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達成了一致,王振宇自然也就說干就干。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4月25日,王振宇在警備司令部張貼告示二十二張,明確說明了縣人治縣的政治改革主張。消息傳開,整個靖州府四縣之地都為之轟動,連位于深山的苗寨頭人也專門騎馬跑到縣城來看告示。
緊接著,5月1日,經過幾天的緊張籌備,靖州縣縣議會開張了,陳洪吉任第一任議長。3日,通道,5日會同,7日,遂寧。10日,各縣陸續選舉了新的縣長,大批前朝官員因此失去了公職。一時間,靖州府冰火兩重天,很多人一夜之間飛黃騰達,興奮的不行;另一方面,許多人失去了權力,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偉大領袖教育過我們,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跑掉。于是一股子暗流正在涌動……王振宇的改革告示立刻在靖州引起了空前的轟動,在改革中收益的寨子頭人,宗族勢力以及商戶們紛紛拍手叫好,並且對改革充滿了期待。
但是如歷史上的所有改革一樣,有人十分滿意自然就會有人感覺十分不滿的,因為改革的本質就是利益的再次分配。
那麼誰對王振宇的改革最不滿呢?不是別人,正是靖州府昔日的權貴和土豪。這改革令一出,原本的四個縣令立刻被議會選出來的縣長給替換了,原來司職錢糧,刑名的官員也被原本在他們眼中如肥肉一般的商人官員(原本是商人,後經議會選舉跟著縣長當上各局局長,副局長的官員)。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反了天了他,這些無奸不商的人居然要從自己手里奪取權力,這可是有違聖人教誨的。可是當他們再擺官威想唬住這些商人的時候,對不起,這些奸商們可不害怕了。他們的身後都跟著第九旅的官兵,有槍桿子支持,這些新貴們也硬氣的可以。無奈之下,這些飽受聖人教誨的讀書人也不敢跟這幫有理說不清的大兵玩舍生取義秀,一個個老老實實繳了官印,賬冊,收拾包袱,滾蛋。
沒有任何人會心甘情願的放棄既得利益,除開個別老實人外,大部分人都選擇和這位異想天開的王司令作對,無論他手底下有多少條槍!
他們紛紛選擇聚集在依然在任的知州汪德植的周圍,挖空心思的籌劃著怎麼把這個在他們看來有些胡作非為,乳臭未干的王振宇趕走。
打?當一個習慣于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土豪提出這個辦法的時候,大家像看白痴一樣看他。開什麼玩笑,人家第九旅一個旅在長沙能把一個師打垮。現在就憑自己手里那些只能唬唬小老百姓的家丁去打,那不是驅羊入虎口是什麼,純粹找死。
這個建議從最開始就被自動過濾掉了,大家七舌八嘴的說著自己的主張,听得汪德植腦仁發痛。
主意到時一堆,可是一個可行的都沒有。
有人說派人去省城告狀,開玩笑,別人不知道,和省城有來往的汪德植卻是十分清楚,咱們的這位王司令跟譚都督的關系那就是最典型的听調不听宣。甚至可能更嚴重,因為實際上譚都督這個名義上的長官連給王振宇這個魔鬼下調令的勇氣都沒了,長沙城里那驚心動魄的兵亂之夜,已經為王振宇樹立了一個吃人惡魔的血腥形象。
有人說去找王振宇哭訴,知州汪德植持的就是這麼個觀點。但是隨後就有人明確的告訴大家,別做夢了,你們正以為是陳洪吉等人鼓搗出來的改革啊?小道消息,從頭到尾,就是這個在諸位眼中乳臭未干的王司令一手折騰的。
還真的是小瞧王振宇了,沒料到他這麼有政治理念和手腕,居然把拉一派打一派玩的如此純熟。
汪德植也在這靖州府待了三十多年了,他不得不悲哀的告訴大家,現在要公開反對咱們的這位王司令,無異于痴人說夢。為什麼?你且听汪德植汪知州來給諸位分析︰「諸位同僚,在座的有的是汪某的老友,有的是汪某的屬下,有些事情按理汪某當盡力照拂,這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現在和前朝不同了,很多東西都變了,咱們這些人已經失去了往日的依靠。再說句難听的,汪某和諸位其實無二,不知道何事就得交出官印,回家種田了。此乃天下大勢,非我等匹夫可以逆轉的,所以汪某在這里勸諸位,今時不同往日,不要再做非分之想。咱們的這位王司令和過去那些不著調的知州不同,人家手里有實力,不怕咱們玩架空;而且人家也有政治手段,這次政改,把整個商人集團都拉了過去,換句話來說,人家已經把咱們的薪給抽了。外無強兵,內無錢財,就算再不滿,你拿什麼跟咱們的王司令斗呢?所以我最後奉勸諸位一句,對形勢,要有個正確的認識,丟官都是小事,如果把命也丟了,那就不劃算了。」
