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就是故意的,捏著鼻子說的,我看見了。」蔣新蘭不動聲色的向前一步,將剛要上前的蔣新語給擠到了自己身後,一面笑顏如花道︰「我這妹妹就是淘氣,讓公子見笑了。」
雲秋水冷不丁看見這花枝招展的女孩兒,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幾步,皺眉道︰「好好兒的女孩子,打扮的這樣妖妖調調做什麼?真是東施效顰。」
一句話把蔣新蘭說的面皮紫漲。羅莞在她身後險些笑出聲來,卻又覺得這兩姐妹有些可悲︰鄉下女孩子,能有什麼眼界品味?說打扮,自是往花紅柳綠那個方向努力,卻又怎麼入得了雲秋水這小侯爺的法眼?事實上,這姐妹兩個容貌都算是不錯的。
不過轉念一想,雖是可悲,然而這樣結果卻也是她們自己招惹來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作死就不會死。早就告訴你們要有自知之明了,偏偏不听,結果上來就讓人狠狠一巴掌打了臉,這能怪得誰來?
而雲秋水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雖說這女孩兒俗不可耐,但看上去似乎是羅姑娘的姐妹來的,這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怎麼也不該對一個女孩兒家如此失禮,即使對方並沒有讓他憐香惜玉的資格。
羅莞恨不能躲得遠遠兒的,眼見得蔣新語見姐姐遭了挫折,不但不安慰對方吸取教訓,反而自恃自己沒「東施效顰」湊了過去,纏著雲秋水問這問那,而雲秋水大概這一次也是耐住了性子,和對方攀談了幾句,于是她松了口氣,暗道我還是抓緊時間先辦正事吧。
一面想著,正要四處看看,找個人打听一下果子行情,忽听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冷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欲擒故縱麼?恕我直言,今天你找的兩個幫手倒真是有些糟糕。還是說,你便是故意找了這麼兩個人,來襯托你自己的落落大方氣度從容?」
羅莞回身一看,原來身後的人是謝青鋒。耳听得對方這字字句句滿含質疑和鄙視,她登時怒從心頭起,有心諷刺對方幾句,然而想到這個男人到底曾經幫過自己大忙,也算是羅孚的救命恩人。因少不得將那些怒氣壓下,冷冷解釋道︰「世子爺自重,我並非你說的那樣人,今日相遇,實屬巧合。我並不想和幾位有什麼瓜葛,也知道自己不配。」
「是嗎?」謝青鋒眉毛一挑,淡淡說了一句。他銳利的目光如箭矢般射在羅莞臉上,這男人容貌出色之極,雖是身經百戰的少年名將,卻偏偏長了一雙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楮。然而這桃花眼卻絲毫不給人以多情溫柔之感,被他刀子般的目光緊盯著,便是定力再好的人,也會生出心事無所遁形之感。
這目光如此懾人,然而羅莞卻絲毫不怕,她只是覺得很不舒服,想到謝青鋒心中此時對自己的評價,強壓下的怒氣終于涌上來,冷冷道︰「世子爺不信麼?也是,你是百勝將軍,看人看事自然沒有一點兒錯處的。那便如你想的那般,我承認,我就是欲擒故縱好了,這些巧遇,都是我安排的,我買通了你和小侯爺的護衛隨從,求他們幫我遞消息,我故意在路上等著你們巧遇,如何?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謝青鋒萬沒料到羅莞竟會如此大膽,這樣毫不客氣的諷刺之語,莫要說女子,就是男人,也很少有敢在他面前說的。
當下不由便是一愣,接著就見羅莞理都不理他,轉身走去了一個攤位前,尋那賣果子的人說話。他目光不由深沉起來,一向漠然的神情也添了幾絲柔和︰這女子,別的不知道,然而雲秋水有一樣卻沒說錯,她當真是奇怪得很。
羅莞正和那賣果子的人攀談,因為謝青鋒等人的到來,那些買果子的商人都被趕到一邊,此時十幾個水果攤子都沒有生意。所以那賣東西的僕人在心驚膽戰不知道該干什麼的情況下,倒也樂意和羅莞說話。
羅莞打听的就是果子的售價和銷量,想以此來大略判斷一下在冬天來臨之前,水果的價格有沒有可能回落。不過那賣果子的僕人很是精明,自然將他們的果子夸得天上有地上無,銷量大好,人人爭相搶購。羅莞听得好笑,搖頭道︰「罷了,這位大哥,你莫要欺我人窮目光淺,好歹大致數目我心里也知道的,叫你這麼說,你們這里每天倒是能賣幾萬斤的水果,我記得上一次來距今已經有大半個月了,你們的園子統共有多大?胡說八道也總該靠點兒譜吧?」
那賣果子的被羅莞戳穿,臉上就有些下不來,他又無可反駁,少不得惱羞成怒,正要趕羅莞離開,話還不等出口,便是一縮脖子低下頭去,竟不敢再抬頭。
羅莞心知有異,回頭一看,只見一名俊雅的白衣青年站在自己身後,不是方雲白還會有誰。
「方公子。」
面對這方雲白,羅莞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然而面上卻絲毫不露,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只听方雲白淡淡笑道︰「羅姑娘問這些做什麼?可是也想做果子買賣?若是如此,方某勸姑娘且稍等一等,這個時候買,卻是虧了。」
羅莞听這方雲白話里似是透露了點消息,心中不由得一跳,暗道他怎會如此篤定?莫非是有什麼內幕消息?朝廷要整頓那些囤積貨物的奸商?唔,話說朝廷肯為這事兒費心嗎?還是說,如今這囤積哄抬物價的事情已經在全國蔓延開來,所以皇帝忍無可忍,才下定決心要整頓的?
