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到午時,倆人終于登到一個寬闊平台,旁有石桌石椅可供一歇。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紀雲龍一下子癱坐在石椅上。雖說自己已修得靈虛後期,但仙師有交待,不可用腳力以外的方式上山,要腳踏實地一步步上去。這麼爬,還是會累的。
等了好一會兒,大牛才拖著他笨重的身軀爬上來。
大牛這時候最傷感于自己的體重了,簡直是一種殘酷的拖累。他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厭惡自己這般的體重。
石桌一旁還立了個石碑,細看之下,倆人心中涼了半截。那石碑上寫著︰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級。
大牛這一看,都快哭出來了!這意味著接下來還有三分之二的石階要登。紀雲龍看了看天,心中估算著,即使是到天黑也登不到山頂,但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紀雲龍肚中饑餓難耐,他估計大牛比他更甚。大牛本來平日里食量就大,之前在雪嵐山仙霞宮里,得到冰魄仙子的周到照料,好吃好喝的沒少招呼,幾天就又肥了兩圈。
而從昨天到今天這一番折騰,紀雲龍也快受不了了,何況是肥胖又容易饑餓的大牛。
四周看看有沒有山果可吃。這逍遙峰的山腰,參天大樹遮蔭大地,紀雲龍果然找到一棵小滕木,上面結著鮮紅的小果子,他摘來試著咬了一下,覺得甜可口。他馬上招呼大牛過去。
大牛一听說有吃的,兩眼就放出綠光來,恨不能一步就跨到那里去。也不看野果子長什麼樣,是否有毒,張口就送進一把,嚼得那叫個帶勁,仿佛一千年沒吃過東西一般。
紀雲龍看著大牛那個可憐的樣子,有點心疼道︰「大牛,對不起啊,讓你陪我來受這份苦。」
大牛無奈地說︰「是我自己選的路。這一路走來,我也明白了許我事情。咱們是兄弟,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嘛。」
紀雲龍听他這一講,心里很是溫暖。想起這一路奔逍遙峰而來,一路上真沒少吃苦,倆人互相幫助,有水同飲,有飯同食,儼然比親兄弟還親。
兩個都失去爹娘的孩子,特別容易在患難與共中貼近心靈。
倆人于是多摘了些野果子,準備帶著在路上吃。
抬頭望去,雲霧之中仍舊望不見逍遙峰的影子,只看到山峰之壁直插雲霄,天風過耳,陣陣呼嘯。接下來還有三分之二的路程要攀登,而且,還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山路。
大牛說︰「上吧,都到這份上了,拼了這口氣力,怎麼也得上去。」
紀雲龍不忍心,說︰「多休息會兒吧,才能體力。」
紀雲龍說完,坐下來,盤腿將玉清心法在體內運作片刻,再睜眼就倍覺精神抖擻。而大牛則在一旁歪倒著,睡著了。讓他休息一會兒,也無妨。
紀雲龍突然听到身旁有動靜,轉頭一看,有一只小猴子正在偷吃他摘的山果子。
紀雲龍也不吝嗇,抓了幾個山果給小猴子。小猴子一怔,猶豫著還是迅速把山果子搶過去,逗得紀雲龍笑起來。
紀雲龍說︰「小猴子,你一定也餓壞了吧,要不要把果子全拿去?」
小猴子慌亂地看著紀雲龍,不吱聲。紀雲龍又抓幾個給它,然後起身,準備要出發,卻被那小猴子抓住衣襟不放。紀雲龍正不解時,小猴子居然跪地不起了。
紀雲龍甚感奇怪,見小猴子眼楮一直盯著他手上剩余的山果,就把山果遞到小猴子面前。小猴子毫不客氣地抓起所有山果,然後起身一縱就躍入樹叢,不見了。
一只小猴子毫不客氣地拿走了紀雲龍的山果,也不懂跟人類說謝謝,轉身蹦達幾下,就不見了。
紀雲龍只好無奈一笑,想必那小猴子餓壞了,又懶,這才要了他所有的山果。紀雲龍也不細想,叫醒大牛,轉身又開始登山了。
大牛挪著腰酸背痛的身子,無奈地跟著。嘴里不停絮叨著︰「哎喲,我現在最渴望有一張床,哪怕是滿床破絮,滿床的跳蚤虱子,也我願意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我的娘親喲!」
紀雲龍一听,倒是笑了。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
這一回,倆人感覺到石階的坡度明顯陡了許多,而且越往上,景象越不一樣,先是樹木越來越稀少,直到沒了,然後是草叢植被也越來越少了,土地與石頭在外,風越來越大了,簡直要把人掀翻在地一般。僅僅是百十級石階的差別,環境竟然相差懸殊。
但紀雲龍沒法細細琢磨,因為石階的陡坡度越大了,這使得登山的難度加大許多。不一會兒,紀雲龍就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但想到仙師與冰魄仙子在上面正等著看自己有沒有能力跨入逍遙宮的山門,要是就這麼放棄了,豈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日後還如何按娘親所言,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
一想到這些,紀雲龍又給自己的信心填補得滿滿,咬著牙一次又一次地抬起已然相當鉛重的雙腿。
他回頭看了一眼大牛,沒想到大牛這回居然不聲不響地硬撐著,不叫苦,不叫累,看上去,明明快要撐不下去了,臉上的痛苦以至于五官都扭曲了。
但是,他還在撐,還在爬。
紀雲龍心里暗贊他,好樣的!自己卻已經完全沒有意識要細數腳下的台階了,只任汗水濕透了衣衫,中途歇腳時又任山風吹干了,接著爬一段又是一身的透汗,一會兒又叫山風吹干去。
自己尚且如此,大牛只怕是要掉幾層皮吧。
石階之陡,以至于他們幾乎是趴著的,與其說是雙腳在爬,毋寧說是雙手也著地攀著。
可憐的紀雲龍就要月兌水了。正感到有些迷糊時,耳旁听到幾聲長嘯。紀雲龍放眼望下,聲音是從腳底下傳來的,在腳底下已是雲海茫茫,居然還有兩只大雕展翅飛過,那光亮的褐色羽背在陽光下閃著光澤,很是壯觀。
終于,眼前一亮,又登上了一處寬闊處,此處並沒有像先前那一處歇腳的所在那麼寬敞,而是狹窄逼仄許多,也容不下石桌石椅了,只有幾丈見方,僅容三五人稍坐歇息之用。還照樣有塊石碑,上書︰「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級」。
我的天,這才過了三分之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