汪德植的意思很明確,這位王司令,咱們斗不過,大家沒事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如果大家都能接受汪德植的這番勸說,忍氣吞聲,這段由政改引起的風波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偏偏這世上就有那不知死活的人。
黃建雄,靖州江東人,窮困人家出身,從小就生性頑劣,不喜讀書,整日偷雞模狗,不務正業。成年後,善于交際,同時性格狠毒,在江東一帶廝混多年,成為一霸。
以上履歷沒什麼可驚奇的,無非就是夠無賴夠流氓夠不要臉,能打能吃能把妹妹,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地方都不缺這樣的貨色。所以這算不上人的特長,只能算豬的特長,對不起,侮辱豬了。
可是俗話說的好,時勢造英雄。同樣是流氓,放在上海灘,那就有變大亨的可能。放到80年代的中國很可能就被嚴打了,運氣好點的去新疆吃沙子,運氣差點的直接一顆花生米,而且這顆花生米還必須是家屬掏錢購買的。
錯號黃狼的黃建雄就是這麼一個趕上了好時代的混蛋,清末的吏治**到了極點,但是再無恥的政府也會盡可能不去扯那最後一塊遮羞布。所以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就交給黃建雄這樣的流氓去打理了。
黃建雄做壞事的能力或許還真的是天賦,沒有人做不成的缺德事,而且這人是當地人口中最典型的爛崽。爛到什麼程度呢,為了討好上官,連自己家的親戚也一並欺負了。
時間一長,辦事得力,善于鑽營的黃建雄居然鳥槍換炮,變成了捕頭,也就是今天的公安局長。于是爛仔也成了官,烏鴉自然也變鳳凰了。由此可見,大清不亡,天理難容。
轉眼就是十幾個年頭,風光了二十多年的黃狼突然踫上打狼的了……一夜之間,什麼社會地位啊,政治榮耀啊都被這位二十出頭的警備司令一把給收了個干干淨淨,自己居然又變回平頭百姓了。這口氣就算是爺爺能忍,姥姥也不能忍啊。
到底是**出身,黃建雄信奉的就是快意恩仇,他就不信自己這麼一個四十出頭的漢子還斗不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毛孩。所以汪德植的話從他左耳進去立刻就從右耳出來了,黃建雄現在滿腦子的就是報仇二字,再也容不下他物了。
不過憤怒歸憤怒,對于汪德植的分析,黃建雄有一點還是認同的︰那就是僅憑自己手里那些地痞流氓爛警員,制造點小混亂或許可以,要斗倒手握重兵的王振宇,這點人手實在是不夠看。
沒關系,**就是**,看問題想問題的時候他就能月兌離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
在靖州混了二十多年,別的本事不敢說,跟這四境三山五岳的朋友卻是真的認識。從渠陽鎮往西,入貴州之境,那就是高山峻嶺,土匪窩多的跟馬蜂窩一樣。畢竟貴州山太多,靠農作物根本養不活人,為了生存,許多貴州東部,湖南西部的居民就做起了土匪這個無本的買賣。
這里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湘西和黔東南的土匪跟西北的馬賊,東北的胡子有一定的區別。除了個別勢力較大的悍匪結寨稱雄外,很多土匪其實跟現在的車匪路霸區別不大。白天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業,手握著鋤頭種著那貧瘠的山田,交著政府的苛捐雜稅;而到了晚上,對不起,立刻就美少女大變身,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而偏偏這一條線路在過去幾百年里都是一條非常重要的商道,茶,鹽,桐油,豬鬢都要從這過。
說來也是好笑,鴉片戰爭之後,為了和洋鴉片爭奪市場,避免白銀外流。打不過洋人的清政府選擇在四川,雲南,貴州種植鴉片,以土煙抵御洋煙。這就是當時的中國政府,如此的無恥,如此的不負責任。很難理解後世還有如此多的影視劇去美化它,歌頌它,上溯五千年,也找不出比清朝更黑暗的時代了,當然來著可追,後來者如果夠不要臉,可以繼續。
鴉片生意的火爆,讓這條茶馬古道變得更加興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