂走。

只能低著頭在營地里一邊走一邊查探。

這里面有幾個帳篷都是燈火通明,裴沖暗想,主帥所待的營帳,應該是守衛最多的,但是這麼放眼看去,好像每一間又都差不多,沒有哪一個帳篷是看起來特殊的。

一個滿臉絡腮,面呈凶相的大將和裴沖擦身而過,這個人鼻梁往下有一道傷痕,看起來令人過目不忘。裴沖看著他,只見他走到一個帳篷跟前停了下來,好像是在跟外面的士兵說了什麼,然後便走了進去。

裴沖直覺上,那帳篷似乎有點問題,可是苦于他自己跟在衛隊之中,沒辦法過去。

正在這時,說來也巧,他所在的這隊守衛正踫上調崗,被人遣去守剛才那個帳篷。

裴沖走過去站定,隱隱地听到里面是個女人的聲音。

雖然听得不夠清楚,但是裴沖還是隱隱約約地听到類似于「撤兵」、「靈柩」這樣的詞來。

剛才那將軍在戰場上也算是號人物,可卻對帳篷里的這個女子唯唯諾諾,看起來她的身份應該也不一般。

裴沖想起來,北疆匈奴王一向體弱多病,膝下有一子一女,長子拓跋其,便是和他交手的王子。

而還有個女兒則是匈奴公主拓跋紫苑,如果他沒猜錯,這里面的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拓跋紫苑了。

北疆這些人已經要靠一個女人出來主持大局,裴沖心想,他應該沒有猜錯。拓跋其看來已經在峽谷一戰中丟了性命。

他們現在正式風雨飄搖之時,一直按兵不動,想來是為了迷惑對方,等到西北軍失去了耐心,已經放松警惕的時候,再快速撤兵回到漠北。

這麼一想,裴沖的心里不禁有了底。

站了一會兒,他借尿遁走,正想趕回西北軍營地。

穿過匆匆蔓草,感到林邊小溪的時候,突然間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流雲」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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