一面思索,一面便謝過了方雲白,忽見雲秋水總算是擺月兌了羅家姐妹,徑自往這邊來。還沒到近前,便對羅莞笑道︰「你又是走過來的?怎麼也不坐馬車?你們家離這里多遠?總有十幾里路吧?這樣走,腳豈不是要磨出泡來了?」
羅莞微笑道︰「小侯爺也太高看我們了,在這鄉下,哪天不走上十幾里路,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雲秋水哈哈笑道︰「這話有趣,敢情你們都是走慣了的。是了,還不知道姑娘芳名為何?只知道你姓羅,你們家就是這里的人嗎?」
羅莞的手不自禁握了握拳頭,淡然道︰「賤名何足掛齒。女子祖籍此處,如今回來,便是要在這里扎根了。幾位公子聯袂至此,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辦,我不耽誤你們辦事,咱們就此別過吧。」
話音落,便要離開,卻听雲秋水忙叫道︰「哎,哎,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話還沒說完呢……」一面說著,待要追上去,卻見那蔣新語又湊了過來,含笑道︰「我這姐姐性子最古怪的,公子有什麼話,和我說就好,等下我去告訴她。」
雲秋水這里一個不注意,又被纏住,方雲白饒有興趣看著這風流好友萬般無奈的樣子。那邊謝青鋒眼看羅莞向自己這邊疾步而來,他也不知是怎麼了,腦子不等反應過來,便月兌口而出道︰「怎麼?這就要走了?」
羅莞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自然要走,我這欲擒故縱的手段都被世子爺看穿了,難道還留在這里丟人不成?」話音落,回頭看看蔣新蘭和蔣新語,猶自痴纏著雲秋水,蔣新蘭更是躍躍欲試的往方雲白那邊湊上去了,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咕噥道︰「兩個花痴腦殘,算了,不管她們了。」
話音落,也不喊那姐妹倆,羅莞自己就離開了。也顧不上之前還算計著要讓那姐妹倆買果子孝敬元老太太的事。
這里謝青鋒看著她的背影,好半晌,世子爺忍不住模了模下巴,喃喃道︰「花痴腦殘?嗯?這是什麼意思?」
回到家已經是將近晌午,金氏和蔣明德早已等得望眼欲穿,所謂知子莫若父母,他們夫妻倆的女兒,怎會不知是什麼樣的德行?只听小丫頭們說下經過,兩人就有了和女兒一樣的想法。此時見羅莞回來,都忙著拉她問結果,羅莞也不耐煩應付她們,淡淡道︰「不用擔心,二姐姐和三妹妹與小侯爺投了緣,正纏著人家說話呢,想來回來會晚一會兒。」
夫妻兩個听了這話,就如同是三伏天里吃了個冰鎮大西瓜,登時只覺著身上所有的汗毛孔都炸開了,喜得渾身發癢,待要拉著羅莞細問端的,卻見這外甥女兒早已腳下生風般奔著後院去了。金氏便冷笑道︰「難怪她這神情不對,想來是計劃好了的美事被二丫頭三丫頭打斷了,所以心中憤憤,你看看她對咱們愛搭不理的樣子。」
蔣明德笑道︰「你管她怎麼對咱們呢,最重要的是咱們女兒能不能取代她,你剛剛听見她說什麼了嗎?小侯爺啊,這樣人物,你素日里就是做白日夢,敢想嗎?」
金氏笑得臉都快成一朵菊花了,不住點頭道︰「可不是可不是,你還疑惑什麼?她的模樣穿戴打扮,哪里能比得上蘭兒和語兒?這不她都先回來了,想來定是小侯爺有了蘭兒語兒陪著,不稀得理她,所以一肚子氣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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